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店的工作人員再次送花上門。
是紅豆搭配滿天星的插花。
經過昨天一事,榮明他們意識到,這束花要麼是個不認識的人送給安姐的,要麼是個她不喜歡的人送的。
所以這一回,榮明瞧見工作人員上門,沒讓她像昨天那樣直接走人,把人攔下,還讓苗豐茂去找衡玉。
一分鐘後,衡玉出來。
花店的店員正在和榮明解釋,「這花是在網上訂購的,信卡倒是有人特意送來的,但我看著就是個司機,把信卡送到花店,沒多說什麼就開車走了。」
「她說得應該沒錯。」衡玉插話,上前接過花,「花很漂亮,我收下了,謝謝。」
等花店的人離開,衡玉抱著花再次尋找合適的位置,把花束擺好。
那插在花間的信卡,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拿起來翻看過一眼
榮明撓頭,「安姐,你猜到是誰送的了?」
衡玉點頭,手指在空中比劃幾下,扭頭問榮明,「這裡擺上一盆富貴竹,另一個角落也擺上一盆,小型盆栽可以放在桌子上,你們天天抽菸的,擺些綠植也顯得沒那麼烏煙瘴氣。」
話題跳躍得太快,榮明愣了愣才點頭道:「成啊,反正也不貴,局裡不報銷我就自己出錢買了。」
榮明沒再關注那一束花,他能看出來,安姐根本沒把這幾束花放在心上。
對方送,她收下就是,又不是多貴重、收不起的禮物。
兩人正在說話,值班的苗豐茂從值班室走出來,臉色有些難看,「誰有空,出警。」
榮明下意識接話,「發生了什麼事?」
苗豐茂:「入室盜竊,犯罪嫌疑人已經被抓到了。」
榮明頓時樂了,「嘿,這小偷真倒霉。」
有關入室盜竊的案子歸由刑警大隊負責,但入室盜竊案子的偵查難度高,很多時候這種案子都會不了了之。所以榮明才說這小偷夠倒霉,當場人贓並獲。
苗豐茂看向出現在他視線中的宋松靈,「正好,你們還沒出過警吧,這次宋松靈、高奇你們兩個跟我還有榮明一塊兒過去,快抓緊時間換衣服。」
出警!
聽到這兩個字,宋松靈和高奇都有些興奮,連忙跑回辦公室整理著裝。
——
中午時,出警的人回來了。
大廳吵吵鬧鬧,陶星華縮在衡玉辦公室里整理資料,時不時分心往外面看幾眼——雖然隔著大門,什麼都看不見。
衡玉突然出聲,「在好奇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陶星華悄悄打量她一眼,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剛剛看到他們在小群里提到這件事,就有些好奇。」
雖然宋松靈吐槽過陶星華不合群,但四個實習生也是拉有一個小群的。
出警這種事,對榮明他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但對剛實習的宋松靈他們卻很新奇,從早上到現在,小群里的消息都沒怎麼停過。
衡玉道:「手頭的工作都不是很緊急,也快到吃午飯時間了,那就出去湊個熱鬧吧。」
知道就算她這麼說了,如果她不動,陶星華也絕對不會自己跑出去看熱鬧的。衡玉慢悠悠站起來,主動道:「我也挺好奇的,一起出去湊熱鬧吧。」
拉開辦公室大門,原本只是隱隱約約、被隔絕了大半的嘈雜聲頓時清晰跳進耳朵里。
女人的嘶吼謾罵,孩子的哭嚎,男人的哭聲,苗豐茂的勸阻。
