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錢。」
安笙手一抖,被他這句話震的不輕,側頭看了桐四一眼,見他眼睛紅的厲害,半睜不睜的,眼裡都是紅血絲,一看就是不正常。
能喝酒的人安笙見過,但是一口氣喝的那麼猛,那麼多,還能演戲的真沒見過。
那些白酒下肚了,能真的涼水一樣,一點影響沒有嗎?
安笙不信。
桐四這會兒就算是沒醉的徹底,也肯定是上勁兒了,要不然一個官方標配的反派,不可能對她這種路人甲說出這種話,這不符合劇情。
這麼想,安笙就放鬆下來,她動作停下,看了眼桐四纏綿在臉上的騷波浪,笑了下搖到,「不行,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桐四本來只是一句試探的話,以為安笙剛才幫他了,就是有心接觸他,畢竟他見過貼上來的女人多了。
他倒是不介意帶她一陣子,就算不真的搞,他也有其他的用處,順便再氣一氣費軒那個打小報告的孫子!
但是他真沒想到,這女的竟然會拒絕他,可別告訴他,剛才幫他搞事,純粹是因為好心啊,他可不信這個。
他一下子坐直,單手指著下巴,指著自己問,「為什麼不喜歡?
我什麼類型?
小爺有錢,長的也不賴吧……」
安笙不置可否,繼續收桌子,桐四抓住她細瘦的手腕,「你別再爺這裡假矜持,今兒走出這個門,再想跟著爺,就真的沒機會了。」
安笙不欲跟一個醉鬼扯皮,巧妙的一翻轉手腕,掙開桐四的手,「你喝多了,小四爺。」
桐四「嘿」了一聲,「啪」的一拍桌子,「你可別告訴我,剛才幫我,是因為你好心,小爺我什麼妖精沒見過,你就現形吧!」
安笙舔了舔嘴唇,她最開始來的那幾天,包括黑費軒的時候,都對這個世界存著一種虛幻的感覺。
腳不落實地,就算知道這一切是她的未來,可也總有種摸不到底的感覺。
所以她敢坑男主,敢肆無忌憚,全仗著她光杆司令,身後無憂。
但是見到了爸爸媽媽,她就像是半空飄零的小樹葉,這會兒踏踏實實的落地,只想無聲的呆在樹下,安安靜靜的做一片葉子。
她出手幫桐四的時候就後悔了,這要是剛來,她就直接照實說,可是有了牽掛,有了估計,她還是耐著性子,好聲好氣的解釋。
「小四爺放心,我沒有傍著你的意思,」安笙說,「確實是怕你真的喝完了那些酒,再出了什麼事……」
「所以是關心我嘍?」
桐四說,「費軒知道你這麼騷嗎?
跟他才分開沒兩天,就急著關心我。」
我日你爹。
安笙在心裡罵。
但是表面上沒表現出一點不滿,只當桐四醉鬼撒瘋。
「你還想回費軒身邊?」
桐四說,「那可不容易,他家裡有童養媳呢,他爸爸沒給你甩錢嗎?」
安笙抿了抿唇,「甩了。」
三十大塊,打車到家剩十二呢。
「既然拿到錢了,那就算兩清了,他不會再收你了。」
桐四嘖了一聲。
「你跟我,我到時候給你買個車。」
安笙動作一頓,有些奇異的看著桐四,想要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撒酒瘋,「我要車幹什麼,我也不會開,買了再賣還是二手,不值錢。」
「你想要錢?」
桐四嗤笑,「也成啊,你說要多少,費軒給你多少,我雙倍!」
安笙還是好脾氣的搖頭,心說六十塊錢,我不如多開一瓶酒,還一百多一個瓶蓋呢。
「小四爺說笑話了,我不需要錢,殘花敗柳的也配不上您,」安笙嘆氣,端著餐具去備品間洗,按了撤台的鈴聲,讓傳菜的進來撤盤子。
她是不打算理桐四了,誰想到桐四還跟到備品間,靠著備品櫃,不依不饒道,「你就說多少錢,我又不是出不起。」
安笙不理人,桐四抓著洗潔劑,噗嗤一下,擠了安笙一手,可以說是十分煩人了。
但饒是這樣,安笙還是耐著性子,跟桐四說,「小四爺喝醉了,我叫人給你開個房休息下吧。」
桐四卻是理解岔了,「你這麼急著跟我睡啊?」
安笙再好脾氣,也受不了他這種語氣說這種話,本來想用盤子扣他腦袋上,讓他清醒清醒,她那點好脾氣,上一世幾年的時間,都磨在那個狗丈夫身上了,現在總是控制不住的暴躁。
但是考慮到種種她不能承受的後果,只撩了一點涼水,甩到桐四的臉上。
「你清醒一點,」安笙說,「你這樣我可以告你性.騷擾。」
「不是你先幫我,還說開房,不是想跟我睡?」
桐四還自覺有理。
「我管你我腦子是抽了。」
安笙沒忍住嗤笑了下,「我是怕你喝死了,趕上我值台,還要處理屍體,又錄口供的,麻煩的要死。」
安笙深呼吸,「小四爺就別在這借酒裝瘋了。」
桐四抿住嘴不說話,男的被這麼下了面子,惱羞成怒是輕的,有點臉的都不自討沒趣了。
桐四卻沒走,又看了安笙一會兒,問道,「你真不喜歡我嗎?
為什麼?」
安笙把洗碗的布一摔,「我不喜歡你這麼騷的,趕緊出去吧。」
說著推桐四出備品間,桐四卻抓住安笙的手腕。
「真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我喜歡……」安笙無奈的很,仔細想了一下,還真的回答道,「有點類似你爸那樣。」
風度翩翩,儒雅斯文。
「你喜歡我爸?
