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裝!

  你又裝!

  電話那頭, 聲音聽著十分的慌張,安笙好奇的看向費軒, 費軒停下動作, 整個人有些緊繃,側頭看了安笙一眼,不好立刻就站起來, 聲音壓的十分沉。

  「什麼事?

  我和安笙在吃早飯, 」費軒說,「你慌什麼, 想好了再說。」

  這對話聽起來, 是沒什麼毛病, 但是費軒語氣中隱含的威脅, 常年跟著他的費師立刻就聽出來了。

  果然對面的聲音立刻沒了, 連聽筒里傳來的慌亂呼吸, 都戛然而止。

  安笙眉梢不自覺的一跳,費軒不太敢看安笙,生怕她看出什麼。

  費師雖然沒什麼出息, 只知道跟在他的身後, 可是商場上這麼多年, 也練了一身沉穩, 上一次這樣慌張的時候, 還是幾年前……

  費軒沉著聲音,又問了一遍, 那邊顫巍巍的叫了一聲, 「哥……」之後, 立馬道,「是, 是爸!爸又被小男孩打了。」

  費軒把電話換了一隻手,聽了這句話,懸著的心放下來一點,費師在他身邊這些年,真的沒白待。

  「怎麼回事?

  爸又搶人家女朋友了?」

  費軒皺眉,恨鐵不成鋼的痛斥費羅銘的作為,「他活該!不要管!」

  說著邊起身,手摸上安笙的後頸,輕輕掐了兩下,側頭語氣從冬日寒風無縫銜接為夏日暖陽,哄著安笙,「你先吃,別等我,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安笙都聽到了,嘴角抽搐,她其實還挺好奇的,但是費軒起身後,拿著電話,朝著臥室的方向去了。

  這個房間大的很,臥室更是做的隔音設計,安笙看到費軒進了臥室,並且帶上了門,神色還有點失落,她還想聽八卦呢,這事兒多新鮮啊。

  不過安笙也算是理解,家醜不可外揚,費軒……這個「家長」當的可真不容易,他也才二十幾。

  安笙搖頭,狠狠咬包子,收回視線獨自享受美食。

  而費軒把臥室門關上,那種焦急暴躁的,恨鐵不成鋼又無可奈何的表情,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烏雲密布。

  聲音壓的極低,「說,到底怎麼回事?」

  費師還在演,正哭訴著,費軒的語氣一變,他也馬上急轉彎,一個字廢話沒有的把情況說了,「今天早上視察的小隊去侯總下榻的酒店去接他,結果他助理說他已經被別人接走了,打聽了,是桐四的手下。」

  費軒離開門邊,慢慢的朝著屋裡的窗戶方向走,越聽,臉上的表情越是陰沉。

  費師還在說,「據說桐四昨天晚上,就已經派人去找了侯總,半夜三更的,朝著侯總的房間裡面塞了個女人……」

  「女人?」

  費軒的眼睛眯起來,昨天桐四被他先踹了一腳,後來又從樓梯上蹬了下去,他現在能自己翻身就算是他骨頭硬,還有功夫安排女人去勾引姓侯的?

  費師那邊頓了一會,突然手機響了一下,片刻後又對費軒說,「圖片傳來了,就是他一直帶在身邊的那個女人。」

  「哦?」

  費軒嗤笑了一聲,「這回真的狗急跳牆了,連自己的女人都朝別人的床上送……」

  「哥,現在考察小組讓我解散了,派人跟著侯總了,但是桐四的人,在水產市場裡散布了要收購沿岸的是費家,到底多少人知道了,沒法統計,捂不住了,哥你看……」

  這申市,能做這麼大項目的費家,除了費氏企業,不可能是別的費家,含糊都含糊不過去,本來一直出面的是一個費軒專門推出去的,姓劉,底子乾淨,下手查都查不到他頭上。

  桐四這一招,算是正好戳了費軒的軟處,他一直瞞著安笙,拿下這個項目初始不是因為安笙,但遲遲不動,各種藉助於這項目,自己給自己開後門行方便,泡在市場追求安笙,是真的。

