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誰也救不了你了
被三階陣法藏起來的山洞裡,林弘赦靠在石壁上,捏住拳頭,臉色鐵青。
他的鷹才看到裴如昔就被雪花凍僵,如果襲擊鷹的人不是裴如昔,他跟裴如昔姓!雖然鷹沒有摔死,也沒有摔傷,可他心裡的氣憤、後悔、懊惱越積越多。
「賤婢!」
林弘赦一拳捶在石壁上。
「嘣——」
石壁出現蜘蛛網狀的裂痕,落下塵土和碎石。與此同時,林弘赦的傷口更疼了,裹住傷口的繃帶也染上血色。
他低頭看了看,距離心臟兩寸的傷口沒事,挨著心臟的傷口又有劍氣作祟。他按住傷口,施展法術將滲出的血送回身體,以免裴如昔逮著空從血里跳出來。
從傷口流出的血受到劍氣侵蝕,流回身體裡面,疼得林弘赦吸涼氣,將裴如昔和珍寶樓的李瑤咒罵了不下一百遍。
裴如昔用的三階劍符是李瑤親筆繪製。昔年李瑤一劍割下林氏二長老的舌頭,林弘赦與二長老圍攻她,雙方勢均力敵分不出勝負。今時今日,李瑤的劍符害他重傷,他恨極。
放出水龍追殺他的敵人是裴如昔。他因她的年齡和性別看輕她,錯誤地低估了她的實力和膽量,結果兩次受傷。這是血淋淋的、近在眼前的教訓,他決不能再犯。
稍微整理了思緒,林弘赦盤算著擊殺裴如昔的方法。
她敢追殺他,把他逼迫到躲進三階陣法,對她手下留情是會死的。
山洞外,蟲鳥聒噪,落葉被踩碎的細微聲響由遠及近。
裴如昔撥開擋路的樹枝和藤,望向樹蔭下的灌木叢,側身讓出位置給蘇傾容破陣。
會破陣的是緋瞳,緋瞳指點蘇傾容,蘇傾容實在摸不清方位,「什麼是驚門?驚門在哪裡?」
「驚門是奇門遁甲的八門之一,居西方兌位,屬金。」裴如昔說出做修士的基本常識。
「……呃,感覺好複雜。」蘇傾容不曾學過陣法,聽不懂緋瞳的指點,向裴如昔投以需要幫助的目光,「還是你來破陣比較好,我教你怎麼破。」
「好,請說。」裴如昔知道她的隨身洞天住著緋瞳,從善如流。
「先找到驚門,這個陣法叫做五行四季陣……」蘇傾容隻字不差地複述緋瞳的話。
在裴如昔聽來,緋瞳的破陣方式很簡單,她依言照做,不消一刻鐘便拆開陣法。
掩人耳目的灌木叢退去,露出一處爬著苔蘚和蕨類植物的山洞,洞口黑乎乎的,裡面奔出一隻被激怒的二階妖獸。
裴如昔身邊的水龍迎了上前,纏住這隻妖獸。
她和蘇傾容走進山洞,一片片利刃如同暴雨落下。
蘇傾容被嚇到了,呆呆地看著利刃飛過來,停在防禦法器撐起的禁制外,叮叮噹噹地掉了一地。
裴如昔用凌波步閃避攻擊,利刃碰不到她,全部放空。
但林弘赦把她的閃避位置計算在內,當最後一片利刃沒入土中,裴如昔也踏上機關,觸發了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
三道禁制在裴如昔周圍豎了起來,防止她逃脫,並將她與蘇傾容隔開,不許蘇傾容幫她脫困。
禁制有厚有薄,厚的橫在她和蘇傾容之間,薄的後面是山洞深處。可以想像,林弘赦布置了更多陷阱,正等著她一一闖過去見他。
然而裴如昔沒興趣跟他玩闖關遊戲。
大網在落下。
蘇傾容尖聲喊道:「你小心!」
裴如昔沒理會大網。
她解開識海的神力封印,霜雪、雨水和雲朵憑空出現,眾星拱月般簇擁她。她的感知範圍瞬息擴大,獲取到許多信息:
空氣含有水,泥土含有水,石頭同樣含有少量的水;
花草樹木含有水,鳥獸魚蟲含有水,妖獸含有水,蘇傾容含有水,山洞深處的林弘赦同樣含有水。
