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誣陷私通的姐姐二十六

  慕容煜將柳若顏送回雲府,柳若顏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兒院子,確定沒人發現後,羞紅著臉對慕容煜道:「送到這裡就好,我進去了。Google搜索」

  慕容煜本還想送她進屋,柳若顏卻怕兩人的醜事被發現,搖搖頭道:「慕容哥,我又不是月璽姐姐那樣弱不禁風的女子,我自己進去吧。」

  慕容煜深情款款道:「我知道你好,由此,我更放不下你。」

  柳若顏擔憂此事被發現,但對著慕容煜,不免寬慰一番他,再把人哄走。

  慕容煜一走,柳若顏的神情登時變得痛苦起來。她前幾日才被落獄,獄中陰暗潮濕,飯菜也只有一點,柳若顏頂著牢里眾人的嘲笑,不說受了黥刑痛苦難當,就光是鬱悶的心情,也讓她在獄中難以下咽。

  柳若顏現在都認為自己冤枉,心中暗恨燕昭歹毒,她只是抄襲了而已,被抄襲的人又沒什麼損失,他們早都死了!為什麼要為了死去的人來懲罰她這個活人?

  柳若顏現在勢單力薄,不敢說出這些話,但總有一日,她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現在柳若顏腹下陰痛極了,她這些日子以來傷了身體,適才破瓜為求慕容煜歡心,她無論多疼都迎合慕容煜。

  而別的女子,破瓜之後都有丈夫疼惜,柳若顏卻要擔憂醜事被發現,讓慕容煜帶著她趕路。

  柳若顏身下酸痛,有意想讓丫鬟打來熱水擦拭一番,卻又想著再把人叫醒,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她是要當世子妃的,不是要當侍妾的,這事絕不能敗露。

  柳若顏忍著疼痛睡去,她現在的唯一盼頭就是成為世子妃,之後被封誥命,讓雲月璽見到她就下跪。

  天漸漸亮了,且一晃便是四五天。

  雲月璽對鏡梳妝,近來天氣都比較好,不冷不熱,雲月璽母親留下來的產業,這些日子以來,都打理得非常好。

  因而,她現在有很好的心情梳妝。雲月璽在額間貼了個花鈿,她細膚雪白,花鈿往上一貼,更顯得美麗非凡,耳墜和頭面都用紅寶石,雖然個頭不大,但顆顆為珍品,更顯光華奪目,又不會太貴重張揚。

  總之,是非常適合貴女的打扮。

  聽琴笑著問她:「小姐今日要去哪兒?打扮得那麼美。」

  雲月璽又塗了塗手上的蔻丹:「若再過幾日天氣悶熱了,便戴不住這樣的款式,也不想穿這樣的顏色。」

  「不過,我今日確實要去一個地方。」雲月璽笑著看向聽琴,「近來京城有些不太平,我想去白鶴山莊請幾位武功高強的護院。」

  聽琴不解:「小姐怎麼不直接張貼告示請人,就像上次布莊那樣。」

  雲月璽心道,當然是為了不讓柳若顏知道。她請護院來,便是為了看住柳若顏的院子,同時也保護父親和自己。前世,柳若顏在雲府窩藏了一個犯人,不只和犯人私通,最後還嫁禍到了雲月璽的頭上,也就是那次事件,原來的雲月璽才被害死。

  她道:「我們府中人心不齊,有的事,不能大張旗鼓。」

  聽琴一晃便明白了,這個人指的是落梨居的柳若顏,她不住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聽琴似乎想到了什麼,轉眼又變成苦瓜臉:「小姐,定國公府的人還沒來消息,這門婚事他們到底在不在乎?乾脆,您讓老爺退婚算了,您這麼美,性子這麼好,何必受定國公府的氣。」

  雲月璽美目盈盈地看著她:「你不必慌,這是定國公府在教子,不說服慕容煜,他們必然不會讓慕容煜再登門壞事。不過,我可不主動退婚。」

  「他同我有婚約,卻同別人有情,若不給我個說法,我難道還主動退婚成全他和別人的美事?」

  聽琴點頭,的確,人不能吃啞巴虧。小姐是尚書府唯一的嫡女,為什麼要白白受氣?

