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希爾頓大堂還是燈火輝煌,門口時不時地有轎車開上坡,泊車小弟,保安忙著迎人,取車。閱讀黑色的奔馳唰地一聲停在酒店門口,車門打開,周全彎腰從車裡下來。
他大步地走進大堂,身後另外一輛車停下,下來了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們跟在周全身後,衣冠楚楚,只有那撩起的襯衫手臂露出了點兒刺青...
周全敲了下桌面,希爾頓大堂經理笑著迎上來,取下門卡遞給他。
周全接了,三個人往電梯走去。
在電梯裡,周全挽了下袖子,目光略冷。身後兩個男人面無表情,叮——地一聲。
電梯門在頂樓打開。
這一聲開門聲,在安靜的走廊非常明顯。吸引了808套房門口站著的男人,那男人額頭有一個三角形的疤痕,他轉頭,默不作聲地看了過來。
周全帶著人跨了出去,來到這男人的跟前。
男人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看著周全。周全盯著這男人,他閉了閉眼,有些畫面閃過,但不明顯,但是....他可以肯定,套房裡的謝棧...一定有所變化。
「讓開。」周全語氣平穩。
男人沒應。
依然面無表情地擋在套房的門口。周全沒吭聲,後退了一步。另外兩個人上前。
拳頭一出。
走廊上發生了搏鬥。
*
屋裡,一片漆黑,只有床頭燈亮著。周沫退無可退,抓著床頭燈往謝棧頭上砸去,男人似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壓著往床頭櫃放下去,身子欺了上去,堵住她的嘴唇。
周沫眼眶微紅,在他懷裡無處可躲。
她腳裸被他壓著。就在她無力掙扎,準備放棄時。門外哐當一聲,似是有什麼東西猛撞在門板上,周沫猛地睜眼,謝棧舔著唇角的液體,掀起眼皮看她,後低低一笑。
「怎麼?以為有人來救你啊?」
「有...也進不來的。」謝棧撩著她的衣衫,周沫再次閉上眼睛,她一隻手抓著床頭燈,袖子早就被撩到了手肘,燈斜斜地印在她細白的手臂上,彰顯出了一直羸弱的美。
謝棧偏頭看了幾眼,後湊近她,低聲道:「以前你都不反抗的,你一面歇斯底里,一面卻又任由我來....」
「你真的像個瘋子。」
周沫猛地睜眼,看著他:「難道你不是?」
謝棧勾唇:「是,我是,我一直都是,在這本書里,我太老實了,竟然還放過了你。」
說完,他不再客氣。
但是,外面門響的碰撞聲越來越大。連帶著屋裡的電話都跟著響了起來,鈴聲刺耳。
謝棧吻著周沫的嘴唇,勾著她的舌尖。一直想要深入,可是這些聲音給他製造了麻煩,他狠狠地一咬周沫的下唇,抬起頭來,偏著頭,沉默地看著那電話.....
它還在響。
幾秒後,他直起身子,一把將那電話扯斷了。
安靜了。
但是,門再次響了起來。謝棧扔在床頭的手機,來電正是門口那個保鏢的來電。
謝棧深呼吸一口氣,壓制著周沫,按了電話。
那保鏢聲音帶著些許的喘,說:「老闆,周全取了門卡,要進去了。」
謝棧聽著,沒有回應。
那頭保鏢沉默地掛了電話。周沫聽到周全來了,精神也來了,她壓抑住自己的呼吸。
謝棧狹長的眼眸挪了回來,低著頭看她。
半響。他笑了笑,「這麼開心嗎?」
周沫眼眶紅得厲害,她忍不住問:「你非要這樣嗎?」
「我怎麼樣?你一聲不吭地離開了那本書,然後想回到這本書重新開始,一來就跟我離婚,你覺得我能怎麼樣?」謝棧說著,他猛地鬆開他,隨後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周沫的身上。
他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衫的紐扣,卻又不扣全。他安靜地靠在門邊,看著連接客廳的門。
門咔嚓一聲開了。
門外似是連帶著一股風吹了進來,周全大步走進來,看到謝棧,周全腳步微頓,兩個高大的男人,彼此看著對方....
謝棧懶洋洋地撥弄了下襯衫領口,勾了下唇:「周總。」
周全眯著眼,打量著謝棧。男人的眼神帶著懶惰,漫不經心,還有些許的戾氣。在杏林鎮時,這個男人眼裡還只有周沫,而且略帶單純,幾分無措...
周全忍不住捏緊了手裡的門卡。
哦。
都過來了對嗎?