  而追求這部分,費軒還不怕,他本來感受到了安笙的動搖,是打算在接下來的這一個月裡面,先讓水產市場「出事」再讓老闆娘辭退安笙,然後他就出頭,用債主的名義,名正言順的安排安笙的去處。

  辦公室里,他身邊的位置都留好了,安笙去了,連端茶倒水都不用干。

  安笙突然答應他,費軒高興的很,他讓費師把水產市場的「大事」撤了,合適的時候讓考察的一上,正常程序一走,安笙也就不能再在市場裡待了。

  本來一切都天衣無縫,偏偏半路殺出一個長毛狗!

  費軒搓了搓後槽牙,覺得自己昨天晚上那一腳,真的是輕了。

  費軒腦子裡面思緒紛亂,好一會兒沒吭聲。

  費師等了一會,猶豫道,「其實,哥,這項目沒有再跟的必要了,少一個百分點,我們做著,也就是跑空車,政府那邊的批文打點也是大頭,附近商圈還不成熟,酒店蓋起來,除了水上娛樂,商業前景也有限。」

  費軒嗯了一聲,眉心的小痣跟著他挑眉的動作跳了下,他把屋子裡厚重的窗簾拉開,陽光順著全景窗瞬間鋪滿費軒的全身。

  陽光下他對著落地窗站著,伸手額前擋了一下,修長的指尖慢慢的搓動著,側臉被陽光一鍍,細小的金色絨毛,在他臉上無聲舞動,玻璃窗上映照出的人,真的像是在散發著光芒。

  費師沒有聽見費軒的聲音,十分耐心的等著,費軒迎著陽光站了一會,這才慢慢開口,「姓侯的今天敢放費氏的鴿子,就先晾著他們,政府那邊老爺子不是有個情婦麼?」

  費軒說,「你去接觸一下。」

  壓著批文,就算桐四拿到了項目,他也就只能砸在手裡,干看著錢虛耗殆盡,敢撿著他逆鱗觸,費軒不吝用任何的手段讓他吃虧。

  「好的哥,我明白了。」

  費師很快心領神會。

  費軒又說,「還有點事情要你辦,讓你手下小劉去就行,塞點錢就能解決,這個要儘快,要把……」

  「咚咚咚!」

  臥室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費軒一臉穩如老狗頓時染上慌張,安笙一說話,他拿著手機的手都一哆嗦。

  「費軒,」安笙貼在門上,也什麼都聽不到,生怕費軒聽不到她說話,扯著嗓子喊,「你快出來吃東西,都涼了!」

  那邊費師答應,費軒趕緊壓低聲音說,「我一會兒給你發簡訊,告訴你怎麼辦。

  另外申大不是有個小姑娘有男朋友還和咱家老頭糾纏嗎?」

  費軒薄唇一碰,無情無義道,「這事兒捅了,費羅銘今天必須挨揍。」

  費師在電話里撒的謊必須要圓回來,另外辦那件事需要時間,今天絕對不能讓安笙回水產市場,纏著她陪自己去找失足老父親,是個絕好的理由。

  「費軒?」

  費軒把手機掛斷,朝著門口走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每走一步都在變,等到打開臥室門,他剛才還張狂不可一世,萬事皆在我掌握的樣子已經徹底找不到一絲蹤跡。

  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著急和鬱悶,滿臉都寫著無奈和惱怒,十分符合一個被老父親搞到身心俱疲的糟心「大家長」。

  安笙一見他這樣子,頓時有點心疼,拉著他的手說,「你快點過來吃飯吧,一會兒都涼了。」

  費軒嘴唇抿著,張開雙臂,直接朝著安笙的身上撲,安笙伸手接住連著踉蹌了好幾步,臉上露出笑意。

  說出來其實有點羞恥,她還挺喜歡費軒對她撒嬌的。

  「怎麼了?