先是一陣暴喝衝擊著耳膜,「陳浩你這個孬種,連存摺都偷!」
男人說話時氣有些短,「這件事情很光彩嗎,你非要把事情鬧到警局來。我每個月的工資要上繳大半給你,沒錢買煙問你要錢,你不給我,我就把存摺拿走用一下也不行嗎!」
爭吵時一方氣虛,另一方的氣焰便越發起來了。
女人大吼道:「什麼沒錢,前兩天我忙不過來,把錢給你,讓你去給洋洋買奶粉。原本應該買進口奶粉,結果你買的奶粉都是什麼劣質牌子!從中折扣了那麼多錢,你還說沒錢買煙,怎麼,又把錢打給你那個小情人了!」
「這是在警察局,你別什麼話都說出口!」陳浩急了。
女人冷笑,繼續翻起舊帳來,「怎麼,被我說中你心理話了?我告訴你……」
苗豐茂一個頭兩個包,提高聲音在旁邊喊道:「二位,這是在警局,你們吵夠了嗎?沒吵夠回家吵可以嗎。」但他的聲音夾雜在爭吵裡面,還是不夠明顯,那個越說越激動的中年女人往前邁了幾步,越過苗豐茂,直接朝蹲在地上的陳浩踹了一腳,還上手扯他的頭髮。
一系列操作看得苗豐茂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連忙和其他同事衝上前,把撕扯在一起的兩人拉開。
女人還要再罵,可她兒媳婦站在旁邊抱著孩子,孩子哭聲越來越大,兒媳婦怎麼哄都哄不好,尖著嗓子不耐煩道:「媽,你們太吵了,洋洋一直哭個沒完。」
提到孫子,女人的罵聲頓時減弱了很多個分貝。
「劉隊不在嗎?」榮明站在外圍抽菸,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隨後傳來衡玉的聲音。
榮明道:「劉隊有事,和范局出去了。」
沒了劉隊鎮場面,這對夫妻從進警局開始就一直在吵。當然,主要是那個中年女人不依不撓,那個男人就像縮頭烏龜那樣,一直蹲在角落裡。
衡玉繞過人群,往裡面走去,瞧見那個蹲在角落的中年男人時目光微頓——這是d大那名保安陳浩。
她在外面聽了一會兒,結合之前了解到的內容,大概猜出來現在是什麼情況。
「存摺理應算是夫妻共同財產,你報警說有人偷了東西,在電話里是不是沒有說明這個人是你老公?」
清冷的聲音穿透進來,音量明明不高,但她氣勢極強,以至於存在感比之前扯著嗓子吼的苗豐茂要強上很多。
爭吵的人下意識都停下說話聲,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衡玉詢問的目光移到苗豐茂身上,苗豐茂後知後覺回道:「是的,在電話里沒有說明這個情況。」
衡玉這才看向中年女人,「你知道報假警浪費警力會有什麼後果嗎?」
女人的臉色青白交變,氣勢被壓住,她就沒了剛剛的膽子繼續在警局裡大吵大鬧,「……可他的確沒經過我允許就拿了存摺,那裡面的錢全都是我存的!」說到最後一句,女人的聲音又變得硬氣起來。
陳浩的嘴巴動了動,但神色怯懦,不敢言語。
在陳浩沒注意到的時候,有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衡玉認真盯著他——這個已過中年的男人,面對妻子時怯懦氣弱,吵架時都沒敢大聲說話,在日後卻製造了一起駭人聽聞的高校殺人案。
他現在是什麼心態?
氣惱,痛恨自己的無力,壓抑到了極點之下,於是心態走向另一個極端,想要通過施虐於他人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強大?