「謝少爺好膽量。」周全略帶諷刺地回了句。謝棧挑眉,偏頭,沒應。周全臉色沉了下來。
眼前的這個男人,沒以前那麼好對付了。如果他過來得早,他根本帶不走周沫。
屋裡窸窸窣窣。
幾秒後,周沫裹著被單走了出來。
她臉色白著,眼角還帶著幾許的紅。周全心頭一震,腦海里閃現的是在原來那本書里,她的墓碑。
周全按捺住心疼,上前。
並且他身後的另外一個男人下意識地走到謝棧的身側,擋住他。謝棧倒是沒什麼所謂的樣子,他偏著頭,看著周沫,有點兒吊兒郎當,眼眸里卻深如海。
周全攬住了周沫的肩膀,周沫咬著牙,低聲道:「爸,我們走。」
「好。」周全攔腰抱起周沫,他不太敢問太多。
另外那個保鏢,一直擋著謝棧。周全抱著周沫到達門口時,那個保鏢的臉猛地被謝棧一圈打偏,下一秒,保鏢的頭撞上了牆壁,謝棧長腿踩著那保鏢的腰,笑著說:「周總,慢走,下次再會。」
隨後,他低笑了聲,「老婆,下次見。」
周全聽到保鏢哀嚎的聲音,頭也沒回。周沫抓緊了被單,忍不住吼了他一聲:「謝棧,你神經病!」
謝棧沒應。
那保鏢暈著頭,滑落在地面上。
門外。
謝棧的那個保鏢還有周全的另外一個保鏢兩個人一人靠著一邊牆壁,身上都掛了彩。
酒店的幾位經理驚疑不定地站著,手足無措。
周全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抱著周沫下了樓,出了門。周沫手遮在額頭上,只覺得還是原來的謝棧好....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失去的那些記憶還有那些細節都是什麼..
周全走得很穩。
周沫稍微空出了手,看著周全的下巴。她想起今晚謝棧說的話,她小聲地喊了聲:「爸。」
周全把她放進車裡,嗯了一聲。
周沫遲疑了下,問:「你是不是也想要我跟謝棧離婚?」
周全手一頓,他垂著眼眸帶著幾許的複雜情緒。很快,就散去了,他微微一笑:「女兒難道不想跟他離婚嗎?」
在那本書受的苦還有五年前受的苦你都忘記了?
周沫頓了頓,拉緊了被單:「嗯,想的。」
「那就行了。」周全微笑,他退出車裡,去駕駛位開車。
黑色奔馳啟動,開下滑坡。周沫往後靠,說:「爸,他還沒來及對我做什麼,你不用擔心。」
周全握著方向盤,嗯了一聲。
車裡陷入了沉默。周沫看著窗外的夜景。她怎麼都不會想到,她在《許你》的那本書里,在她後期瀕臨失控的時候,她的親生父親周全就已經在找她了,可惜...
再找到她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塊墓碑。
*
黑色奔馳開到了家門口。陳素緣飛快地從屋裡出來,天寒地凍,她披著一件帶絨的外套。
周沫扯開了被單,從車裡下去,她身上的衣服還是完好的,她怕陳素緣擔心。她往前走了幾步,笑道:「媽,我回來了。」
陳素緣一把拉著她的手,上下看著。周沫一隻手遮著脖子,微笑,說:「他找我談談而已。」
陳素緣看周沫還笑得出來,鬆了一口氣。她卸下些許的緊張感,說:「很晚了,得休息了。」
「好。」周沫跟著陳素緣上樓。
周全在樓下,看著上樓的兩個人的背影,心裡想著。
這輩子,絕對不能失去她們。
他在《許你》那本書里,再找到素緣,也只是看到一墓碑。
陳素緣什麼都不知道,周沫自然不會跟她多說,回到房裡,洗了澡,母女倆躺在床上。周沫身上有些許的痕跡,她埋在被窩裡,心裡頭還一直惦記著那本《許你》。
但是,很可惜。周沫在夢裡什麼都沒夢見。第二天一早,禮儀老師來了,周沫再次上起了課。
當晚,周令過來接周沫,開的也是凱迪拉克。周沫看到車的時候,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周令挑眉:「怎麼?」
周沫看了眼周全,周全站在一旁,抬著下巴,讓陳素緣打領帶。他神色平靜,周沫這才鬆一口氣,周全沒把昨晚的事兒告訴周令。
周沫笑著搖頭:「沒,小叔,我上樓去換衣服。」
「快去。」周令擺手,他落座在沙發上,把玩著手機。
禮儀老師還有妝容老師上了樓,幫周沫打扮,衣帽間裡,不知何時,周全派人送了很多定製款的衣服,還有包包鞋子配套,牌子很多,周沫都認全了,她看得出它們的價值。
妝容老師挑著周沫的下巴,給周沫配了一條黑色的裙子,拿了一個小包,踩著一雙六厘米的細跟鞋。禮儀老師壓著周沫的腰,說:「站直了,名單都看了嗎?別認錯了。」
名單里,有今晚名媛聚會的千金名字,還有她們的家世。
周沫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有些緊張。她在《許你》裡面,求都求不來的身份,那些豪門千金,都是她仰望的天邊。秦茴...一次次打擊她的,不就是這個嗎?而杜蓮西帶著杜家千金的身份,甩她整條街...
她下樓時,捏著小包。
周令站起來,沖她吹了下口哨。
周沫繃不住笑了,高跟鞋踩得穩穩,下到一樓。
周令給周沫開門,周沫彎腰坐了進去。車窗搖下,她看著門口,周全攬著陳素緣看著她微笑。
周令啟動車子。
黑色的凱迪拉克開了出去,車窗全部搖上。車子一路抵達海市的玫瑰會所,玫瑰會所,是海市某一個千金開的。專門用來招待各位名媛的,周令點著方向盤,對周沫說:「小叔就不跟著下去啦。」
周沫點頭,他這個身份怎麼下去?她笑著推開門,高跟鞋落地,門口就有人迎了過來。
周沫拿著包,準備往裡走,就看到秦茴也正剛下車,兩個人一眼就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