  雲月璽帶著聽琴和三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出門前往白鶴山莊,白鶴山莊就在城外不遠處,雲月璽做的軟轎,很快就一來一回。

  這個世界確實靈氣太稀薄,但云月璽曾是修真者,眼界還在。

  她看那些高手一眼,就知道誰輕功最好,誰藏匿氣息的本事最強,誰上身肌肉發達擅長搏鬥。

  因此,她花錢僱傭這些高手,一點也不用擔心是否找到花架子。

  雲月璽僱傭好適合的人後,才啟程回京城。她早上出來得早,如今回京城也不過是中午。

  雲月璽坐的軟轎,忽而,前面有人攔下轎子:「雲小姐,我家主人請您一敘。」

  雲月璽掀開轎簾,面前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雖口稱「我家主人」,打扮也是一般護衛打扮,但氣宇軒昂,一看便有真功夫在身。

  聽琴擔憂地看著雲月璽,小聲提醒:「小姐,我們不認識他……」

  若是歹人可怎麼辦?

  雲月璽倒覺得不會,一來,現在青天白日,她的軟轎又極為顯眼,上有尚書府的標誌,哪有歹人蠢到敢直接對她動手,二來,她身後隨侍的就是幾個高手,雲月璽並不怕。

  想必別人主動找她,定是有事,無論好事壞事,找上門來了,雲月璽都不會迴避不談。

  她道:「你家主人在何處?」

  「湖畔。」

  雲月璽的軟轎前往河畔,今日的湖畔似乎格外熱鬧,遊人如織,就連湖面也滿載了些掛滿燈籠香花的船。

  一艘雕樑畫棟的畫舫停靠在湖畔,這畫舫看著不算大,但無論是做工材質,皆是超一流。

  它身上沒有綁什麼鮮花,只掛了幾個燈籠,看起來清幽雅致。

  那護衛道:「雲小姐,我家主人就在船上,小姐請。」

  聽琴一臉擔憂地看著雲月璽,小姐可千萬別去,湖上邊多危險。

  雲月璽倒不覺得有什麼,因為她在這畫舫上看見了一隻銀線繡的鷹。

  雲月璽對聽琴道:「你同我……罷了,你在岸上等我。」

  那護衛道:「雲小姐不必擔心,這位姑娘以及您府上的其他人,都坐旁邊那艘畫舫,我們會緊跟二位,絕不出半點差錯。」

  這樣安排下,雲月璽才上了那艘畫舫。

  她剛到畫舫上,面前的門便從里側被打開,雲月璽愣了愣,在畫舫中央看見了燕昭。

  燕昭一臉冷色,身著白衣,在不起眼的地方用冷白的銀線繡成雲紋,頭頂則是銀冠,烏髮垂在身後。他不穿玄色的太子常服及其他深色衣服時,皇家沉重的天威少了許多,如今更像個貴族公子,清貴俊逸,不好接近。

  雲月璽看見燕昭便要行禮,燕昭淡淡道:「不必,今日孤來,並非處理公事。」

  這時,畫舫上另一個不起眼的船夫樣的人把畫舫四面的窗子全都打開,僅有白色的紗被湖風吹得飄飄搖搖,這樣能將湖上的美景全都收入其中。

  雲月璽按燕昭的示意在他對面坐下:「不知殿下找臣女所為何事?」

  燕昭薄唇輕啟:「賞湖。」

  雲月璽心中慢慢露出疑惑,燕昭太子的亂黨抓完了嗎?居然有時間賞湖。

  燕昭倒也並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有時間,只用清冷華貴的聲音道:「此湖奇特,初夏有不同之景,你應當沒見過。」

