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第四十七天

  看到郗酒下播了,謝肆關掉電腦,從書房走出來,到她的臥室門口敲門:「酒酒,準備好了麼?」

  郗酒聽見謝肆的聲音,嚇了一跳。

  這個臭男人還真的要跟她一起睡啊?

  放眼房間,郗酒更緊張了。

  門板里傳出郗酒溫柔的聲音:「老公,你稍等我一下哦。」

  小郗酒光著腳從門裡跑出來,看到謝肆眼睛瞪大,然後拿出一個大口哨,嗶嗶地吹了幾聲,非常緊張地指揮起來:「史密斯躲到窗台上!陸時勛躲到衣櫃裡!阿波羅從被子裡出來躲到衛生間裡去!」

  謝肆看著深色的門板,慢慢勾起唇,笑意森然。

  史密斯?陸時勛?阿波羅?

  這些聽起來都很像男人的名字啊。

  屈指在門板上慢慢敲兩下:「郗酒,開門。」

  小郗酒瞪著謝肆:「臭男人,催什麼催?我不得把我的寶貝門都藏好了麼?」

  看她理直氣壯的樣子,謝肆忍無可忍,把小郗酒抓起來,在她肉乎乎的臉上捏了一把。

  剛把最後一包零食藏起來的郗酒叫了一聲,摸了摸突然一痛的臉頰,恐懼地看了眼周圍。

  什麼也看不到。

  但分明有人掐了一下她的臉。

  色狗鬼又來了?

  郗酒趕緊跑到門口,把門打開,沖外面的謝肆綻開笑臉:「老公。」

  小郗酒跳過來非常依賴地躲在他肩上:「色狗鬼,你嚇不到我的!我的保護神來了!」

  保護神……謝肆為這三個字感到愉快,眼底剛要漾開笑,就聽小郗酒繼續狐假虎威:「他可是舉世無敵超級霹靂天下第一大色狼,色狗鬼你再不逃跑,你可就危險了!別以為你是狗還是鬼就安全了!真正的大色狼可不挑剔!」

  謝肆笑容漸漸消失。

  謝肆洗好澡出來,看到郗酒已經躺在床上,纖長的眼睫鋪下,唇邊還帶著「此人進入夢鄉」的甜甜笑意。

  小郗酒趴在謝肆耳邊,用小胖手捂著嘴巴,聲音放得極輕,鬼祟又得意:「看不出來我其實是在裝睡吧?」

  謝肆走向郗酒,小郗酒變得緊張:「你過去幹什麼?不許往前走了,前面有地雷哦!你再走一步試試!哦,你還真敢走!那你再走五步,嗚嗚,你太勇敢了……」

  謝肆站在床邊,垂眸看著唇邊笑意慢慢變得不甜了的郗酒。

  也不做什麼,就這麼看著她。

  小郗酒圍著他飄來飄去:「大鍋,你看著我幹嘛?你知不知道這樣hin嚇人啊?大鍋商量一下,你快去睡吧,我給你唱安眠曲好不好?」

  說著便探頭在謝肆耳邊顫抖地唱起來:「睡吧,睡吧,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地搖著你~」

  還是分左右聲道的,一會在他左耳邊,一會在他右耳邊。

  她那麼賣力,可謝肆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低下身。

  郗酒雖然閉著眼,但能聞到也能感受到剛洗完澡的謝肆身上帶著淡香的水汽。

  小郗酒支棱著個小腦袋,眼睛瞪得像銅鈴,跟著謝肆俯下身的動作,一起飄下來,一邊飄一邊崩潰地大叫:「啊啊啊,我要髒了!我要髒了!我要髒了!」

  郗酒的眼睫不受自己控制地顫抖起來,就在她快要扛不住睜開眼的時候,謝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酒酒,晚安。」

  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他的唇的確擦過她的耳廓,但帶起來酥麻麻的電流可以確定是真實存在的。

  郗酒默默咽了口口水,不得不說,在這種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夜裡,這個臭男人的聲音真的是該死的迷人。