一剎那,裴如昔離開蘇傾容的目所能及之處,沒驚動下一個陷阱,直接踏進山洞深處,見到重傷的林弘赦。
他拿著一張三階攻擊符籙和兩枚雷珠,甫碰面,立即向她扔出符籙。
裴如昔閃到林弘赦身旁,符籙化作白色的火焰燒融了地面,沒有傷及她分毫。
她抓向林弘赦,十指覆上一層柔軟的寒霜。
林弘赦沒有遁符了,也沒有防禦法器和防禦符籙了,倉促間亦來不及施展法術遁地逃離。他果斷拋出一枚雷珠,寧可被雷珠炸傷,也要讓裴如昔血債血償。
恰如他所料,裴如昔沒有對付雷珠的手段,她急促退避。可是雷珠眨眼間化作球形閃電,空氣中的水被電解,電流紛紛湧向她,然後被她戴在頭上的防禦法器攔住。
「咔嚓——」
她聽到額飾裂開的聲音,老祖宗送的這件防禦法器頂多能擋住一顆半雷珠。
林弘赦也在雷霆的籠罩之下,渾身抽搐著倒地,頭髮一根一根地飄起,身上散發出頭髮和肉被烤焦的氣味。
裴如昔虛驚一場,待雷霆消失,手中冰槍擲在林弘赦身上,正中他的丹田。
林弘赦的表情凝固了。
他的丹田被冰槍扎出一個洞,靈力控制不住地從丹田破洞裡流出,化作靈氣逸散。他的修為層層跌落,從築基中期降到築基初期,再降到鍊氣十二層、鍊氣十一層……
他淪為凡人了。
不!他不接受這個結果!他要殺了裴如昔!
「啊啊啊啊!你快快去死吧!」
林弘赦憤怒地大叫著,向裴如昔扔出第二枚雷珠。
裴如昔早有防備,揮出一道寒氣,在他丟出雷珠之際凍結他的手臂。雷珠在他爬滿冰霜的掌心滾了兩下,飛起來,穩穩地落到裴如昔手裡。
林弘赦不顧手臂失去知覺,一躍而起,拔出綁在腿上的匕首撲向裴如昔,眼睛赤紅地道:「賤婢,你怎麼還不死!」
無形的靈力打在他身上,他立即倒飛出去,腦袋撞到石壁。
「咚!」
「啪嗒!」
林弘赦摔落在地上,破口大罵:「賤婢!我一沒傷你,二沒傷你族人!你害我至此,簡直就是一條瘋狗,逮著人就咬——」
寒氣撲進他的嘴,把他的舌頭凍得硬邦邦的,他滿腔的怨言、咒罵都說不出來。
裴如昔道:「我討厭挨罵,請安靜。」
林弘赦:「……」
他不想安靜!他要罵人!狠狠地罵裴如昔!
罵不了裴如昔的林弘赦撿了匕首,爬起來再戰。
裴如昔再次將他打落,看到他滿是仇恨的眼睛,道:「我討厭你的眼神。」
林弘赦想瞪她,可他怕她挖了他的眼睛,迅速閉上眼睛,不敢看她。
裴如昔揪住他的衣領,帶著他瞬間出現在蘇傾容面前,並往布置了陷阱的山洞深處拍出一掌。
轟隆!大地被撼動,強橫霸道的靈力摧毀了山洞,掩埋所有陷阱。
洞口的妖獸發出驚恐叫聲,夾著尾巴逃進叢林深處,很快不見了蹤影。
水龍游到裴如昔身邊,蹭蹭她的手。
裴如昔復原識海的封印,實力降回鍊氣十層。她的靈力和神識消耗過度,經脈隱有裂痕,頭暈腦脹,累得只想躺下來睡覺。
「想問什麼趕緊問。」裴如昔道。
「他的舌頭……」
蘇傾容觸及裴如昔的目光,乖巧地低下頭,給了林弘赦一個回春術,治癒他的舌頭。
問話的結果很不如意,林弘赦迴避問題,話里話外都在強調他和蘇氏族長結交多年、也和裴向榮結交多年,是裴如昔、蘇傾容的長輩。
旁觀問話的裴如昔失去耐心,一巴掌拍碎林弘赦的天靈蓋,看向驚愕的蘇傾容:「林弘赦不給你挖你家牆角的證據,我給你。」
蘇傾容傻傻地點頭:「嗯……」
裴如昔道:「我走了,勞煩你處理他的屍體。」
蘇傾容未回話,裴如昔便和水龍一起消失不見。
她在蘇傾容問話時恢復了一些靈力,恰好夠她和瑩姑等族人會合。
本章贈送五百字,聊表歉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