  說完,他銳利的眸瞥向雲月璽,眸似深潭,使人一眼沉溺。

  雲月璽自覺問道:「有何奇特?」

  燕昭坐得筆直,回答她的疑問:「每逢初夏,湖中會有青藍綠三色交織,再往深處走,有紅黃二色,交映成趣。」

  雲月璽下意識地去看湖面,只有很淡的青藍色,算不上出奇。

  燕昭冷冷道:「湖西遊人眾多,破壞了湖中藻類,所以這裡的顏色很淺。若你想看更明顯的景色,得往湖中央走。」

  雲月璽沉吟:「湖中央難道就沒遊人去?」

  燕昭淡淡道:「他們不能進去。」

  雲月璽緩緩問道:「那我們?」

  燕昭看向湖面,他不用回答,雲月璽都能感受到他們的船離遊人眾多處越來越遠,藍汪汪的湖面開始過渡成綠茵茵的翡翠般的顏色。

  微風一吹,就像翡翠起了褶皺。

  若再往遠處去看,紅黃二色又如同天上神女的裙子,美不勝收,此處人跡罕至,連遊人的喧鬧都聽不到,宛如天地間只剩了這一神仙畫舫。

  琴音忽而響起,雲月璽品了品這琴音,竟覺得不比修真界的樂修差。

  她回眸去看,燕昭正在撫琴,他極靜,像是同天地顏色合在了一起,但高潔美妙的琴音流暢地從他指尖瀉出。雲月璽曾經見過的樂修都沒他出色,她暗想,如果燕昭生在靈氣充裕的世界,必定也是一方大能修者。

  不知過了多久,燕昭的琴音才停下來,聲音冷淡:「抱歉,手生。」

  他許久沒談過這麼歲月靜好的琴曲,燕昭的琴曲,向來瀰漫著金戈鐵馬的肅殺之音。

  雲月璽忙誇讚了他一番。

  說是泛舟湖上,實際也沒多久,也不知是燕昭忙還是他注意雲月璽的名聲,他們的畫舫很快便返程。

  燕昭起身,也沒大張旗鼓地叫來船夫僕役,親自撩了帘子,對雲月璽道:「今日有事,不留貴客。」

  雲月璽正要行禮,燕昭看她一眼,聲音華貴冷淡:「不必。」

  雲月璽自然不會違拗,她和燕昭擦肩而過的瞬間,雲月璽本都做好準備,千萬別咳得太大聲,但是,這次她居然並沒有咳,反而從燕昭身上聞到了極淡的龍涎香。

  雲月璽的表情有些詫異,燕昭平緩道:「之前中了毒,孤要多謝你提醒孤。」

  什麼人敢下毒給當朝王儲?雲月璽自知這是皇室秘辛,並不表現出一絲好奇的樣子,只作關切之狀:「如今殿下身子可大好?」

  燕昭道:「痊癒。」

  他粗通醫理,當初雲月璽見他就咳,他便有所懷疑,之後還問過展煜他身上是否有什麼味道。

  展煜聞不出來,燕昭想到雲月璽一在冷天聞花香就咳,便將此範圍縮小到花身上。

  他命人從東宮書房外的花樹下挖出一包奇怪的藥,結合這藥請太醫診治,果然,此物會使他早衰,活不過四十歲。

  燕昭當時只是冷笑,他要殺他們,何需等到四十歲那麼漫長。

  最多再過月余,他便讓他們的腦袋齊齊滾到東宮俯首稱臣。

  燕昭同雲月璽一道下了畫舫,他似乎真的有事,命人暗中保護雲月璽後,便帶著展煜他們離開。

  整個賞湖,還不超過一個半時辰。

  回了雲家後,聽琴一臉好奇:「小姐,太子他……沒對您做什麼事吧?」

  聽琴撓頭,那個太子也不像什麼醉心美色的人。

  雲月璽心中也奇怪,仔細思索一番後:「他彈了會兒琴曲,講解了湖水為何會變色,其餘就再也沒有了。」

  這個太子矜貴冷淡,還非常忙碌,實在很難捉摸。

  雲月璽和燕昭泛湖時,慕容煜也在家對抗自己的長輩。

  慕容夫人的病還沒好,手裡拿著信紙,恨鐵不成鋼地對慕容煜道:「你究竟要做什麼?就那麼喜歡那個沒有教養的女子嗎?你還知不知道你和雲小姐有婚約,雲尚書都已經寫信了來問我們,這婚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心裡到底裝了幾個女人?」

