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下心裡的不滿,柳貴妃看向顧清歌的眼神不由得帶上了探究。
和太后打了這麼多交代,她可謂是非常了解太后,別看太后看著慈祥寬和,對誰都笑呵呵的模樣,可皇子皇孫們卻都對她充滿了敬畏之心。
太后的手段高明,要想收拾誰更是輕而易舉,就算是她也絲毫不敢在太后面前造次。
眼前的少女到底有何本事,能夠讓太后賜下如此恩寵?
要知道,即便是蘅王,也沒有這個特殊待遇。
柳貴妃心裡一時間有些沒底,突然覺得自己的計劃恐怕不可行,若是因此引起太后不滿,那她……
想到太后,柳貴妃心生退意,決定下次再出手。
可惜,芍藥並不知自家主子已經改了主意,本該給顧清歌上茶的她故意端著茶走到身邊,突然腳下一歪,手中端的熱茶全都撒向了顧清歌。
顧清歌眸光微閃,青衣被攔在了外面,柳貴妃定然打著什麼壞主意。
既然柳貴妃要出手,那她便看看柳貴妃的葫蘆里到底賣著什麼藥。
這般想著,她便沒有挪開身子,任由熱茶撒到了她的裙擺上,其中一部分還撒到了她的手臂上。
「嘶!」
顧清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臉驚慌的往後跳開,當撈開衣袖時,就見手臂上已經紅了一大片。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芍藥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驚恐的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奴婢不是故意的,郡主恕罪!」
坐在上首的柳貴妃心頭一跳,看著狼狽的顧清歌眼裡閃過一抹猶豫,最終還是決定一次解決問題。
有顧清歌這樣的美人在,她實在寢食難安,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她立即起身,幾步走到了顧清歌身邊,扯過了她的手,滿臉關切:「哎呀,這……這可怎麼好?」
「快,快!傳太醫,快傳太醫!」
柳貴妃似乎非常著急,大聲吩咐宮人去請太醫,隨後一臉疼惜的望著顧清歌燙傷的手,道:「都怪我宮裡的下人不小心,竟然燙傷了郡主。」
「快,還不快扶郡主去偏殿休息,順便換下一身衣物!」
她沖百合使了個眼神,隨後一耳光扇到芍藥臉上,嘴裡開始大聲訓斥起來,似乎想向顧清歌證明她的「大公無私」。
顧清歌泫泫欲泣的捧著燙傷的手臂,眼淚不斷在眼眶中打轉,這幅弱如扶柳的模樣更加堅定了柳貴妃的決心。
這個敵人絕不能留。
最終,顧清歌被百合帶去了偏殿,柳貴妃也停下了責罵。
芍藥站了起來,主動繞到柳貴妃身後給她捏起了肩膀,一點也不在乎剛才的巴掌。
「主子,這次她肯定逃不掉,待會兒我們只需要……」
她話沒說話就被柳貴妃打斷,隨即殿內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另一邊,顧清歌被百合帶到了偏殿內的一間房子裡,同時又有丫鬟送了衣物過來。
「郡主,您先更衣,奴婢去看看太醫可來了。」
百合將衣服擺好,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房間,還順帶著給關上了門,獨獨留下了顧清歌留在屋中。
她嗅了嗅空氣里的味道,目光落在了桌子中央擺放著的香爐上,淡淡的笑了。
這些古人的招數真是……
同時,她也為這個年代的女人感到悲哀,「貞潔」二字就足矣困住她們的一生,更是可能結束她們的一生。
柳貴妃好毒的心思。
既然想收拾她,那便要付出代價才是。
不是想要將事情鬧大嗎?那索性就鬧得再大一點。
只有讓柳貴妃怕了,以後才不敢隨便打她的主意。
清歌低頭看向手臂上的燙傷,眼裡閃過一抹戾氣。
曾經為了完成任務她都能下狠手自斷手臂,這點不痛不癢的傷又算得了什麼?
她垂下衣袖,也不換衣物,就靜靜地坐在床頭等待柳貴妃安排的重頭戲。
*
與此同時,楚蘅也進了宮,通過楚皇得知清歌剛剛離開,並詢問他進宮時可有遇到。
可是他並沒有碰到,相反還在宮門口發現了顧家的馬車。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清歌也沒回府,是去了何處?
楚蘅心覺有異,出了御書房便立即吩咐下人去打探她的消息,得知有人見過柳貴妃的人和清歌在一起,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想到那嬌弱的人兒會收到刁難,楚蘅待不住了,命人通知楚皇后便迅速往牡丹宮趕去了。
而被他掛念著的清歌也終於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她站起身,在窗戶紙上戳破了一個小小的洞,就見百合果然帶著一位太醫過來了。
那太醫年紀輕輕,看模樣也有幾分俊郎,背著沉重的藥箱急匆匆的往這兒趕,看模樣是對這裡的情況毫不知情。
清歌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投下淡淡的虛影,也讓她看起來多了一分魅惑。
如果太醫沒有參與這個計劃,她倒是可以放他一馬。
可若是……那便怪不得她了。
「病人在哪兒?」
屋外傳來了太醫著急的聲音,行走間藥箱發出了哐哐響聲。
「就在裡面。」
百合將太醫帶到了門前,直接推開門,將太醫請了進去。
「太醫……這位就是……」
百合正打算介紹完就離開,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轟然倒地暈了過去。
若是仔細看,可以看到她脖子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污點,似乎被什麼給打了。
太醫正要上前給清歌看傷,就被百合的暈倒嚇了一跳,立即反身蹲下查探她的情況。
隨後他打開藥箱,拿出了一裹銀針出來,試圖讓她恢復意識。
看他那著急的模樣,清歌終於確定,這也是個被拉下水的小可憐。
或許柳貴妃是怕計謀破綻太過明顯,所以特意給她找一個帥氣俊郎的男人?
清歌不急不慌的坐在床頭,懶懶的望著太醫施救,沒多一會兒就見他的臉頰開始發紅,額頭開始不斷沁出汗水來。
顯然,藥效開始了。
太醫一開始以為是自己著急才導致出汗,可漸漸的他便感受到了身體的異樣,登時一個恐怖的想法浮現在腦海。
他往桌上的香爐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