  方便說嗎?」

  安笙根據前面聽到的那些,也基本能猜測出費軒家裡到底是什麼事兒。

  「我爸爸挨揍了。」

  費軒聲音悶悶的,腦袋壓在安笙的肩膀上,「被一個比我還小的小男孩。」

  安笙知道這種事情,不適合笑,但還是她想起費羅銘那一副看著高深莫測,實際給兩句好聽的,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的樣子,忍的有些幸苦。

  「他怎麼能這樣啊……」費軒摟著安笙,前一句還是在裝,埋頭就是怕裝的不好,安笙看出端倪,但是這一句,卻是有點真情實意的在跟安笙抱怨。

  「十幾歲開始初戀,這都初戀了幾十年了,還在初戀,」費軒說,「他太不負責了。」

  無論是作為一個爸爸,還是丈夫。

  安笙摩挲著費軒的後背,本來還有點想笑的,可是聽費軒的語氣,又想起劇情里,費羅銘確實就是一個大寫的渣男。

  安笙拖抱著費軒,兩人走到沙發上坐下,費軒骨頭一軟,直接躺在沙發上,枕著安笙的腿,摟著她的腰。

  安笙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不知道怎麼安慰費軒,只把手指穿插進費軒的頭髮,慢慢的捋順。

  「我以後一定不會那樣,」費軒說,「笙笙,我一定會做一個好爸爸,一個好丈夫。」

  費軒說著,看向安笙,「笙笙,你……」

  安笙一把捂住了費軒的嘴,把他後面要說的話都捂回去了。

  費軒眼神露出受傷模樣,安笙抿了抿唇,說道,「那種話,不要輕易的就說出口。」

  安笙輕輕的嘆口氣,「別說的太容易,要不然……」她想到上一世失敗到底的婚姻,有些難受道,「要不然,我很難相信。」

  費軒抓住了安笙的手,沒有再提這個問題,而是輕輕的親她的手心,點了點頭。

  「快點吃飯吧,都涼了。」

  安笙催促,費軒嗯了一聲,卻還是沒起來,抓著安笙的手,醞釀了一會兒,做一副十分難以啟齒的樣子。」

  問安笙,「等會,你能跟我去嗎?」

  費軒的神色,尷尬中帶著期盼,看的安笙有點心軟。

  「可是我準備會一回趟出租屋,室友約我今天逛街,還有我要……」

  「笙笙~」費軒抱住安笙的腰,臉埋在她的腰上發嗲,「我實在是不想自己去,要不然我就不管他,讓他被抓去警察局。」

  安笙還是沒鬆開口,主要她都已經答應她室友了,猶豫道,「畢竟你爸爸,不能真的讓他被抓了吧,你那麼多弟弟妹妹的,你隨便找……」

  「我除了費師之外,其實分不太清哪個是哪個……」費軒悶聲說,「我不喜歡他們。」

  這話當然是扯犢子,費軒不光能分得清,家裡面孩子從上學到衣食住行,都是他操心,他知道哪個孩子早戀,成績下滑,知道哪個孩子什麼東西過敏,甚至知道他們私下裡的零花錢都花去哪了。

  外面都說費軒在費家是皇太子,其實不對,費軒是皇帝,費羅銘前兩年就變太上皇了,兒子女兒們,現在管費羅銘叫爸爸,卻知道真正賴以生存的爸爸,是費軒。

  至於喜不喜歡,費軒樂於把他們的剩餘價值,都榨的乾乾淨淨,畢業了就進費氏,兢兢業業工作,倒是房子車都包,但太奢侈是不可能的,一個個頂著個私生子的名頭,在費軒的眼皮底下,都得謹言慎行,夾著尾巴做人。