  慕容煜面無表情:「母親,我心裡一直只愛若顏一個。」

  慕容夫人氣得滿面發紅:「那個女子給你灌了什麼**湯?你忘了在定國公府時,她是如何說再不嫁你,如何說我是腆著臉要求娶她做國公府的孫媳婦?慕容煜,你不要臉,國公府還要臉,天底下就沒女人了嗎?」

  「你口口聲聲愛她,你可知道她自幼吃住在雲家,她仗著和雲家熟識來勾引你,為的就是攀高枝,她可曾想過對她有恩的雲府,搶姐妹的婚事,這樣的事情她也做得出來!」

  慕容煜和柳若顏暗通曲款後,更一顆心落在了柳若顏身上:「如果雲府真拿她當親女兒,她會做這種事嗎?」

  慕容夫人忍無可忍,滿眼流淚,揚起一巴掌怎麼也落不到慕容煜臉上去。

  慕容均便沒妻子這麼好的脾氣,火氣上來,對著慕容煜就狂扇幾耳光:「孽畜!你想把你母親氣死?」

  「你不去雲府道歉也行,左右爵位還沒落到你身上,你還有其他弟弟,再不然,我和你母親再生一個!」他指著國公府的大門,「給我滾!」

  定國公府三代武將,脾氣暴烈得多。

  慕容煜如何肯走,在父母的逼迫,以及祖父母放任父母對他的態度下,慕容煜知道,這趟去雲府,是不去不行了。

  慕容夫人攜著慕容煜,備上厚禮親自登門謝罪。

  慕容夫人一臉歉意:「煜兒是個粗人,平日裡也不懂得疼人,想來才讓雲小姐誤會了,至於所謂心系別人,煜兒是沒有的,還請大人放心。」

  雲尚書搖頭:「我了解月璽,若不是她察覺到了什麼,絕不會亂說,更何況,小世子曾找過月璽,讓月璽主動退婚。」

  說到這裡,雲尚書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重重將茶杯擱在桌上:「若世子看不起這門婚約,直接來找老夫退婚便是,如何要去折辱老夫的女兒?」

  慕容煜不說話,慕容夫人面帶愧色,哪怕慕容煜是她兒子,她都覺得著實過分。

  慕容夫人又流了淚:「都是我們沒教好他,大人,讓月璽出來,我替他賠罪。」

  雲尚書嘆了口氣:「夫人,你德行高致,不必做到這個地步,但是小世子進門伊始一言不發,足可見他的態度。我雲家雖不如你家門第,但也不願女兒受委屈,這門親事,便算了吧。」

  慕容夫人怎麼能算了?

  雲家家風嚴明,雲小姐不但人美,而且素有機變,連平南侯夫人都對她誇讚有加。她母親雖故去的早,但是自從柳若顏上次鬧了妖道符咒的事情後,雲府的家事就被雲月璽攬了過去,至今沒出過錯,連她母親留下的產業,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樣的人,放眼整個京城都難找。

  慕容夫人免不得放下老臉,再從中說和。這樣的事,她不做誰做,難道讓她的婆婆,享受二等誥命的老封君來做嗎?

  說來說去,都是怪那個柳若顏,說句難聽的話,慕容夫人甚至恨不得柳若顏當初死在獄裡邊。

  雲尚書在雲月璽的事情上,素來有原則,道:「此事,小女不便出面。夫人愛子心切,我能理解,但婚事一說,尚且算了。」

  這時,雲月璽早聽到人說定國公府的人來府邸了,她微微斂眸,趕去前廳。

  雲月璽穿過花園,巧的是,柳若顏也在花園裡。

  柳若顏嗅著一朵花,身上透出成熟女子的風韻,雲月璽都不禁看她一眼。

  柳若顏挑眼,輕佻一笑:「月璽姐姐,你猜,定國公府的人是來做什麼的?慕容哥不喜歡你,想必是來退婚的,姐姐,今後這世子妃的位置,也不知花落誰家。」

  雲月璽身為修真者,能一眼看出比她修為低的人是否元陰尚在。

  她見到柳若顏,道:「你臉色蠟黃,想必這幾日你過得不好,還是省些力氣養好身子,之後充軍路途艱險,你也好有準備。」

  雲月璽說話溫柔,眉眼間沒一絲柳若顏般的戾氣。

  但柳若顏愣生生覺得心窩子都被戳爆了,雲月璽憑什麼戳她的痛處?柳若顏完全不會想到,是她先挑釁的雲月璽。而且,柳若顏看見雲月璽的雪膚花貌都覺得老天不公,雲月璽這樣的貴女不事生產遊手好閒,把那皮膚養得越來越好,眉眼越來越動人。

