「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宇此話一出，劉博洋下意識地就向椅子後面退了退，雙手環住了自己的身體。閱讀這個話，聽起來像是過去青樓里的老鴇常說的話，讓劉博洋十分不舒服。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話不太對勁，秦宇也是搖了搖頭，將一份合同放到了劉博洋的面前。
劉博洋沒有了經紀人，只得自己親自翻看起這些長長的合同條款，看著看著，她就皺起了眉頭。
她看不懂。
看著那些天花亂墜的什麼代理啊，名譽權授予啊之類的各種亂七八糟的話，劉博洋就有些糟心地合上了合同，對著秦宇說道：
「你就直接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麼就行了。」
看著劉博洋臉上擠牙膏死活擠不出來一樣的表情，秦宇也是忍不住撲哧一笑，說道：
「好吧好吧，那就直接跟你說了。我現在要在魔都開一家新的直播公司，就相當於創建一個新的直播平台，去和糖豆還有青椒競爭。」
劉博洋點了點頭，這個程度的事情，她當然還是能聽懂的。於是對著秦宇問道：
「那需要我做什麼呢？幫你開業的宣傳？或者出演的你GG片的女主角？做代理？」
劉博洋現在依然是下意識地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藝人來看待，一切都從自己的名聲角度出發。
聽到劉博洋的話，秦宇卻是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
「啥？可是你現在不是被行業封殺了嗎？哪裡會有公司，會有導演，回來給你做曝光度和設計啊！」
經過了一個晚上，劉博洋似乎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可是，直到秦宇剛才殘忍地點出來的那一瞬間，劉博洋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忘記了，只是痛得麻木了。
數十年的奮鬥和努力，最終換來的聚光燈下的機會，就這麼被孟園的一句話，就弄得付諸東流了。最可氣的是，直到現在，直到她以為自己已經在行業內取得了不少成就的現在，她依然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狀態。
看著劉博洋臉上的神情，和眼神中閃過的落寞，秦宇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是為了自己以後的長遠打算，也算是為了劉博洋好，還是繼續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你現在是不是很不甘心？也很不願意？你明明是一個十分努力，業務能力也很優秀，為人處世也十分注意的幾乎面面俱到的藝人，卻依然遭到了這種待遇的對待，你是不是很憤怒？」
原本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消化，這些劉博洋以為自己都已經解決掉的情緒，此刻又突然一個一個蹦了出來，在她的面前不斷跳躍著。
「你是不是很想報復？很想做一些事情，來抗爭，就算不能讓那些欺負你的人怎麼樣，也至少要讓他們知道，你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隨意欺負的軟柿子。」
秦宇的話，讓劉博洋漸漸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都熱了起來。她的曝光度其實還在，她的死忠粉絲們，其實也都還在。就在昨天晚上，她有些絕望地在街上遊蕩的時候，她還看到自己的粉絲為了自己被封殺的消息而在憤慨著。
她們也嘗試著通過自己的方式，利用微博、公眾號等一切可以帶起節奏的傳播媒介，來為自己伸冤、來為自己爭取不同的待遇。
然而，孟園的能量終究是太大了，她遲遲不發聲的行為，也讓不少粉絲漸漸失望。
她真的覺得很不公平，也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粉絲。
「你想不想要一個平台，讓你能像從前那樣，站在萬眾矚目的位置，讓每一個喜歡你，給你歡呼、掌聲還有義無反顧的支持的人，都不再失望？」
不得不說，秦宇蠱惑人心確實很有一套，從劉博洋進門到現在，秦宇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給劉博洋催眠一樣，讓她真的有一種，難以發泄出來的衝動。
「想，當然想。憑什麼那個姓孟的，就可以憑藉自己的喜好和願望隨意分配資源？憑什麼我這麼努力才得到的一切，說收回就收回了？這不公平！」
