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老祖宗不太高興

  清晨，裴金盛叮囑所有族人沒事別出門，自己帶人趕來玉帶河上游接收靈田。

  林世昌的反應還算快，裴金盛剛來到玉帶河上游，林世昌就御器飛到這裡，憤怒地罵裴如昔卑鄙無恥。

  裴如昔昨夜用了太多靈力，還沒恢復，對他的謾罵充耳不聞。

  靈田是裴氏的，林氏搶了去，她奪回來，該挨罵的不是她，是臭不要臉的林氏。

  「六叔，派人罵他。」裴如昔說。

  「好。」裴金盛選出一位最擅長罵人的族人跟林世昌對罵。

  聽到陣法里傳出的罵人話，林世昌氣憤不已，怒而出手攻擊陣法。然而陣法堅固，他折騰了一刻鐘，陣法看上去和一刻鐘前一樣。

  林世昌冷靜些許，發傳訊符安排手下去南郊奪取靈田。

  林氏有靈田，裴氏也有。

  裴如昔能奪他的靈田，他難道不能奪她的靈田？

  一個半時辰後，林世昌收到手下的傳訊符：「長老，裴氏的烏龜殼太硬了，我們攻不進去。即便攻了進去，裴氏那些人不是扔攻擊法器就是攻擊符籙，很難對付。」

  氣煞人也！

  林世昌眼內浮起一抹血色，將攻擊法術狠狠地砸在陣法上。

  陣法微微晃動了下，沒有別的反應了。

  裴氏祖宅里，連續吃了幾天閉門羹的裴金倫照常請見老祖宗。

  許是老祖宗今天心情好，裴之離打開洞府的門，說：「老祖宗要見你。」

  裴金倫戰戰兢兢地走進洞府，跪在水池邊，低聲告狀：「裴如昔奪回南郊的八畝靈田，我讓她把靈田交給宗族，她不從，還質疑老祖宗。」

  「質疑我什麼了？」老祖宗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我能當族長是您任命的，裴如昔想越過您換一位族長。」裴金倫很小心地看了一眼老祖宗，「宗族是老祖宗的，老祖宗讓我當族長，我順從；老祖宗要我退位讓賢，我立即退位！」

  「越長大越不肯聽話，再過幾年，怕是天都被她掀了。」老祖宗哼了一聲，不太高興地命令道，「小離，你速速去把裴如昔帶來見我。」

  「老祖宗，」裴之離跪在裴金倫左側，「五小姐奪回了玉帶河上游的十六畝靈田，正在與林氏大長老僵持。」

  「哦？」老祖宗挑眉，「先讓她把事情處理好吧。」

  裴金倫除了聽話沒有別的優點，六叔公出工不出力，裴向榮膽小怕事，奪回靈田這事得看裴如昔。老祖宗想到裴如昔一個多月前送上的靈石，心中暗忖：她每年給我一盒靈石，裴氏宗族隨便她玩也無妨。

  前提是裴如昔聽話，不能想不見他就不見，也不能想欺負他選的族長就欺負。

  老祖宗看向聽話的裴之離，取出一個繫著紅絲帶的鈴鐺給他，道：「你去玉帶河上游幫昔昔。」

  裴之離：「是。」

  此時此刻的玉帶河上游，林世昌打一下陣法就休息一下，使自己的實力保持在巔峰狀態。打了差不多兩個時辰，陣法被他打得搖搖欲墜，即將崩塌。他冷睨著陣法內的人、靈田和屋舍，摸出一張傳訊符發給林氏二長老：

  「看戲看膩了沒？來教訓裴如昔。

  「錯過這次大概沒有下一次，裴如昔的實力有多強你知道，她的修煉進度有多快你也知道，指不定下個月她便是築基修士了。」

  裴如昔奪取玉帶河上游的靈田一事早已傳遍林氏宗族，二長老是不能說話，可他的耳朵沒有聾。林世昌出門不久，他跟著出門了，現在他藏在十里外的樹林裡，旁觀林世昌和裴氏修士對罵，沒有上前助陣的想法。

  前幾天裴如昔奪取南郊的靈田，林世昌躲起來旁觀他和裴如昔鬥法，他記住這仇了。眼下林世昌倒霉，他正好隔岸觀火，懶得動彈。

  傳訊符落入他手裡，他沒看，把傳訊符燒了。

  林世昌又打了一下陣法，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二長老，不由得罵了一句：「賊廝，心眼比針眼還小！」