  而柳若顏自己,因為連日來的勞損心焦,皮膚有些蠟黃,上了妝都掩不住疲態。兩相比較之下,倒像她比雲月璽大上五六歲。

  柳若顏眼帶冷戾:「我比姐姐過得好多了,至於充軍,姐姐放心,姐姐的未婚夫慕容世子絕不會捨得我充軍。」

  柳若顏眼裡心裡儘是快意,連身體上的疼痛都被她忽略了。這些日子她受到的打擊太大,人人都說她不好,人人都夸雲月璽美麗高雅,只有踩著雲月璽,才讓她覺得她成了人上人。

  雲月璽定定看著她,目露疑惑:「若顏,你為什麼說慕容世子不允許你去充軍?」

  柳若顏臉上浮現得意:「還不是姐姐自己沒本事,慕容世子心悅誰,姐姐真不知道?」

  「我還當是什麼事。」雲月璽朝她淡淡一笑,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瞬間刺痛了柳若顏的眼睛,雲月璽道,「我是尚書嫡女,和定國公府門當戶對,即使我和他退婚了,也自有別的青年才俊。」

  柳若顏倔強地在風中站著,她心有不甘,她知道雲月璽說的是實話,雲月璽可以挑選很多公子,而她因為名聲問題,只能牢牢扒住慕容煜。

  雲月璽美目寧靜,繼續道:「而若顏你,在我和慕容世子訂婚期間,同他私下有情,這屬於私相授受,常言道聘者為妻,奔者為妾,若顏最多成為定國公府的妾室,怎麼能逃脫去充軍的懲罰呢?」

  柳若顏咬碎一口銀牙,她才知道,雲月璽看起來溫和平靜,這張嘴比誰都毒!