衡玉下意識在心裡進行側寫。
她的視線極有壓迫力的環視一圈,對上她視線的人下意識移開目光。
身邊的嘈雜聲慢慢停下來,連他們的孫子洋洋也停下了號啕大哭,許是哭累了,現在正縮在他媽媽懷裡安安靜靜睡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來處理吧,按照流程走。」衡玉轉頭看向苗豐茂。
苗豐茂微微鬆了口氣,點頭,「好的,安姐。」視線左右移動,苗豐茂看向宋松靈,指著陳浩對他道,「你來安撫他。」
宋松靈正一臉同情看著陳浩,聽到苗豐茂的話,連忙點頭,「好的苗師兄。」
至於最為難纏的中年女人,苗豐茂就自己上了。他朝榮明使了個眼色,帶著中年女人和她的兒媳孫子離開大廳,隨便找一個地方做工作,也免得讓彼此都待在一個地方又起衝突。
「你沒事吧。」宋松靈倒了一杯水,遞到陳浩面前,語氣柔和道。
陳浩蹲在地上,抱著頭小聲哭,瞥見面前的水杯,慢慢抬起頭看向宋松靈。
被他的目光盯著,宋松靈下意識露出燦爛的笑容來,「你別擔心,你老婆已經被帶走了,不會有人再罵你了。」
「多謝。」瞧見宋松靈夾雜著同情的笑,陳浩的目光閃了閃,伸手接過水杯。
他啞著嗓子道:「你能扶我起來嗎?」
從報警之前,陳浩就一直在和他老婆撕扯,本來就很多天沒洗的衣服更是染上了不少灰。
宋松靈的臉上飛快划過一抹遲疑,她咬著唇點頭,勉強伸出手把陳浩從地上扶起來,讓他在沙發上坐下。
卻不知道,她這一番神色全都落在陳浩的眼裡。
陳浩眼裡有恨意一閃而過。在這一瞬間,宋松靈的形象和他老婆、大兒子、兒媳的形象重疊在一起,就算宋松靈努力擺出燦爛的笑容,她在陳浩眼裡,也和其他人一樣面目可憎。
宋松靈完全沒有察覺出異樣,正好奇向他打聽道:「你為什麼會拿存摺?那應該屬於你們的共同財產吧。」
「……」陳浩慢吞吞道,「我老婆總是對我大呼小叫的,有時候還對我大打出手,我額頭的傷就是昨天被她推倒在地上撞傷的。大兒子和兒媳也對我不尊重,每個月工資又要上繳大半,菸癮犯了就……」
真是可憐。
宋松靈臉上的同情之色更濃,「她這算家暴吧,不僅是男人對女人動手算家暴,女人打男人也算啊。你下回遇到這種情況應該報警,現在反倒是讓她反咬你一口。」
陳浩抬眼看向她,眼裡閃著詭異的光。
他笑了笑,「警察同志,你真善良,如果我的孩子能和你一樣想就好了,現在就只有我小兒子還偶爾向著我。」
被對方這麼輕飄飄夸上一句,宋松靈臉上的笑更濃了。
等調解結束,這麼一場烏龍落下帷幕後,宋松靈私底下和其他兩個實習生吐槽陳浩的處境艱難。
宋松靈掰了一塊柑橘放進嘴裡,「他老婆也是,一直在翻舊帳,但如果不是她做得太過分了,陳叔叔也不至於缺錢到要偷拿自己家裡的存摺吧。」
嫌柑橘有些酸,宋松靈沒再吃下去,抽出紙巾擦了擦手。
他們就站在走廊吐槽,陶星華走出來接水時正好聽到宋松靈這句話,不由向她看過去。
「星華,你看我幹嘛?」宋松靈疑惑道,「我臉上有哪裡髒了嗎?」
陶星華笑著搖頭,「沒什麼。」
他沒讓自己的想法被宋松靈的話牽著走,疑惑道:「我也圍觀了一會兒,感覺那個男人好像也沒這麼無辜吧。雖然翻舊帳不太好,但他老婆說了很多他不好的行為……」