  想出人頭地,也不太可能,這群孩子裡,費師已經算是走到極限高度了。

  而他走到極限高度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最優秀,是因為他最傻。

  他從小就跟在費軒的屁股後面,無論費軒是揍他,是排斥他,罵他,苛待他,他都悶呼呼的跟著費軒,不記仇,費軒見他真的傻,才會真的用他。

  這麼多年了,費軒到現在,也是真的信他的,交代了費師辦事相信費師能辦好。

  費軒只需要想辦法把安笙留住就行了。

  安笙為難道,「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室友,今天正好休息,要一起逛街啊……」

  費軒摟安笙的力度更緊了,桐四幾個月都沒有撬他的項目,現在突然這樣,除了是想要報昨天晚上的仇,說不定還是對安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企圖!

  費軒和桐四針鋒相對,不是一天兩天,桐四慣常會用的手段,費軒也都熟悉,水產市場那邊,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安笙去了。

  「哎……」費軒拉長著調子,頭埋在安笙的腰上,安笙聽著他這音兒,頭皮有點酥。

  其實心裡已經妥協了,但是嘴上還故意不同意,就想看費軒還能怎麼樣。

  安笙覺得很神奇,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因為看過劇情,先入為主的想法,讓安笙對費軒避之不及,那些超長篇幅的變態描寫,每每想起來,就十分的讓人窒息。

  但是誰能想到,費軒其實可以算作是安笙遇見的人中,最溫柔體貼的人。

  安笙這還是第一次體會戀愛的美好,而她最受不了的,也就是費軒撒嬌耍賴。

  安笙心裡答應和他去了,嘴上卻還硬著,「我不能說話不算話,我都答應了,總不能讓小姑娘自己去……」

  「我讓費師陪她逛街。」

  費軒把臉轉出來,看著安笙說。

  安笙表情有點囧,「人家有男朋友,你讓費師去,算怎麼回事?」

  「你也有男朋友,好容易休息,不陪,去和她逛街怎麼回事?」

  費軒一臉無賴,「我不管。」

  安笙已經控制不住笑了,費軒一見她這表情,知道這樣對安笙好使,更變本加厲下猛藥,「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一邊說,一邊還在沙發上蹬腿兒,蹬的沙發咯吱咯吱的響。

  安笙徹底繃不住,抱著費軒笑彎了眼睛,認命的拿起了電話,給室友抱歉,說自己今天沒有時間陪她了。

  費軒就坐在旁邊,抻著脖子看安笙發消息,安笙發完之後,把手機遞到費軒的面前晃了晃,「好了吧?」

  費軒眼睛瞪的圓溜溜的,咬著一點點下唇,滿意的點頭,安笙很自然湊上前,在費軒的嘴唇上啵了下,在費軒要加深這個吻的時候,一把按住了他的腦袋。

  安笙拉著費軒朝著飯桌的方向走。

  「吃飯吃飯,已經涼透了,不然再叫人重新熱一下?」

  「不用,」費軒說。

  「我隨便吃一口就行……」

  「隨便什麼?」

  安笙說,「你不要老是隨便。」

  這樣她總覺得,連投其所好的機會都沒有。

  費軒腳步頓了下,十分感動的抱住安笙,「我涼熱真的沒關係,其實有些偏好涼的。」

  費軒撥開安笙的劉海,親了親她的額頭。

  認真道,「今天這些東西,也都是我喜歡的。」

  安笙不知道他感動的點,會是這麼一點點的小事。

  只以為他就是黏糊,又受用,又受不了的推他,「那你快吃……」

  費軒點頭,正要坐下,安笙站在身後,又幽幽道。

  「你不洗個手就吃啊?」

  費軒:……

  「我剛才只是去接電話。」

  不是去上廁所了,費軒又露出委屈表情,他覺得安笙真的特別嫌棄他。

  安笙撓了撓頭,「那你也不拿手機了,手機多髒,吃東西……」

  「祖宗!這就去了這就去了!」

  費軒自認衛生問題上,從來都在正常範圍內,但是他真的被安笙嫌棄了太多次,開始產生了自我懷疑。

  洗好了手,費軒吃東西,安笙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就站到落地窗全面,朝著外面看,順帶著活動一下胳膊腿兒。