感受到劉博洋義憤填膺的話語，秦宇也是站起身來，拍拍她的肩膀，微笑著說道：
「來我的貓尾做主播吧，這裡會給你想要的一切。你也會在這裡，以全新的身份，繼續被你的粉絲喜歡著，繼續過著你想要的生活。」
原本劉博洋已經有些燃起來的情緒，在聽到秦宇說出讓她做主播的一瞬間，頓時涼了下去，在愣了幾秒鐘之後，一臉冷笑著對秦宇說道：
「你大費周章讓我來到魔都，就是為了讓我做主播，每天在鏡頭面前搔首弄姿，來給你圈錢？你自己的生意不做了，就指望著這種骯髒的交易來圈錢？」
聽著劉博洋的嘲諷，秦宇也是聳了聳肩，有些奇怪地說道：
「做直播行業怎麼就是骯髒的交易了？不過就是把自己的作品、自己的優勢展現給別人看，給懂得欣賞的人看，怎麼就被你所看不起了呢？」
劉博洋依然是那副冷笑著的神情，這個表情，就像是粘在了劉博洋的臉上一樣，說道：
「不是我看不起主播，只是很多女主播所做的事情，讓我聽起來都覺得羞愧，我不願意與她們為伍！」
聽著劉博洋的話竟然漸漸開始了職業歧視起來，原本一直蹲在沙發後面的陳雅茹也是終於忍不住了，從沙發後面彈了起來，指著劉博洋說道：
「你這是什麼話？女主播做的事情讓你羞恥，那就沒有那種更不要臉的女演員、女藝人了？為了拿到一首歌的首發權，為了拿到一個角色，就沒有女明星做出的事情，讓你感到羞恥了？」
聽到陳雅茹的話，劉博洋也是瞪大了雙眼，對陳雅茹說道：
「你……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聚光燈下，再感受那種萬人為你歡呼的感覺，你才這麼說的！」
陳雅茹也是有脾氣的人，劉博洋說她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以她的暴躁的性格，又怎麼能忍呢？
直接上前扯住了劉博洋，說道：
「你以為我稀罕你的那點流量和熱度？嘖嘖嘖，你手裡這份合同我看過，做主播了，你能賺到的錢，比你當明星的時候，不知道要多多少倍！」
劉博洋依然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搖著頭說道：
「就算賺錢少，就算沒有太高的熱度，我也絕對不會做主播的！如果一下子離開了舞台的話，就意味著，要永遠遠離舞台了。」
秦宇聽著兩女你來我往地吵了半天，伸出手攔在兩人中間，說道：
「打住，打住，二位，都別吵了好吧？這樣吧，劉博洋，我也不逼你。你先在陳雅茹下一次直播的時候，我讓葉胖子給你嘗試開一個號，你來試一試直播效果，感受一下直播間裡面觀眾的熱情，再做打算好嗎？」
秦宇現在的態度，幾乎是這麼久以來，他跟劉博洋這麼和顏悅色說話的第一次。
然而，劉博洋似乎根本不買秦宇的帳，不屑地說道：
「不可能！沒有任何計算的必要。」
「哎呀，小花！」
陳雅茹也是有些著急地跺了跺腳，她真的很希望，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跟屁蟲一樣的女孩，在長大後也能和自己來到同一家公會，同一個主播公司，做直播的工作。
聽到劉博洋拒絕的話，秦宇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看得劉博洋都有些瘮得慌。
「劉博洋，我可提醒你，你離開上京之後，可還有巨額的違約金要償還。」
就連涉世不深的劉博洋都已經聽出來了，這是秦宇在威脅她，可是她絲毫不為所動，冷笑著說道：
「我就算是現在回到老家去，一輩子當個普普通通的小鎮女孩，也絕對不會出現在直播平台上，做一個網絡乞丐的！」
聽著劉博洋對於直播行業和主播這個職業的貶低，秦宇和陳雅茹都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雖然如今的很多的主播的行為，是讓人對主播這個行業的印象變得越來越差，但是者卻並不妨礙直播給無數人帶來的歡樂。
秦宇知道，現在跟劉博洋玩軟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於是繼續對著劉博洋威脅道：
「你現在回你家鄉的小鎮，也就是給你的父母平白增添一波他們可能一輩子都償還不了的債務而已。你真的以為，在離開了暴利的直播還有娛樂行業之後，你還能賺到那麼多錢，還能如常還上那些價錢嗎？」
秦宇咄咄逼人的話，讓劉博洋原本十足的底氣，變得越來越微弱，到後來，劉博洋已經根本不敢看著秦宇的眼睛了。
秦宇說得都對，並且正中要害。
甚至，實際情況可能比秦宇說的還要糟糕一些。
她這麼多年來的精力，幾乎全部都用在了娛樂圈上，除了唱歌跳舞和找鏡頭，她已經，不會做任何其他專業的事情了。
秦宇看到劉博洋眼神中閃動著的猶豫，微微一笑，拿起桌上合同，再一次，向著劉博洋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