「陶星華。」宋松靈插了插腰,表情嬌俏,「我可是親自和陳叔叔聊過天的,而且還親自參與了出警,你就是旁聽了一會兒,能有我了解得多嗎?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充滿厭惡時,無論那個人做什麼,都讓人厭煩。」
「額……」
陶星華抬手推了推眼鏡,下意識抿唇。
他在大學時也修過心理學,在陳浩妻子、陳浩的兒媳數落他時,臉上的憤怒不像假的,所以他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和一個女生,為了一個結果死死爭辯。陶星華便好脾氣笑笑,「也是,我還要忙,就先走了。」
陶星華服了軟,宋松靈唇角勾了起來,頗有些得意。
——
下午時,劉隊從市辦公樓回來就直奔衡玉的辦公室,站在門口把菸頭摁滅,理了理身上的警服才敲門進去。
衡玉正在對陳浩這一類人群的心理狀態進行側寫,瞧見劉隊也不意外,「劉隊,你從市局回來了?」
劉隊不由一笑,「你猜到我去市辦公樓做什麼了?」
「連范局都去了,估計是和d市最近的地下毒品交易異動有關係吧。」手裡的鉛筆飛快寫完最後一個筆畫,衡玉把鉛筆放在旁邊,抬手指著對面的沙發請劉隊坐下。
再一次在心裡感慨起對方的敏銳,劉隊道:「我就不坐下了,也沒什麼事,就是和你說一下,最近禁毒大隊有行動的話可能要找你去幫忙。」
在有關祁氏集團的案子裡,衡玉的表現太過出色,如果她不是犯罪側寫師而是一個單純的刑警,禁毒大隊早就死皮賴臉把人給拉去禁毒大隊裡工作了。
衡玉想了想,「那正好,我想去一趟禁毒大隊,請他們幫忙調一個人的出入境記錄。」
「誰?」劉隊眼前一亮,「安姐,你不會又鎖定嫌疑人了吧。」
「不好說,但對方盯上我了。」
「???」劉隊後知後覺,「你是說這兩天送你花的男人?那不用你親自跑一趟,我幫你在警局這邊打申請就好,我有這個權限。」
這樣就更加方便了,衡玉沒和劉隊客套,笑著道了聲謝。
——
下班時間。
衡玉脫下警服,拎著包開車回家。
回到小區樓下時,衡玉推開車門下車,一陣風颳過,留長不少的頭髮翻飛迷了她的眼睛。
衡玉抬起空著的右手,梳理凌亂的頭髮。
黑與白的顏色交織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九點,衡玉的辦公室大門再次被榮明敲響——花店又一次給她送來了花。
這一次依舊是盛放如火的玫瑰。
不同的是,玫瑰花上擺著的不是信卡,而是一張照片——她昨天在小區樓底下梳理頭髮的照片。
不知是不是衡玉的錯覺,在這張照片裡,她的手似乎被打了特寫,顯得格外的突出,
玫瑰花就擺在桌子上,衡玉微彎下腰,拿起照片翻到背面。
——手很漂亮,玫瑰襯它。
衡玉眉梢微揚,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兩隻手,同時回想起來,在她收集到的資料里,莫姆在任何場合左手都戴著一隻乾淨、款式簡單的白色手套。
如此看來,照片背後這句話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
莫非莫姆有手癖?
而她會被對方盯上,是因為手長得很符合莫姆的審美?
