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法神有來無回,數萬軍隊潰不成軍。
這樣的戰績傳出去後,舉世譁然。
光明教廷不少老頑固氣得跳腳,即使是對上黑暗教廷,他們也不曾有過如此大的損失。
一個老者沙啞著聲音道:「這有損我光明教廷的威儀,再給我召齊人馬殺上放逐之境,我要用教廷鐵騎踏平整個放逐之境,揚光明之威!」
「此事透著古怪,我等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立馬派出人手去調查那個異端。五年前還是個不會魔法的人,五年後卻踏入法神之境,更是在被圍攻之下斬了三大法神,我要知道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光明教廷跳腳之時,放逐之境卻陷入狂歡。
吟遊詩人歌頌著城主力壓群雄的實力與舉世無雙的美貌,酒館、街頭對她的讚頌聲不絕。
放逐之境創立上百年,不信奉光明神,不信奉黑暗神,被光明陣營與黑暗陣營所孤立。
但如今,這些毫無信仰的人,隱約有將他們的城主視為信仰的傾向。
困住八大城主將近一年後,衡玉再次出現在困陣里。
當她神色平靜將自己的戰績道出來後,包括西瑞爾在內的八大城主全都選擇向衡玉效忠,而那個被送往困陣的光明大主教難逃一死,以身殉了光明。
隨後,衡玉開始命人加大力度操練軍隊,繪製法陣,囤積材料,不斷積攢實力。
原本劍弩拔張的雙方陷入詭異的對峙,恰如暴風雨前奏響的前奏。
半年時間就這樣悄然過去。
這半年裡,光明教廷派了好幾支軍隊前來,但都是小規模行動,領隊的只有魔導師修為,放逐之境這邊也沒有派出法神,雙方對壘廝殺,衡玉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練兵。
一次兩次還好,幾次過後就很容易察覺出不妥來。
放逐之境其他人在擔憂對方背地裡是不是在準備什麼秘密手段,還有人按捺不住,跑到衡玉面前詢問。
「即使他們傾巢而出,有魄力把手裡所有法神都集結過來攻打放逐之境,也無需擔憂。」
衡玉沉吟道:「比起接下來的戰役,我現在在考慮的是解決掉這些帝國皇室和教廷後,該如何讓民眾順服。」
「用武力可以摧毀組織,民眾心中對光明、對黑暗的信仰卻無法摧毀。就算我們戰勝了光明陣營、黑暗陣營,只要民眾不認可我們,他們隨時都會興起反叛。」而這就和她的初衷相背離了。
她搞這麼大的陣勢出來,一是因為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容不下自己,二是因為看不順眼這個道德崩壞的世界。所以並不介意在解決掉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時,多做一些什麼。
手下不說話,只是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表示自己心中的敬仰。
放逐之境並非毫無信仰之地,這裡的人是被光明與黑暗所拋棄的。
他們的城主大人,比起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更值得成為他們的信仰。
——
「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那是……類似於神明的手段。」說話的人咽了咽口水,即使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但直到現在,他還是沒能消化接受。
最先說話的人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有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果然是異端!光明神與黑暗神蹤跡難覓,不會插手教廷的管理,那個異端卻妄圖建立規則,她必須要死!」
「以她的手段,即使是有多個法神圍攻,也很難把她弄死。」
有人幽幽冷笑道:「近來神殿裡供奉的光明神神像曾經傳出劇烈波動。我們七大光明教廷可以一同祭祀光明神,請光明神留在教廷里的烙印復甦出手,乾脆利落解決掉那個異端!」
消息很快傳遞出去。
十日後,光明教廷派出兩萬兵馬,七大帝國各自派出一萬兵馬,一共九萬兵馬,由七位法神境界的光明大主教率領,兵壓放逐之境。
這支軍隊裡最讓人矚目的,是在軍隊中央有一尊兩米多高的光明神神像,被法陣加持著,隨著軍隊一起趕往放逐之境。
光明教廷絲毫不掩飾他們的舉動,衡玉這裡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她停下繪製陣法,用手帕擦了擦被弄髒的手,看向將此事稟告給自己的下屬,「通知下去,備戰吧。」
下屬退下後,衡玉往沙發上一坐,回想著下屬剛剛稟報的話。
九萬大軍出征,動用如此大規模的軍隊,很明顯是存著徹底踏平放逐之境的心思。那麼……已經有七大法神領隊了,為什麼還要把光明神神像也帶來呢?
結合這半年來的種種,難道是光明教廷發現她身上的不妥,覺得法神前來也是送死,所以決定溝通光明神像中的神明烙印,召喚出光明神的一部分力量解決掉她?