!」
桐四搖頭,「那不行!」
「我說的是類型!類型,不是你問的嗎?」
安笙嗓門也大了一些。
「哦,」桐四頓了頓,抓著安笙手腕依舊不放。
「你要是真不喜歡我,那你真得跟我。」
安笙:……
「你真喝多了。
我這就叫人給在樓上你開個房,找倆壯實的扶你去休息。」
「我沒醉,也沒開玩笑。」
桐四鬆開安笙的手,收斂起一副痞子相,堪稱鄭重道,「我付你錢,絕對是你在這裡工作的幾倍……」
「小四爺,」安笙掐眉心,琢磨著是不是得先把人敲暈了再找人來抬。
「你先聽我說完,」桐四說,「我不會拖欠工資,你的工作也很簡單,跟我到處吃吃喝喝就行。」
安笙就當聽狗放屁,她這輩子,下輩子,也不可能幹誰的情婦。
桐四突然伸手拽安笙,朝著自己跟前一拉,安笙沒想到他突然動手,猝不及防撞進他懷裡。
桐四扳住她的脖子,不讓她躲,卻沒有抱實,只是湊近安笙的耳邊,帶著酒氣的話噴進安笙的耳朵里,致使安笙慢慢放棄了掙扎的動作。
半晌,桐四鬆開安笙,挑眉看她,「成交嗎?」
安笙想到費軒還在找她,想到在郊區的爸爸媽媽,又想到那一筆巨債,搓了搓後槽牙。
「就你說的這樣?」
安笙問。
「就這麼簡單。」
桐四抱住手臂。
安笙深吸一口氣,抿了下好看的唇珠,輕吐出兩個字,「成交。」
桐四露出笑意,也不再耽誤安笙幹活,「我先去樓上休息,你們經理那裡我去說,明早上跟我走?」
安笙卻搖頭,「先給錢。」
桐四撥了撥額前的波浪,「我明天就給!」
安笙聳肩,繼續幹活,桐四從房間出去,找人開房去樓上休息。
兩人這裡悄無聲息的達成了見不得人的協議,那邊樓下一直沒走的桐老先生,聽聞桐四開房,這才對著前面的司機說,「回家。」
「少爺……不用送醫院嗎?」
司機長的像一座小山,是司機也是保鏢,跟在桐老先生身邊很久了,伸手好,黑市拳王等級,為人憨直,有話直接問。
老先生什麼也都不瞞著他,聞言哼笑一聲,「喝了一肚子涼水,送醫院幹什麼?」
司機撓頭,不懂為什麼,還想問,老先生瞪了他一眼,語帶威脅「二餅。」
二餅立刻乖乖閉嘴,老老實實開車離開酒店門前。
晚上的時候,安笙給養殖場打電話,「我爸呢?」
安笙問安媽媽。
「和養殖場的老闆去出貨了,」安媽媽聲音溫和,簡直像是一劑鎮定,讓安笙立刻就柔軟溫順下來。
「你累不累啊?」
安媽媽每次打電話都會問這句話,她的女兒從小嬌養長大,本來應該一輩子做個公主的,誰知道……
安笙笑起來,「不累的,今晚上我就伺候了一桌,還給了不少小費。」
「媽,我打算買個手機,這大廳的電話總打,也不方便,等我到時候用電話給你打,咱們以後手機聯繫。」
「早就說讓你買一個,你這個孩子。」
安媽媽語帶嗔怪。
安笙嘻嘻的笑,又聊了一會兒,把電話掛了。
辭職的事情很順利,正常來說,要等到新人頂替才行,要不然不給押金,大堂經理卻沒說什麼就同意了。
只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怪,但是態度還算好,安笙看一眼,就知道桐四肯定不知道和他說什麼了。
前台的兩個服務員倒是笑嘻嘻的拉著安笙聊天,一個勁兒的說捨不得,以後常來。
安笙一一應聲,買了一些小吃,挨著個的給服務員們分了,又去超市買了條好煙,給大堂經理送到辦公室,感謝他的照顧。
「笙笙,你自己心裡有數啊,那些少爺們……」大堂經理壓低聲音,「你可別傻,別動真格的,實在不行,就回來。」
安笙眼眶有點酸,一個勁兒點頭,到了這個世界,她遇見的每一個人,都那麼好,爸爸媽媽就不用說,從超市貪小便宜卻心善的大媽,到這裡工作遇見的每一個人,都讓她覺得溫暖。
世上還是好人多呢。
第二天早上,安笙交了工作服,等著桐四睡到大中午,一起吃了豐盛的午飯,這才坐著來接他們的車,直接去了桐四的一處房產。
兩人在屋子裡簽訂了一份安笙十分懷疑法律性是否有用的協議,然後拿到了一張卡,她的佣金,每月都會打進卡里。
具體工作已經條條框框的寫進合同,安笙享有包吃住的員工權益,並且有權拒絕僱主任何親昵行為,其中包括但不限於牽手擁抱接吻等等。
小房子不大,但是環境真的好,還有阿姨收拾屋子做飯,伺候安笙,是桐四給安笙安排的住所。
當然不是按照包養小情兒的規格,小的有些寒酸了,安笙卻覺得正好。
安笙住進小房子的第二天,桐四就開車來接她,去一個飆車的局,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安笙沒理由不去。
可安笙要是知道那場飆車,會讓她從此和最想避開的瘟神牽扯不清,致使她的人生軌跡完全轉變,桐四即便是再給雙倍,她也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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