  費軒邊吃邊看安笙,看她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抬手轉腰的時候繃緊,露出的纖瘦線條。

  安笙的頭髮也只是隨隨便便的扎著,碎發落到臉頰上,隨著她動作,緩慢的晃動,時不時轉頭看費軒的眼睛,帶著比陽光還要溫暖,水盈盈的,還含著笑,說不出的好看。

  費軒覺得安笙似乎比先前又有了變化,無論是氣質還是模樣,和最開始總是賴在他身邊借錢,貪圖小便宜的小姑娘,真的差了太多。

  不過費軒倒是對於安笙先後的性格變化,沒有類似於「不是一個人」的這種猜想,因為在費軒看來,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因為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安笙在落地窗前看申城風景,費軒把安笙當風景就飯吃。

  等費軒慢條斯理的吃完,費師的消息也進來了。

  ——已經妥了,申大,中午一點半,學校後門,已經冒名給三個人都發了信息,內容勁爆,一定會去。

  費軒咽下口裡的最後一點食物,把信息刪除,手機收了起來。

  「我吃好了,」費軒說。

  安笙正在十分緩慢的做著動作,聞言轉過頭,「我才想起來,我沒有衣服穿呀,我敢穿睡衣跟你上街,你敢領著我嗎?」

  費軒拽出一張紙巾,抹了抹嘴,「你的裙子我昨晚已經送洗了,打電話他們就送來了。」

  安笙再度折服於費軒的細心,撥通了前台的電話之後,真的很快有人將衣服送過來,安笙換好了衣服,就跟費軒兩個人,從酒店出門。

  「咱們現在去哪兒?」

  安笙問費軒,「去警察局接你爸爸?」

  還沒開始打呢,去什麼警察局?

  現在去就露餡了。

  費軒抿了抿嘴唇,表現的非常憂愁,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的手指在車窗上,咬了咬自己的食指,把到嘴邊的假話挑挑揀揀,湊成一句還算真的話,「還沒打完呢……」

  「什麼?」

  安笙震驚,看了一眼時間之後,側頭看向費軒,猶豫問他,「你是打算謀朝篡位嗎?」

  「嗯?」

  費軒側頭挑眉。

  安笙說,「你爸爸被揍這麼長時間,還健在嗎?」

  確實是,距離費師打電話的時間,到現在磨磨蹭蹭已經有將近兩個小時,剛才費軒還在慢條斯理的吃東西,安笙在落地窗的面前,循著記憶,做了好幾遍廣播體操。

  費軒他爸爸那麼大歲數了,被一個小伙子打了兩個來小時,安笙十分懷疑,他們趕到的時候,費羅銘大概已經涼了。

  這樣真的……OK嗎?

  費軒從嗓子裡含糊的哼了一聲,「放心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確實不是第一次了,費羅銘是真的被人打過,而且是被費軒同級的男孩子。

  費軒知道趕到現場的時候,兩邊都沒討到什麼便宜,費羅銘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年輕的時候也練過兩手,只是歲數大了不太靈便,對抗起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也吃了不少虧。

  不過那一次是一個意外,費羅銘挖坑撬牆角的功夫登峰造極,偷吃很少被逮住,這一次讓費師把費羅銘給捅出去,還給他下套,估計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少不了是要跟費軒鬧的。

  不過費軒不在意,費羅銘鬧的狠很了,費軒只要作勢撂挑子,費羅銘必定就老實了。

  因為他這個人,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無論是公司的家庭的還是伴侶的,所有的責任,他都不想負責,能甩就甩。

