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明和苗豐茂摩拳擦掌時,劉隊往衡玉身邊走過來,蹙著眉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釣到了條大魚。」衡玉手微揚,把手上那份傳真遞給劉隊。
劉隊接過,白紙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交易」,後面跟著時間和地點。
無頭無尾的一份傳真。
但劉隊的問題卻直擊重點,「他是什麼身份?」
「kts的核心人物,這一次前來華國,是為在暗地裡重組華國的地下毒品交易市場。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個跨國公司的老總,所以我推測他在kts里應該主要負責聯絡人脈。」
kts最為人所熟知的核心人物,是被通緝的大毒梟比爾,他主要負責毒品流通、軍火走私。
比爾的長相已經被官方所掌握,他進入華國太過冒險,所以這一次前來華國的人是隱藏得很深的莫姆。
劉隊猛地抬頭看向她,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姐,我的親姐,你剛剛說了什麼?不是,我們花了那麼大力氣都找不到交易的時間和地點,結果你這不僅把時間地點弄清楚了,還把這麼核心的人物放倒了?」
衡玉勾唇,「我有錄音,這是他親口承認的。而且最簡單的證明方式,就是看看明天凌晨在那個地方有沒有一筆上噸的毒品交易。」
「這個大毒梟就差點被你掐死?」劉隊掃了眼莫姆脖子上的掐痕,嘴角微抽。
衡玉攤手。
莫姆雖然也算是一名大毒梟,但他養尊處優慣了,不需要整日面對槍林彈雨,而是在背後和各國政府官員、商人、毒販進行利益博弈,再加上她有心算無心,對方的警惕心降到最低。
這種情況下,幾招之內把人放倒多正常啊。
兩人在交談之間,榮明已經神清氣爽走了過來,「劉隊,接下來要怎麼辦?」
劉隊欲言又止,想了想,「把人秘密扣押走。」
好在他們要過來時,衡玉讓系統通知他們換一輛車,別用太招搖的警車。當時劉隊還不明白什麼意思,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安姐,這棟樓里沒其他人了?一個大毒梟怎麼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他身上有沒有藏著什麼危險品?」
不是劉隊過分謹慎,實在是他和禁毒大隊那邊的林隊認識多年,知道這些大毒梟的可怕難纏程度。
要想抓捕到一人,都是用命生生填補出來的。
衡玉沒說話,只是俯身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隨手按了幾下,劉隊就見他面前的投影被切分成很多個監控鏡頭。
這些監控鏡頭涵蓋的範圍是整棟樓內部和它周圍。
從鏡頭裡,的確沒發現任何人的身影。
「這個地方很隱蔽,是莫姆用來做毒品交易的地方。再加上幾個小時後就要有一筆幾噸的毒品交易,莫姆手下的人都在那邊守著,所以這附近才沒什麼人把守。
抓我來的那兩個男人為了不打擾莫姆的興致,在把我送到後也離開了。」
「他身上我也搜查過了,你放心,都解決了。」衡玉輕笑,「距離交易的時間還有四個小時,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通知林隊他們。」
——
凌晨五點,刑警大隊。
被電話從床上吵醒的范局全無困意,坐鎮於此。
劉隊端著杯咖啡,時不時喝上幾口撐著。
電話鈴聲響起,劉隊動作迅速接起電話,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臉上立馬露出笑容來,「好,等天亮了我就把人移交到你們那裡。」
掛斷電話,劉隊抬頭看向范局,「林隊他們和對方交上火了,但我方早有準備,就沒出什麼大問題。他們還沒仔細清算毒品,但少說也有一噸重,都是最新型的毒品。」
這說明衡玉的判斷沒錯,莫姆的確很有可能是kts的核心人物。
范局激動之下,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最後只能幹巴巴夸道:「好啊好啊。」