  二長老不來，林文珊更不可能過來，但林世昌不想一個人和裴如昔斗，給林文珊發了傳訊符：「你不來，裴如昔這賤婢遲早欺負到你頭上！」

  林文珊呵呵笑，給裴如昔發了匿名傳訊符：「林世昌擅長火行法術，慣用的法器是一隻能噴火、能困人的三階銅爐，他叫你時，你千萬別應他……」

  陣法不攔傳訊符，裴金盛怕傳訊符有詐，不敢直接交給裴如昔。他指了個人：「你打開傳訊符看裡面寫了什麼。」

  那人的考慮沒有裴金盛周全，猶豫著：「這是小姐的傳訊符，打開之前應該問過小姐吧？」

  「我在這，傳訊符給我吧。」裴如昔出現在裴金盛旁邊，「等閒手段暗算不了我。」

  「……好的，給你。」裴金盛遲疑了短暫的一瞬，將傳訊符交給裴如昔，問，「侄女，你的實力恢復了？」

  「還沒有恢復，但是和林世昌單打獨鬥不會吃虧。」裴如昔說著設下一道圓形禁制圈住自己，謹慎小心地打開傳訊符。

  族人沒怎麼見過裴如昔，悄悄地打量。

  她的個子高於同齡人，五官精緻，神情淡然。許是即將與林氏大長老鬥法的緣故，她穿著藍紫色的窄袖衣裳，衣服上畫著饕餮紋，頭髮全部紮起，顯得英姿颯爽。

  裴如昔習慣了被別人打量，看過傳訊符，秀眉蹙起，懷疑傳訊符來自林文珊。

  只是，林文珊究竟想幹什麼？

  又是請裴向榮擊殺林氏的二位長老，又是給她靈田的資料……難道林文珊是裴氏宗族安插在林氏的細作？亦或林文珊跟林氏宗族有仇，巴不得林氏覆滅？

  傳訊符沒有署名，裴如昔把傳訊符溶解成紙漿，對裴金盛說：「我去會一會林世昌。」

  裴金盛拉住她的手：「再等一會兒，宗族也許會派人來，你收服的那隻妖獸也可以幫你……」

  「林世昌把我們困在這裡兩個時辰了，宗族沒有派人過來，再等兩個時辰估計也不會有人來這裡。」裴如昔望著陣法外面虎視眈眈的林世昌，拿出柔水寶瓶，朝他搖了搖，「相信我，無需琥珀幫我，我能對付他。」

  昨天晚上奪取靈田時，她猜到林世昌不會善罷甘休，也猜到宗族給予援手的可能很小。

  那又如何？

  她能打敗林世昌。

  宗族給予援手是錦上添花，不給予援手也可以，她沒有期待，不會失望。

  寶瓶里鑽出了六條水龍，它們圍著裴如昔轉了轉，得到她的命令，騰空飛向陣法外圍殺林世昌。

  水龍術消耗靈力多，裴如昔的靈力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她拿出一塊黑色的中品靈石補充靈氣，來到陣法邊緣，一邊施展「暗涌」影響林世昌的血液，一邊看他對付水龍。

  面對六條水龍，林世昌不敢大意，祭出銅爐，引導銅爐吐出赤紅火舌。

  可是水龍被裴如昔以神力點化，比普通水龍有靈性，且成群結隊配合默契。林世昌打退了左邊的兩條龍，趕走了右邊的一條龍，被身後那條龍抽了一尾巴，差點飛起來，頭頂又有兩條龍搗亂……

  負責叫罵的裴氏修士哈哈大笑，聲音被擴音術放大，在玉帶河上游附近迴蕩：

  「認輸吧，你是打不過我們家小姐的！

  「小姐好厲害啊！你們看這個人，被小姐的水龍攆得到處逃！

  「哎呀，小姐氣定神閒，跟狼狽的林世昌形成鮮明對比，哈哈哈！」

  林世昌聽著他嘲諷，心裡的三分火氣騰地膨脹為七分火氣，指揮手下：「都愣著幹嘛？攻擊陣法！把裴如昔拖出來！把嗶嗶叭叭的臭小子砍成十八段，丟下玉帶河餵魚！」

  他恨哈哈大笑的裴氏修士更甚於恨裴如昔。

  裴如昔抓住了他分心的時機，靜靜地用「暗涌」引動他的血液衝擊他的大腦，踩著蛇步躲避水龍攻擊的林世昌頓時頭暈腦脹，踉蹌著走了兩步，栽倒在地。

  霎時，水龍撲來，尖牙和利爪齊齊往林世昌身上招呼。

  若非他有護身符撐起的防禦罩，他會被撕成碎片。

  「暗涌」的威力不弱，林世昌眼前發黑，看不清楚，耳朵嗡嗡響，聽不到別的聲音，鼻子裡流出鮮血，把舌頭咬出血也沒法讓頭腦恢復清醒。

  血液如潮水，一次復一次地衝擊他的大腦，剝奪他的思考能力！

  林世昌像溺水的人那樣奮力掙扎，忘了風度，忘了憎恨，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不能放棄，活下去！