  看著安笙的神情還是不太對,費軒也知道這種說法有點站不住腳,又不想再編其他的謊話騙安笙,索性皺眉,做出一副十分難過的樣子,車開得特別特別慢。

  安笙眼瞅著一個滑滑板的青年,嗖嗖的就把車超了,她朝儀錶盤上一看,伸手搓了搓額頭。

  後面時不時就有人按喇叭,然後超車,安笙看著費軒的側臉,想到剛才費軒語氣失落的說費羅銘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又是一陣心疼。

  這得是多無奈啊,得多麼抗拒,才能自己親爹被打了兩個小時,還在路邊兒慢慢蹭……

  紅燈的時候,費軒停車,安笙伸手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摩挲了幾下,「你要是不願意去的話,就派個人去。」

  費軒搖頭,舌尖抵著腮肉,抓住安笙的手,輕輕捏了捏,看了一眼時間之後,估算著什麼時候那邊能夠完事兒,然後當著安笙的面深深嘆了一口氣,「晚一點再去吧,再等一會兒,」

  費軒說,「我爸這事兒乾的太不地道了,那小男孩跟那女孩約定畢業就結婚,眼看都要畢業了……」

  「我爸爸又不會負責,說不定又要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賠錢是肯定的,總得讓人家小男孩把氣出了。」

  費軒說的倒是真的,他家裡面所有人的動向,都有人專門向費軒報告,費羅銘確實是勾搭了小姑娘。

  人家談戀愛都四年了,要是以後真的結婚,懷的種捧在手心裏面愛著寵著,結果根本不是自己的骨肉,那得是多作孽的一件事兒。

  早把這件事捅了,就算小情侶一拍兩散,也算給費羅銘積陰德了。

  安笙微張著嘴,實在不知道發表什麼意見好,看著費軒難受的表情,特別想把他抱在懷裡。

  安笙沒經歷過這種糟心的家庭,她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親人之間的關係都很和睦。

  她措辭了一會,怎麼說都不太合適,不會安慰費軒,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他。

  不過,在費軒把車開向一個商場,並且停車後,輕車熟路的拉著她到女裝區,滿臉興奮的給她挑衣服的時候。

  安笙心裡不由得生出一種怪異感。

  安笙默默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費軒他爸爸被打已經快到三個小時,別說是個人了,就是頭驢,被打這麼長時間也該蹬腿了。

  但是費軒一點也沒有著急的樣子,而且先前十分焦急的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費軒一直要安笙各種試衣服,安笙不停地被推進試衣間,抓著費軒想說什麼,但是被費軒一直打斷。

  「笙笙你看這個,這個多襯你的膚色,你快去試一試,」費軒把兩件款式差不多的上衣,在安笙身上比了比,然後用手臂掛著,推著安笙去試衣間。

  「費軒咱們不……」去看看你爸爸嗎?

  「笙笙,」費軒打斷安笙的話,轉移話題,「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送給你東西,你不要拒絕好不好,這個品牌不貴,你不要有心理壓力,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費軒這話說的真情實意,看向安笙的眼神,閃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炙熱。

  安笙再一次被推進去,換好了衣服出來,費軒一個勁兒的誇讚,然後大手一揮,全都包上了。

  安笙並不矯情,不打算跟費軒在一起的時候,她不動費軒送她的東西,是怕以後牽扯不清。

  但是現在兩人是男女朋友關係,她每個月的工資還都上交,費軒送給她的東西,安笙是樂於接受的。

  本來如果費軒帶她來商場,親手給她挑東西,安笙應該很開心,前提是沒有一個被打了三個小時的費羅銘。

  安笙也已經看出來了,費軒是在拖延時間,可是費軒越是這樣,安笙心裡的怪異感就越嚴重。

  她當然相信,費軒絕對不可能盼望著費羅銘被打死,因為現在費家已經是他的,費軒根本就沒有必要「謀朝篡位」。

  那是因為什麼要這樣拖延時間?