等天亮些,技術部的人前來取走莫姆的私人電腦,打算嘗試破解他的電腦密碼。
隨後,劉隊帶隊前去莫姆所在的別墅,搜尋證據,並將那些照片全都帶回來。
而禁毒大隊的人也在行動起來,一邊順藤摸瓜,再次嚴厲打擊販毒集團,一邊審訊莫姆,想要從他嘴裡了解到有關kts的情況。
kts為禍甚遠,莫姆是國家方面抓到的、地位最高的人物了。
范局親自帶著衡玉前去向幾位市領導做匯報,這件事也沒能瞞著,繼續往上匯報。
沒過兩天,就有不少專家從帝都那裡專門趕來,加入d市成立的專案組。
又是三天,剛恢復一些元氣的d市地下販毒集團被一網打盡,之前行動時的漏網之魚無一人逃生。
另一邊,警局的人對莫姆的審訊卻不順利——他太過難纏,根本不受警方言語技巧的蠱惑,偶爾說出來的話也難辨真假。
毫無進展的情況下,這些人來找到衡玉。
衡玉也在專案組裡。
她的側寫能力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得到了極大的認可,帝都那邊的犯罪側寫專家在聽說是要趕來d市後,主動提出有她在,自己沒必要參與進專案組裡。
——她一個人就可以側寫出警方想要的東西了。
專案組的同事見到她,開門見山問道:「那份錄音你是如何拿到的?」
衡玉:「當時那種情況下,他以為我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殘暴的人也狂傲,自以為一切局勢盡在掌控之中。
他欣賞自己的藝術品,但沒有人可以滿意他的傾訴欲,所以在他的獵物面前,他願意傾訴很多東西。」
這……
幾個同事彼此對視。
他們還想和衡玉取經,看看該如何撬開莫姆的嘴,可她說的這個條件根本無法達成。
現在莫姆是獵物,他們是獵人,攻受位置已經顛倒。
衡玉覺得他們沒辦法撬開莫姆的嘴,但審訊是必須的流程,所以她也沒說什麼話。
在同事向她打聽時,衡玉一五一十把事情說完,轉而將自己的精力都放在破解莫姆的私人電腦上。
比起會說謊、語言技巧不遜色於談判專家的狡猾毒梟,那已經被記錄進電腦里的冰冷數據,是不會欺騙人的。
在經歷重重困難、險些啟動電腦自毀程序的情況下,莫姆的私人電腦終於被破解密碼成功。
從電腦硬碟深處,專案組的人拿到了一份特殊名單,並且搜尋到不少秘密資料。
只是掃了名單一眼,范局就把電話打給了市領導。他神色嚴肅,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很明顯這份名單並不簡單。
再之後就是耐心等待帝都上面和其他國家交涉,考慮要不要聯合辦案。
這個案子的複雜性,可以說是極為罕見的。也因此,等待的過程尤為漫長。
等著等著,距離d市副市長選舉還有三天時間。
就在這一天,副市長候選人之一的宋啟恆被匿名舉報,稱其曾收下過巨額賄賂。
d市正是受到帝都關注的時候,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宋啟恆就被檢察機關立案調查。
他貪污受賄的數額極大,情節嚴重程度可以直接判死刑。
很自然的,副市長一職落入他的政敵手裡。
宋啟恆就是宋家最大的靠山,為了宋啟恆的案子,宋家人在這段時間裡東奔西走,忙得焦頭爛額。
在這種時候,系統暗戳戳給宋家人發去匿名郵件,稱它是因為宋松靈得罪了自己,調查之下才發現了宋啟恆貪污受賄的事情。
說起來,這一切都是宋啟恆咎由自取。但焦頭爛額的宋家人卻已經失去了理智。
宋啟恆還在的時候,他們享受著擁有一位高官親戚所帶來的庇護和便利。當宋啟恆一入獄,庇護消失,他們連做生意都礙手礙腳的。
所以當收到那封匿名郵件,連求證都不需要,急需要一個發泄口的宋家人就把矛頭對準了宋松靈。
宋松靈被一通電話從縣公安局叫回來。
剛一進門,她就被她爸一巴掌扇在臉上。
巴掌聲清脆。
宋松靈的臉立馬紅了起來。
「爸!」她高聲尖叫,難以置信看過去,就發現她小叔等人全都站在她爸身後,兩手抱胸一臉冷漠看著她。
宋爸爸抬手指著宋松靈,怒不可遏,「你這逆女,別叫我爸,我沒你這樣的女兒。宋家精心養你二十多年,你就是這麼回報宋家的!」
這話聽得宋松靈莫名其妙,並且覺得委屈——如果不是為了伯父的面子,她怎麼可能從刑警大隊離開,前去那沒什麼前途的縣公安局啊!