  她憑什麼說她一定是妾了?她一個現代的靈魂,怎麼甘願做妾。

  柳若顏道:「你憑什麼說我和慕容煜私下有情?不過是他戀慕我罷了,我可什麼都沒做。」

  她咬牙:「別用你那套妻妾理論來侮辱我,雲月璽,我便是再差,也不會做妾,更不會像你一樣忍受丈夫三妻四妾,何況,我行事規規矩矩,你憑什麼亂說我。」

  雲月璽看看天色,傍晚的天已經快要陰了,她道:「如果你想知道憑什麼,你就在此等我,等我出來時,你便知道原因了。」

  柳若顏咽了口唾沫,她也想跟著雲月璽去前廳,但她不敢。她怕觸了慕容夫人的霉頭。

  那個老妖婆,等她嫁進了慕容家再收拾她。柳若顏心想,婆婆和媳婦天生就是死對頭,等她進了門,必定要掌握先手,斗死那個老妖婆。

  雲月璽去了前廳。

  雲尚書看到她,皺眉:「月璽,你怎麼來了?快回去。」

  這些事情,都由他來處理。

  慕容夫人看到雲月璽,眼睛一亮,她是當真欣賞這個女子,美麗溫婉,有大方之態,她道:「月璽,伯母是帶著煜兒來向你賠禮的。」

  雲月璽朝她一笑:「夫人有心了,但是月璽不敢擔夫人之禮,何況賠禮之事,同夫人無關。」

  慕容夫人道:「畢竟是我的兒,哪能不是我的錯,月璽,你便原諒他一回吧,他當真沒同人有染。」

  「可他找我退婚是什麼緣由?」雲月璽道

  慕容煜忽而沉聲:「月璽,我找你退婚,全然不是因為我同別人有私情,我拿若顏只當妹妹,之所以想和你退婚,是你太不善良。」

  這話一出,不說氣怒三丈的雲尚書,就連慕容夫人都驚了,不知道慕容煜怎麼能說出這話。

  雲月璽安撫雲尚書,好聲好氣道:「嗯?不知我哪裡不善良?」

  慕容煜質問道:「你若善良,你和若顏一同長大,在她受流言戕害之時,你在哪裡?你為何不幫她?」

  慕容煜這些日子都同柳若顏纏綿,柳若顏總在他耳邊哀哀哭泣,因此,慕容煜早對雲月璽憋了一腔火。

  他心想,母親不允許他退婚,他就讓雲月璽羞慚得自己退婚。

  雲月璽奇怪地望著他:「若顏所做所為,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我能怎麼幫她?我下令讓府中之人不許談論此事,難道還不夠,若不然,你讓我去頂罪?何況,慕容公子,若顏當初說我懦弱迂腐,使得我被眾人品評,若顏不只沒幫我,倒害了我,這該如何說我不善良?」

  慕容煜沉聲道:「那是若顏年紀尚小。」

  雲月璽道:「我只比若顏早出生一月。」

  慕容煜眉頭一皺,忽然說不出話來,他看向雲月璽,確實,雲月璽一向嬌嬌弱弱,說讓她照拂柳若顏,好像有點不對。但是,慕容煜當時就是覺得柳若顏說得沒錯,是雲月璽對她太苛刻。

  雲月璽斂眸:「如果今日貴府來,便是為了指責月璽惡毒,那麼還請回吧。」

  雲月璽清澈的美眸微抬,從慕容煜臉上划過,再落到慕容老夫人身上:「月璽自認平生謹言慎行,從未做錯什麼,只因與貴府有婚約,便胡亂被人猜測指責,月璽實在不堪忍受。」

  這聲聲話說的,別說本就慚愧的慕容夫人,便連厚臉皮的慕容煜都老臉一紅。但他沒辦法,為了若顏的名聲,他必須這麼做。

  隨著雲月璽的話,雲尚書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慕容煜實在是偏心得沒邊,這樣的德行,他怎麼能把月璽嫁給他。

  雲尚書沉聲問道:「你當真沒同若顏有關係?」

  慕容煜堅定道:「沒有,只是我不喜歡月璽的性格,她太強硬。」

  若是和順的女子,會和他爭執嗎?像是若顏,性子軟得像一灘水。

  雲尚書見他說得這麼堅定,一時也不好判斷,婚是肯定要退的,但柳若顏的錯處還不能妄定。

  趁雲尚書沉思之際,慕容煜道:「既然雲伯父適才說要退婚,那便退婚吧,晚輩沒意見。」

  慕容煜當著雲尚書的面,就是為了不讓定國公府的人搗亂。

  他鐵了心,退親後光明正大地求娶柳若顏。

  慕容夫人渾身哆嗦,沒料到慕容煜來這一招:「孽障,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這婚不能退。」

  雲尚書見此也徹底寒心:「罷了,退婚吧,我這就去寫封退婚書。」

  他們雲家的女兒,還受不了這種屈辱。

  雲月璽卻忽然道:「父親,女兒也不同意退婚。」

  雲尚書驚訝地望著她:「這怎麼可以,月璽,你別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雲月璽斂眸:「父親,慕容公子所言,他想退婚是女兒不善良,是女兒惡毒,只怕這次退婚之後,別人問起他,他也會這麼說,女兒不想被人污衊。」

  她對慕容夫人道:「夫人,你是女子,當知道名節對女兒家多麼重要,所以,慕容公子這麼說,我不願意退婚。」

  「若要我答應退婚,那便請慕容公子說出退婚的真實原由。」

  當然是因為若顏,慕容煜幾乎脫口而出,可是,他又不能說出來,若私相授受,若顏只能為妾。

  慕容煜忽而反應過來,雲月璽這樣的態度,就是為了逼柳若顏為妾。如果他不說,他就沒法退婚求娶若顏,若顏明年便要去充軍,等充軍之後,雲月璽可以再同他退婚,她年紀不大,一年完全能等,但是可以害若顏一輩子。