  在防禦罩即將被水龍破壞之際，他勉強尋回理智，顫抖的手拍了拍銅爐，使用了保命的底牌。

  銅爐變大，張開的爐口嗖地將林世昌吞了進去，砰的一聲，爐口緊緊地關閉。

  水龍被隔絕在銅爐外，圍著銅爐磨牙、磨爪，把銅爐推得骨碌碌轉動，把銅爐帶到高空砸下去，仍然奈銅爐不何。

  「暗涌」亦被銅爐削弱了影響，林世昌得到寶貴的喘息機會。

  準備出手的林氏二長老見狀，縮了回去。

  這林世昌還能支撐一會兒，讓他多吃點苦頭再去救他！

  但裴如昔不會給林世昌喘息的時間，眼見水龍對付不了結實的銅爐，她遙控水龍把銅爐扔進流淌的玉帶河。

  「嘩啦！」

  沉重的銅爐入水，濺起大片水花，水霧氤氳。

  裴如昔來到河岸邊，甩出一道靈光打飛湊過來的林氏修士，雙手掐訣施展法術驅散河中的魚蝦蟹，然後令河水捲起沙子，圍著銅爐旋轉。

  水的力量沒有火焰那麼直觀，可是河裡的尖銳石頭會被水化作光滑的卵石，混著沙子的水比純粹的水更有力量。

  河裡出現巨大的漩渦，混著沙子的水持續不斷地摩擦銅爐的表面，使得銅爐出現刮花。漩渦在裴如昔的助力下轉得越來越快，銅爐的刮花越來越嚴重，一轉眼的功夫，銅爐被刮下一層銅屑，這些銅屑與沙子一同加深銅爐的刮擦痕跡。

  銅爐是林世昌煉化的法器，躲在銅爐裡面的林世昌迅速發現銅爐受到外界的傷害，一旦銅爐受損到某種程度，他會被裴如昔拖出去，下場絕對不美。

  怎麼破局呢？

  裴如昔的神識籠罩銅爐，發現銅爐的爐口敞開一條細縫，立即把河水灌進細縫，並讓液態的水化作固態。

  冰的體積大於水，細縫被撐大，更多的水鑽了進去。

  「啪！」

  爐口碾碎冰塊，細縫合攏了。

  裴如昔加快水漩渦的速度，將手抬起，沒有參與旋轉的河水迅速飛上天，化作一條龐大的水龍撞向水漩渦之中的銅爐。

  漩渦退去，轟隆一聲巨響猛地炸開，水龍悶頭撞死在銅爐上，濺起水花無數，雲霧在玉帶河上空蒸騰。

  銅爐遭受如此重擊，被撞得陷入河底的泥土深處，表面凹陷變形。

  再來一下！

  裴如昔收攏渾濁的河水，將河水化作水龍，高高舉起水龍，重重砸下。

  「轟隆！——」

  銅爐陷入泥土更深處，表面的凹陷更嚴重了。

  十里外的林氏二長老終於坐不住，跳出來救人。

  不料，他剛露面，就被同樣藏於暗處觀戰的裴氏六叔公堵了個正著。

  此前裴如昔一個人拆掉林氏祖宅的大門，抓走十多個林氏修士，林氏的二位長老帶人圍住裴氏祖宅，要求裴氏宗族交出裴如昔，面對這兩位築基修士的人是六叔公。

  六叔公年老，精力大不如從前，雖然修為比林氏二位長老高一個小境界，卻敵不過二位長老聯手，被他們打傷。

  二長老記恨林世昌坐視不救，六叔公也沒有忘記林氏二位長老打傷他的仇，見到二長老，掄起一塊磚塊模樣的法器便砸過去。

  「轟隆！——」

  又一條水龍撞死在銅爐上，水霧涌動，浮著泡沫的渾濁河水填滿河道里的巨大坑洞。

  銅爐變形到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程度，如果林世昌在裡面，那麼他非死即殘。

  裴如昔冷眼看著水底的銅爐，復轉起漩渦。

  她的靈力所剩不多，要省著用。

  恰在這個時候，兩道赤紅的火光出現在她左右兩側，夾擊她。

  熱浪撲面，空氣被扭曲，強烈的火光刺痛了裴如昔的眼睛，襲擊她的是林世昌，不是她提防已久的二長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