可她爸現在在說什麼,她怎麼什麼都沒聽懂。
認為自己為家族做了巨大犧牲的宋松靈瞬間紅了眼。
「你還有臉哭!」宋松靈的奶奶素來最不喜歡她,這時候一翻白眼,拐杖就要往她身上戳過來。
宋松靈下意識往旁邊一避。她咬著唇,看向宋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下就有人快言快語說出了一切。
「不可能!怎麼會因為我的緣故!我從來沒得罪過別人!」宋松靈忍不住失聲尖叫。
她人緣素來很好,怎麼可能有人置她於死地。
——是的,在宋松靈看來,發這一封郵件,讓宋家人都厭棄她,讓她失去家族的庇護,已經算是要置她於死地了。
宋松靈的堂妹冷笑一聲,「堂姐,你醒醒吧,你這麼以自我為中心,總是覺得別人都沒你厲害,但凡比你厲害的都是裝模作樣。在學校里,你憑著家世讓大家圍著你轉,說說你已經孤立了多少女生了?」
校園暴力別人而不自知,呸!
如果不是長輩們更喜歡宋松靈,她至於天天忍讓宋松靈嗎!
門還沒關上,隔壁別墅的人聽到動靜,要往宋家這邊探頭探頭,宋爸爸瞧見,急得連忙伸手拽宋松靈。
宋松靈下意識避開,結果宋爸爸以為她要趁機鬧事,氣上心頭,再次一巴掌劈了過去。
他生活瀟灑,背靠宋啟恆隨隨便便就能撈錢花,現在宋啟恆進了監獄,以後的瀟灑日子哪裡還有!
親女兒又怎麼了,涉及到利益,宋爸爸連生吞了宋松靈的心都有。
很快,宋松靈一臉哭哭啼啼跑回房間,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停哭。但哭累了,到飯點也沒人敲門喊她下去吃飯。
等宋松靈自己餓得受不了,摸下樓想要去廚房找吃的時,卻發現他們連剩飯剩菜都沒給她留下來。
她站在廚房門口,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
但她認真回想一通,還是無法想通到底是誰這麼恨她,要她過得不好。
帶著一頓情緒,第二天,宋松靈餓著肚子離開家,要前去縣公安局上班。
結果掏鑰匙時,宋松靈才發現她的車鑰匙居然不見了!
她難以置信走回家,想要重新找車鑰匙,卻見她的堂妹站在玄關邊,手裡把玩著車鑰匙,惡劣笑著,「這是我的車了。」
宋松靈還想發怒,結果就發現其他家人都臉色難看盯著她。
沒辦法,宋松靈只好忍著一肚子氣,跑出別墅區去打車。
等到縣公安局自然是遲到了,結果恰好被上司逮住,批評了一頓她的工作作風。
下班後,宋松靈不想回家,打算去購物放鬆自己憋屈的心情。
挑了一大堆東西,付款時服務員卻告訴她卡已經刷不了了。
——全都被凍結了。
當宋啟恆的審判下來,他的財產被沒收,連帶著宋家的公司也被查。
宋家怎麼可能幹淨得了,一查自然是一個準。
這下子不僅靠山失去了,連公司都沒了,曾經讓宋松靈萬分看不上的工作也都給丟了。
多年以後,宋松靈一直活在宋家人的埋怨之中。
容貌衰敗、做著普通工作的宋松靈回憶起年輕時候的生活,都只剩下了不真實——
她真的有過那麼幸福的生活嗎?
那她又是如何淪落到了今天這一步呢?