  她提起話茬被費軒打斷,安笙索性不再說了,由著費軒帶著她,在商場裡面給她挑東西。

  「喜歡什麼首飾?」

  費軒伸手捏了一下安笙的耳垂,「我看你是有耳洞的,但沒見你戴過耳環,是不喜歡嗎?」

  「那項鍊呢?

  前面有一家金店……」費軒一手拎著一大堆衣服,一手拉著安笙,朝著金店的方向走。

  「我不喜歡戴首飾,買來也沒什麼用,」安笙站定不走,費軒還挺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最想送你的……」

  費軒突然間湊近安笙的耳邊,帶著熱乎乎的溫度,對著安笙說,「是戒指。」

  安笙呼吸頓了一下,對上費軒認真的神色,抿了抿漂亮的唇珠,有點耳根發熱,「咱們慢慢來……」

  費軒點頭,「都聽你的,你說怎樣都行。」

  費軒又說,「首飾不喜歡的話,咱們去看看鞋吧?」

  安笙連忙拉住費軒,「不了,不了,我整天在水產市場,能穿出什麼好鞋呀……」

  安笙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休息坐椅,對費軒說,「我有點累,過去休息一會?」

  費軒無奈的笑了一下,心裡說著你很快就不在水產市場工作了,但是面上還是很順從的跟安笙坐到了休息座椅上。

  安笙坐下之後,隔了一會兒,又試圖跟費軒說,「要不然我們……」

  「你渴了嗎?

  我看見那邊有一個賣飲品的,好像還有冰淇淋,」費軒站起身,將袋子都放在安笙的身邊,「你等著,我去幫你買。」

  安笙搖頭,「費軒我不渴,也不想吃……」

  費軒卻像是聽不到一樣,起身摸了摸安笙的頭髮,大步流星的朝著賣冰淇淋的地方走了。

  安笙撓了撓頭,費軒說要她跟著去處理費羅銘的事,死纏活纏的,讓她推了和室友的約定,但是一直磨磨蹭蹭,看樣子就是不想去。

  安笙坐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抬頭看著費軒一手拿著冰淇淋,一手拿著果汁,俊臉上帶著引人側目的笑,朝著她大步走過來的時候,突然間一拍大腿福至心靈。

  費軒這根本就不是要讓自己跟著去處理費羅銘的事情,他剛才撒嬌耍賴,就是想跟自己在一起吧……

  這人怎麼這樣?

  怎麼這麼……可愛。

  「我剛才忘記問你了,」費軒一過來就臉帶歉意,「冰淇淋是香草的,飲料是芒果汁……」

  安笙看向他,費軒有些遲疑道,「你喜歡嗎?」

  想通了,安笙也安下心,她沒說喜不喜歡,接過冰淇淋,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然後又遞到費軒的嘴邊,「你也吃一點,是你喜歡的味道嗎?」

  費軒點了點頭,張嘴咬了一口,甜味一直從舌尖化到了心裡,是他長得這麼大,吃了最甜的一個冰淇淋。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就著芒果汁吃冰淇淋,吃到一半的時候,安笙才突然說了一句,「你爸爸的事情已經有人處理了吧?」