「安姐,你不會被什麼變態跟蹤狂跟蹤了吧!」榮明就站在衡玉身邊,把照片和那行字看得一清二楚,不由驚道。
雖然安姐性格強勢,但遇到變態跟蹤狂,萬一出點事怎麼辦。
這時候,榮明下意識忘記了——其實他家安姐能一個打好幾個他,還是那種不怎麼費力氣就能解決掉。
「有可能比變態跟蹤狂還可怕。」衡玉認真打量手上的照片。
不得不說,照片拍得很好,抓拍的角度很合適,也考慮到那一刻的光照,以至於呈現在照片上的手,比起她本身的手還要完美上幾分。
但只要想想有一個變態在拿著這張照片欣賞,衡玉就忍不住想笑。
笑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悅。
平常總是笑得很淡的人,突然眉眼笑彎,感覺到驚艷之餘,榮明莫名其妙抖了抖身體——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背後有點涼颼颼的啊。
「哇,安姐真漂亮。」同是實習生的高奇站得遠,沒榮明那種想法,他瞧見衡玉的笑容,不由讚嘆出聲。
宋松靈就站在高奇身邊,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高奇沒明說過,但宋松靈能感受出來,高奇是對她有好感的啊,結果卻在她身邊這麼直白夸另一個女人,還是她不喜歡的女人。
宋松靈對高奇沒什麼想法,但念及此,心底的委屈一下就涌了起來。
她默默轉身離開。
「松靈,你去哪啊?」高奇衝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宋松靈沒搭理他,離開的步伐更快了。
高奇抬手摸摸後腦勺,沒猜出她的想法——
在他看來,他和安姐那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且他的驚嘆無關於任何情慾。
就像路人驚艷於枝頭的凌霄花,嘴裡讚嘆一句,並不代表他就想爬上樹把那朵凌霄花採摘下來。
走到樓梯間,宋松靈拿出手機,趁著周圍沒人,開了個搞笑視頻緩解心情。
她喜歡的up主剛好出了一期沙雕視頻,刷完沙雕視頻,宋松靈笑得前仰後合,終於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她正要退出字母站,就發現首頁在推送一個有關家暴的視頻。
順手把視頻點開,把十多分鐘的視頻看完之後,宋松靈對家暴這種惡劣行為更為厭惡。
她撇了撇嘴,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不敢再耽擱,連忙站起身跑去辦公室工作。
正偷偷摸摸在辦公桌前坐好,宋松靈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一個沒寫有備註的電話發了條簡訊給她。
宋松靈好奇拿起手機瞟了一眼,從對方的描述中回想起對方的身份來——是前兩天那個叫陳浩的中年男人。
她剛刷完家暴視頻,正是對這類情節義憤填膺的時候,雖然和陳浩不熟,她也拿起手機和陳浩聊起來。
以至於她並沒有意識到,陳浩到底是怎麼拿到她的電話號碼的;如果要尋求幫助,為什麼不是找劉隊找榮明他們,而是找她一個實習警察聊天。
聊了不少,陳浩發來消息,【宋警官,謝謝你,如果我的事情解決了,我一定會做一面錦旗,專門去一趟刑警大隊把錦旗送給你。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民警察在,我們民眾才會覺得有安全感啊】
錦旗!
宋松靈眼前微亮。
刑警大隊招人極嚴,就算她現在在刑警大隊實習,但表現如果不夠出色,很可能不能留在市刑警大隊,而要被分到分局去。
能留在市刑警大隊,她當然不樂意去分局發展。如果她在實習期就得到了錦旗,至少劉隊在考察她的實習期表現時,會很樂意給一個優秀的。
同情心稍稍冷卻下去時,宋松靈就被一個虛無縹緲的錦旗給吊住了。
——
劉隊幫衡玉查到了這段時間莫姆的出入境記錄,以及他在華國哪幾個城市出入過。
所有記錄都呈現在衡玉的電腦屏幕上。
六個月前,=以祁氏集團為中心組建起來的販毒集團勢力被警方剷除掉大半時,莫姆和戴雅從美國飛到華國帝都。
在四個月前,他從帝都飛來d市。
根據系統查到的情況,在這六個月里,莫姆一共談成了好幾筆大的生意,他的公司也的確如戴雅所說的那樣出現了一些問題。
看似沒有存在什麼異常,但這也有可能是對方故意布置得沒有異常。
——畢竟他來到華國的時間太巧合了一些。
衡玉把出入境記錄關掉,一個聊天頁面呈現在她的屏幕上。
這是她和戴雅的聊天記錄。
【戴雅:安,後天我就要離開d市,開始週遊世界了。飛機是晚上八點,你能不能來機場送我】
隔了幾分鐘還沒有得到回應,戴雅又發來一條消息:【安,你在嗎?我爸爸說了他還沒請你吃過飯,你那天能提前一點下班嗎,讓我爸爸請你吃頓飯吧】
衡玉抬起手,敲擊鍵盤迴復道:【吃飯就不用了,我這邊不方便請假,後天在機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