——
話說回當下。
衡玉結束一天的工作,終於能回家睡一覺好的。
正準備關燈,就聽到系統說起宋松靈的情況。
【她居然說發郵件的人是想要置她於死地!】
原劇情里,溫庭可是直接失去了性命。
【宋家人也搞笑,宋啟恆貪污了上億,被判死刑不是很正常嗎,他們就把氣全都灑在宋松靈身上】
衡玉淡淡道:「一個是自我意識過剩,另外的,是習慣性把鍋甩在別人身上。」
她閉上眼,關掉燈休息。
第二天是周五。
溫庭下午就要坐飛機前去外省上大學,到了中午,衡玉特意請了假。
一家人先去常去的私房菜館吃了午飯,然後才開車趕去機場。
時間差不多了,溫庭託運好行李,準備進去安檢。
他一一摟過家人,最後一個是衡玉。
溫庭這個年紀,正是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嘴角的笑容帶著銳利,眉眼帶傲。
他已經很少和衡玉撒嬌了,但這時候,還是忍不住和衡玉道:「再忙也不能忘記和我視頻。」
衡玉輕笑,「好。」
「算了算了,您老人家能力大責任大,反正一有空看到我的消息都要回。」
衡玉再次說好,「又不是生離死別,搞得那麼嚴肅幹什麼。」
「喂喂喂,我國慶不回來,這一分別就得四五個月呢。」溫庭不爽了。
他還沒走呢,他姐就一點兒都不想他,等他到了大學那還得了,果斷是失寵的命啊!
衡玉忍不住笑,「那我給你來段側寫?」
「你性情開朗,平平安安。往後餘生,更是順遂。」
明明想要翻白眼說他姐居然會煽情,但莫名其妙的,溫庭很想哭。
就好像,這一切是他曾經沒有擁有過的。
但真奇怪,他明明一直活得順風順水的,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慨?
溫庭搖頭,嘟囔道:「這絕對是你有史以來最短的一次側寫。」
把背包往身後一甩,溫庭轉身走去排隊等待安檢,手卻高高揚起,朝著衡玉他們揮動。
衡玉一行人很快離開機場。
衡玉扣上安全帶,正準備開車,她突然接到了顧向陽的電話。
電話一通,顧向陽就激動道:「吉慶落網了,他出車禍被撞,送去醫院輸血時被認出來了。」
吉慶,連環殺人兇手,在逃超過十幾年。
顧向陽的女朋友陳青音雖然是被祁氏集團的人殺害的,但殺人手法卻是模仿吉慶。所以顧向陽一直很關注有關吉慶的消息。
他從新聞上得知後,很快就給衡玉打來電話。
衡玉真心道:「恭喜。」
直到此刻,顧向陽是真真正正可以拋開一切,重新擁抱新生活了。
沒過幾天,衡玉收到來自戴雅的郵件。
莫姆出事前不久,戴雅給衡玉發過一封郵件——那時候她正待在普羅旺斯里,游敞在薰衣草花海之中。
莫姆出事後,衡玉回覆郵件,並告知了有關莫姆的事情。
戴雅一直沒有回覆。
直到今天,戴雅發來了一封新的郵件——是一張朝陽初升的照片。
衡玉笑著關掉郵件。
沒過多久,帝都上面終於傳來消息,稱已經與不少國家溝通好,會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狠狠打擊kts。
kts的主要活動範圍還是在國外,專案組抽調了一部分專家趕赴國外,參與進幾國聯合行動中。
而衡玉身為犯罪側寫領域的專家也在其中。
幾國聯合行動極容易出現問題,但很快,衡玉就以幾次行動中的準確預判和高超的能力手段,在其中擁有極大的話語權。
當然,除了她的強硬作風和手腕以外,華國在國際地位不斷提高,也是她能擁有極大話語權的原因。
四年之後,kts遭受致命打擊,最大頭目比爾更是在混亂槍戰中被擊斃。
擊斃他的人,不是參與行動的維和部隊,而是衡玉本人。
當初從美國求學成功,返回華國時,她的導師羅伯特曾經說過,希望在不久之後,人們談到華國的犯罪側寫師,能第一個想到她的名字。
如今只不到六年的時間,她在犯罪側寫領域已是名聲大噪。
但因為kts勢力盤根錯節,還有很多人在外逃竄,為了保護她,衡玉的事跡沒有進行相關報導。
此後的很多年,她一邊繼續工作側寫案子,一邊也會分神盯著kts漏網人員,盡力把所有的漏網人員一網打盡。
她的相關資料被隱瞞得很好,不擔心危害到家人,可她自己卻幾次被暗殺,更是被毒梟重金懸賞。