衡玉失笑,走去繼續繪製陣法。
——
經歷過這麼多次大戰,放逐之境的民眾對於光明教廷的來襲已經不太在意。但這一次不同,光明教廷聲勢浩大,明顯是想將放逐之境一網打盡。
一時之間,放逐之境的氣氛很是沉悶,這些已經安分下來的人在家中擦拭著自己的兵器,打算如果形勢不對,城主一聲號令之下,他們這些非軍隊人馬也要加入戰局殺他個痛快。
終於,五日後,放逐之境百里之外的荒蕪之地出現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當他們戰列整齊出現在地平線那一端時,放逐之境修煉光明魔法的法師全都心有所感,抬頭仰望東方。
那裡有黎明將升,也有敵人來勢洶洶。
當光明陣營的人馬推進到距離風南城五十里時,再也動不了了。因為在前面靜默著裝備整齊的兵馬,攔住了他們的路。
由光明與黑暗元素凝結成的王座懸浮於軍隊前方上空,衡玉坐於御座之上,與七大光明大主教對視。
「爾等若死,光明教廷也該名存實亡了。」
領頭的光明大主教一頭長髮全部雪白,「這個世界容不下異端,送你輪迴。」
「有什麼手段就全都使出來吧。」衡玉漫不經心道,視線同時往他們後方掃去,倒是還認出一個熟人來——星落帝國那個少年將領卡特。
原著劇情從她離開星落帝國帝都那一刻起就終結了,衡玉緩緩移開眼睛。
她的目光最後落在光明神神像上。
手腕一抬,兩種元素交融成黑白二色的神秘符文,無視上千米的距離,直接落在光明神神像上。
「放肆!」一位光明大主教怒喝,與身邊的人聯手擋下衡玉隨手的這道攻擊。
「你膽敢蔑視神明!」
【光明神還當過你的侍衛呢,若讓這些人知道還不得氣死。】
衡玉右手手肘撐著神座扶手,手掌拖著下巴,淡淡俯視下方。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輕蔑。
——針對有如跳樑小丑一般的光明大主教。
領頭的光明大主教深深看了她一眼,權衡著兩者的實力差距,最後一把將頸上佩戴的十字墜項鍊震碎,閉上眼吟誦著古老的咒文。
其他幾個光明大主教也是同樣的動作。
而他們身後的九萬餘人馬,俯下身子行起祭祀大禮,神情狂熱。
整片天地間的光明元素逐漸濃郁起來,力壓黑暗元素。那位於軍隊前方的光明神神像亮起耀眼的光芒,一道滄桑而充滿威儀的氣息在天地間瀰漫開,恍若有神明踏著漫長歲月將神跡降臨人間。
漫長的咒語之後,為首那個光明大主教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悽厲,「懇請光明神降落神輝,揚光明無上威望!」
「願光明與我同在!」
吼完這兩句話後,這個大主教的氣息迅速萎靡下去,面無血色。但他神情狂熱,抬頭仰望蒼穹之上。
在那裡有一道金色虛影緩緩浮現。當他出現時天地似乎都塌了一半,光明元素跳躍歡雀,黑暗元素瑟瑟避退。
光明教廷雖不是由光明神創立,但它信仰光明神,因此在很多年前光明神曾經在神像里留下過烙印,如果光明教廷遇到難以匹敵的危險可以召喚出來對敵。
這些年,光明教廷從未召喚過這道烙印,如今為了對付衡玉終於選擇動用。
光明神超脫法神境界,對方只是個擁有些許神明手段的偽神,一道烙印足以把對方解決掉了。
衡玉依舊是那副散漫的坐姿,與那道慢慢睜開眼睛的金色虛影對視,隱約能打量清楚的五官輪廓倒是沒看出來哪裡和派屈克相像。
金色虛影的目光冰冷無情,飛快鎖定衡玉身上,恍若看著螻蟻。
它只是一道附著有神明力量的戰鬥烙印,而且是百年之前留下的,自然不可能會認識衡玉。
「偉大的光明神,請為我等解決掉對面的敵人!」為首的光明大主教跪在地上,恭聲請求道。
金色虛影瞥了他一眼,知道是以他為首召喚出自己的。
自從出現以來,金色虛影第一次動了。他抬起手時整片天地間的光明元素都為他所號令,衡玉能察覺到她與光明元素的感應被切斷大半。
衡玉緩緩從王座之上站起身,黑色長裙的裙擺隨著肆虐的元素翻動,她抬起手開始號令黑暗元素。
「敢與皓月爭輝。」那道金色虛影聲音冰冷,並沒有把衡玉的攻擊放在心上。
「光明神在我面前也不敢說這番話,你不過只是一道留存百年的烙印罷了。」
說話之間,兩道攻擊凝聚成功,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狠狠撞擊在一起。
有破空之聲在衡玉耳邊響起,她手腕微抬,掌心發出微微亮光,如果敵人到她面前,驚世大陣立馬就能布下,但在察覺到熟悉的氣息後,衡玉眉梢微揚,停下布陣的動作。
有一個人自身後將她抱住。
披著黑色斗篷、戴著鎏金面具的人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顫抖著道:「讓我來出手吧。你再動用如此多的神明之力,會死掉的。」
衡玉體內凝聚的魔法之力恢復平靜,隨後,他那散漫的輕笑聲在整片天地間響起。
「她說得對,你不過是一道留存百年的烙印罷了。」
他一抬手,光明與黑暗重歸寂靜。
「消散吧。」
他指著那道金色虛影,金色虛影泯滅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