  她緊張地等了一會,謝肆並沒做別的,說完這句話,就直起了身,接著柔軟的床墊微微一陷,他也上床了。

  謝肆睡前有看書的習慣,所以沒有馬上關燈,靠在床頭翻著手裡的書,餘光多出來道小小的身影,他見怪不怪地側目看去。

  小郗酒正撅著小屁股,吭哧吭哧地用粉筆在床中間畫三八線,一邊畫一邊奶凶奶凶地放狠話:「哼,臭男人,看好線哦,過線看我不打你!」

  謝肆挑起點眉梢,伸手,放到線那頭。

  小郗酒發現了,像個小老太太一樣懷揣著憤怒走過來:「我數三個數,把手拿回去還來得及!三!二!一……」

  看到謝肆不為之所動,小郗酒狠狠地瞪起眼,舉起小手,狠辣地落下——

  把原本筆直的三八線畫突出來一塊,將謝肆過線的手包了進去。

  什麼叫做「如果我打不過你,那我就默默改變自己」,這就是。

  謝肆抿唇,才沒叫自己被這個慫巴巴的小狐狸逗得笑出來。

  小郗酒把三八線畫完,站起身,抹了把汗,對謝肆高傲放話:「三八線,誰過線,誰是王八蛋!」

  放完狠話,小郗酒拿著個望遠鏡,坐到郗酒的枕頭上,警告他:「別想趁我睡著做什麼,我可盯著你呢。」

  謝肆看了眼距離他不到半米,仍堅持用望遠鏡盯梢他的小郗酒,無奈笑笑,繼續看他的書。

  他本來也不打算在她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強迫她。

  他一頁書還沒看完,剛剛還一副「我能盯你五百年」樣子的小郗酒撲通栽倒在地上,消失不見了。

  然後,聲稱「誰過線,誰是王八蛋」的某位像飯糰一樣滾了過來。

  吧唧抱住了安安分分在線對面看書的老實人謝肆。

  謝肆低頭,郗酒濃密長發鋪在枕頭上,額頭抵在他的身上,側臉恬靜漂亮。

  謝肆抬起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聲音極輕:「小王八蛋。」

  郗酒把謝肆抱得更緊了,手不老實起來,摸到謝肆睡衣的下擺,攥在手心裡,然後往上扯,像是要給他脫衣服一樣。

  謝肆被她的動作輕鬆撩起火,按住她,聲線變啞:「不想睡了?」

  郗酒被按住了,哼哼唧唧地不高興。

  謝肆想,郗酒睡著以後對他做這種事情,是不是說明,潛意識裡,她對他也是有渴望的?

  這麼一想,謝肆心情變得格外晴朗。

  郗酒好不容易老實了,小郗酒又冒出來,也想給謝肆脫衣服。

  小色鬼。

  謝肆無奈又驕傲地彎唇。

  小郗酒脫不掉謝肆的衣服,哭唧唧地:「就給人家咬一口嘛,就一口。」

  謝肆看小郗酒這個樣子,心頭一軟,放開衣擺,小郗酒頓時高興了,把謝肆的睡衣解開,衝著他肌理分明的小腹吸溜了一口口水:「阿龍,我來了!」

  阿龍?

  謝肆按住撲過來的小郗酒額頭。

  阿龍又是哪個野男人?

  小郗酒看著近在咫尺卻吃不到的美味,傷心欲絕:「阿龍,你是因為我為了阿肆把你藏到床底下而生氣嘛?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啊,你知道的,如果謝肆發現了我們,我們就沒辦法繼續每晚在一起快活了。」

  謝肆起身,深吸了口氣,低身看向床底。

  目光觸及一團和蜷縮起來的成年男人差不多的黑影,謝肆眸色一沉。

  伸手快速地抓住那一團,將「他」扯了出來。

  那團黑影在光下顯出原形,謝肆唇角輕輕抽了抽。

  那是一麻袋辣條,透過麻袋頂口,可以看到,辣條包裝上印著「衛龍」兩個字。

  阿龍……謝肆單手捂臉。

  他竟然又抓了一次辣條姦夫。

  郗酒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手腳並用地纏著謝肆,嚇了一跳,不過她機智地沒有尖叫,而是自己默默地蹭回她的枕頭上。

  郗酒躺在自己那邊呆了一會,發現謝肆沒醒,膽子大起來,支著腦袋湊過去觀察他。

  謝肆的五官非常精緻,只是他平時氣場太強,縱然慵懶,卻也像等待狩獵的獅子,讓人時刻感覺得到他的攻擊性,不敢仔細打量他。

  郗酒歪頭看了一會,小心伸出手,用指尖量了一下他的睫毛長度,然後閉上一隻眼,跟自己的比較起來。

  默默將指尖多出來的一小截抹掉。

  勝利地笑了一下。

  她的長。

  鼻樑呢?郗酒又量他的鼻樑,再次默默將他的高度降低到比她鼻樑矮一點。

  滿意地點頭。

  她的高。

  郗酒又貼近謝肆,想看他臉上的毛孔。

  看不到?

  怎麼可能看不到?

  郗酒越貼越近。

  喵的,這男人是不是沒長毛孔啊?

  這臉蛋比瓷釉還光滑細膩。

  就在郗酒研究謝肆膚質的時候,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慢慢抬起眼,謝肆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靜靜地看著她。

  郗酒剛要笑兩聲緩解一下此刻的尷尬,唇角剛上揚,謝肆修長的手指就按住了她的後脖頸,力度不大,卻不容她反抗掙脫,只能被他壓下頭。

  晨曦在她和他的唇間慢慢消失。

  良久,才重新綻放暖暖的光輝。

  謝肆看著傻乎乎看著他的郗酒:「早安,酒酒。」

  郗酒木木地撐著身子坐起來。

  小郗酒坐在一朵大花上掩面哭泣:「佛斯特kiss才走,賽啃得kiss也沒啦!我感覺我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悲傷了,我自閉了。」

  隨著她的聲音,那朵大花的花瓣慢慢合攏,嚴嚴實實地包住她。

  謝肆也坐起來:「我早上給你做小籠包吃,好不好?」

  那朵大花的花瓣慢慢打開,露出眼睛亮晶晶的小郗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