偶爾和劉隊他們發郵件,衡玉都挺灑脫的。
和系統聊天時,她唇角笑容更是銳利,「膽敢重金懸賞我的項上人頭,我就能讓他們有來無回。」
「這只會更堅定我打擊毒品的想法。」
她一直沒怎麼回國,留在國外工作,不就是志在於此嗎。
在d市做案件側寫的日子還是太安逸了。
國際犯罪網絡根深蒂固,裡面的水一層比一層深,她不介意一步步撅開表層,露出裡面難化的堅冰,讓其暴露在陽光籠罩之下。
為此,縱使困難重重,也無懼深淵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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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很多年後,陶星華已經成長起來,取代衡玉的位置,成為d市刑警大隊的犯罪側寫師。
並且受聘成為d大犯罪學專業的副教授,每周會抽出時間給學生上實踐課程。
這一天,他照例站在講台上,給出一個在他當側寫師的生涯中比較典型的案件,讓下方的同學就他給出的信息進行側寫。
「我給的提示到這裡為止,你們開始側寫吧。」
陶星華輕笑道,留出足夠的時間給下方的同學。
他自己卻是坐在門邊,抱著本新出的犯罪學書籍在翻看。
書籍的作者是安衡玉。
作者介紹那一欄里,沒有過多筆墨介紹她的身份,但那最簡單的幾個頭銜,已經足夠說明她在犯罪側寫領域的地位——
享譽海內外的犯罪側寫專家,杜威爾大學犯罪學專業榮譽教授。
他正看得入迷,不知為何,原本安靜的教室底下卻突然傳出驚呼聲。
陶星華性子雖溫和,在治學上卻十分嚴謹,很不喜歡他的課上有人喧譁。所以他蹙著眉,抬起頭環視教室一圈。
被他這麼一掃視,教室很快安靜下來。但沒過兩分鐘,教室再次出現吵鬧,陶星華發現很多人臉上都有激動神色。
他離第一排近,隱約聽見坐在第一排的同學輕聲念叨著「太厲害了」「臥槽,不知道陶老師認不認識她」之類的話……
陶星華這一次沒生氣,他起身,走到第一排同學面前,笑著問道:「發生了什麼?」
剛剛在說話的是個女生,被陶星華這麼一問,她頓時被嚇了一跳,又不敢不答,只好吞吞吐吐道:「老師,我們在看這一屆世界和平獎的獲得者,她居然是我們國家的犯罪側寫專家,老師你認識她嗎!」
甚至不需要看照片,只聽學生的描述,陶星華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他勾起笑容,不知為何又覺得眼鏡有些模糊,連忙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水霧,努力把淚意逼回去,「我當然認識她。」
「她獲得世界和平獎了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在學生面前,陶星華難得如此激動。
女同學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她身後的人撞了撞她,低聲說道:「你看書不記作者啊,安衡玉教授的書你讀得還少嗎?那可是每個老師的必薦書目啊。」
「啊,我好像記起來了……她不是被很多學長學姐稱為大魔王嗎,可長得也太漂亮了吧……」
陶星華已經把眼鏡擦好。
他重新把眼鏡戴上,笑道:「你們啊,該多關注關注她的事跡。」
他抬起頭,腦海里又回想起接受對方教導的那短短几個月。
那幾個月里,他著實受益良多。
「當年我在實習時,她是我的老師。」
「該如何概括總結犯罪側寫師這個職業,側寫罪犯、安撫亡者這句名言就是她說的。」
「但她後來很多年裡做的,都不僅僅是安撫亡者,更是在以一己之力,撬開污土堅冰。」
「你們是犯罪學專業的學生,大多都聽過她的名字,也隱約聽過她的事跡。可在更多人那裡,她的事跡甚至是名字,都是不為人所知的。」
如今,她的照片、事跡終於可以在網上流傳開。
於深淵逆行如此多載,終於得享應有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