  費軒的動作頓了一下,舔了舔嘴上的冰淇淋,快速的在腦中組織著措辭。

  安笙卻又湊近他道,「撒謊可不是好孩子哦!」

  費軒整個人一僵,扯出了一個笑,「我說出來的話,沒騙過你……」

  「你還犟嘴,」安笙伸手掐費軒的臉蛋兒,「這都三個小時了,你爸就算是銅皮鐵骨,也已經打成鐵片了。」

  安笙直接破案,「先前給你打電話的那個人,我聽著就有點耳熟,是你弟弟費師吧,他是不是去了?」

  費軒抿唇,神色有點著急,他現在出口肯定是謊話,但他不想跟安笙撒謊。

  「你早說嘛,」安笙聳肩,「害我還一直擔心你爸爸,以為你這個皇太子想借刀殺人謀朝篡位呢……」

  安笙眯著眼笑,看著費軒慌亂的表情,嘖了一聲,「想跟我在一起就直說,你以後不許用這種理由誆我,剛才在車上還那麼憂傷……」

  安笙撿著一面咬了一大口冰淇淋,又把好的一面,遞迴了費軒的嘴邊,含糊抱怨,「虧我還信了你的邪!」

  聽了安笙這種說法,費軒微不可察的吁出一口氣,咬了一口冰淇淋,索性順著安笙的理由,順竿爬道,「誰讓你好容易休息一天,還非要跟別人逛街……」

  安笙松松攥著拳頭,敲了一下費軒的腦殼,費軒立刻做委屈的樣子。

  「你又裝!」

  安笙說著,捏著費軒的下巴轉向了自己,還想教育兩句。

  費軒卻先發制人,道歉道得非常利索,「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兩人對視片刻,很快都繃不住笑了。

  費軒假裝給安笙整理領子,湊近她,在她的耳垂上輕輕的,非常迅速的親了一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現在想親你,狠狠的。」

  安笙耳根霎時就紅了,這裡人來人往,他們不遠處還坐著兩個女的,大概是因為費軒實在長得太打眼了,都在有意無意的朝著這邊看。

  安笙趕緊推了費軒一下,費軒直起身,把安笙手裡僅剩的脆桶叼走了。

  一邊嚼一邊含糊道,「我喜歡吃脆筒。」

  告訴你了,你要記住呀。

  費軒本來是準備再拖一會兒,就帶安笙去費羅銘的翻車現場,但是既然安笙理解成這樣,那正好兩人膩在一起,不用去處理那些糟心事。

  喝了一會果汁,費軒側頭道,「我一會兒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什麼地方?」

  安笙抓著果汁的杯子,用吸管慢慢的吸。

  費軒搖了搖頭,神神秘秘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說著壓低聲音,對安笙道,「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個衛生間……」

  安笙點頭,費軒起身,詢問了旁邊賣貨的,然後按照指示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等到轉過拐角之後,從兜裡面掏出電話,給費師打了電話。

  「爸爸的事情你處理吧,我不過去了。」

  「嗯,對,我今天也不去公司,我讓你接觸的那個人,你去找了嗎?」

  「一次性給到位,順便幫她把人也雇了,省的她再磨磨唧唧說漏嘴,嗯,掛。」

  費軒說完之後,沒有繼續找衛生間,而是就站在這個拐角處,準備站一會兒就回去找安笙。

  而安笙這邊,正吸溜著果汁,眼睛朝著費軒走的方向無意間看了一眼,然後驟然瞪大。

  安笙把嘴裡的吸管吐出來,眼睛盯著賣冰淇淋旁邊,一個賣包包的店鋪裡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扭來扭去。

  安笙所有認識的人裡面,唯一會多動症一樣扭來扭去的人——只有食人兔。

  此時此刻,食人兔正在拿著貨架上的包包看,身邊站著一個男人,一個勁兒的點頭。

  而讓安笙瞪大眼睛的,並不是在這裡面看到食人兔,而是食人兔身邊站著的,根本就不是桐四!

  「這就已經開始戴綠帽子了嗎?

  桐四還沒瞎吧……」

  安笙連忙把手機掏出來,對準了食人兔的方向,看準了她靠近那個地中海的時候,點開了照相,「咔嚓!」

  不過照完之後,安笙看著照片就陷入沉默,她已經不打算再管桐四的事了,還照這個照片幹什麼?

  用手劃一下,正準備刪除,卻不小心放大了,結果就看到照片的玻璃反光裡面,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安笙把圖片繼續點開放大,然後微微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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