  可若他說了此事,那若顏只能當妾,若顏這麼美好,怎麼能甘居妾位。

  雲尚書拗不過雲月璽,慕容夫人巴不得不退婚,因此,這婚竟然當真沒退成。

  但著急的人並不是雲月璽,而是要靠著婚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柳若顏。雲月璽無論是否退婚,她家風良好,貌美機變,永遠都處於一女百家求的地位,而柳若顏沒了婚事,就是只烏鴉。

  柳若顏此時仍站在花園中,她期盼著聽到慕容煜和雲月璽成功退婚的消息。

  這些日子,為了綁住慕容煜,她不顧身體,經常同慕容煜在別莊纏綿,之後又回來。

  慕容煜每天都告訴她,他會幫他給家裡說,會風光迎娶她過門。可是柳若顏等了一天又一天,慕容煜總不能給她帶來好消息。

  柳若顏幾乎覺得活成了最卑賤的外室,她怕極了,一直在等待慕容煜的好消息。

  見到雲月璽出來,一旁跟著的聽琴似乎還很不忿的樣子,柳若顏眼睛一亮,迎上前去,捂嘴笑道:「姐姐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怎麼,是慕容世子同姐姐退婚了嗎?姐姐可千萬別哭,京城裡的人雖說會談論姐姐是被人拋棄的棄婦,但流言嘛,姐姐不往心裡去便是。」

  聽琴聞言,恨得要咬死柳若顏。

  雲月璽美目露出疑惑:「誰說我同慕容煜退婚了?」

  柳若顏的笑僵在嘴角,沒退婚?如果雲月璽沒退婚的話,慕容煜怎麼光明正大的娶她?

  雲月璽道:「雖說他有許多不得體的地方,但尚書府同國公府向來交好,我想,拿出一年時間來看看慕容世子會否有所改變,這期間,如果他不犯與人私通的事情,我是不會退婚的。而且,慕容夫人也不願意退婚。」

  柳若顏呼吸一窒,要一年雲月璽才肯退婚?一年的時間,她早被押去充軍去了。

  如果在這一年內,她想嫁給慕容煜,就必須承認私通,只能當妾室,當最廉價的,可以供人買賣的妾侍!這怎麼能行?

  柳若顏氣得發抖,雲月璽一定是故意的,她想害她!

  「你怎麼那麼不要臉?」柳若顏尖叫起來,「你居然不答應退婚?你明知道他不愛你,你當真沒教養,沒了男人就不能活嗎?」

  古代的女人怎麼這麼噁心?明明知道男人不喜歡她,也要扒著男人不放。

  雲月璽認真地看著她:「第一,你我平輩,你無法指責我的素養問題。第二,你這麼激動,倒像是你離了慕容煜不能活。」

  頂著柳若顏怨恨的目光,雲月璽沒有半點懼怕,反而展顏一笑:「適才若顏不是問我,將來世子妃的位置會花落誰家?現在我便告訴你,只要我不讓出這個位置,便誰也得不到。若不然,我等若顏去充軍後再讓出這個位置,這樣,無論花落誰家,都不會落到若顏家。」

  柳若顏氣得渾身哆嗦:「你是故意噁心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記憶中的雲月璽不是這樣的人,哪怕之前她譏諷雲月璽,雲月璽除了反駁她,讓她下不來台外,都不會再做更過分的事。

  現在雲月璽的行為就是活脫脫的害她,害她去充軍,害她當妾……她真不要臉。

  雲月璽聽見柳若顏的話,忽而端正了臉色,美麗的臉上浮現清正文雅:「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若顏不知道嗎?」

  「若顏,你自小和我一起長大,你捫心自問,有哪一點我對你不起?小時候,你闖了禍,夫子罵你,有多少次是我站出來為你攬了責。可你好似上了癮,一犯錯就找我出來背責任,你還對別人說我懦弱愚蠢沒主見,若顏,我替你擔責,並非我愚蠢,而是擔憂你性子高傲,承受不住夫子的怒火。」

  「可是之後,你教下人說我迂腐,敗壞我的名聲,名滿京城時指責我和我父親,到現在和我未婚夫眉來眼去。你真覺得,我該逆來順受,任何事都由著你?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如今的我,便是你的惡果。」

  對柳若顏抱善的雲月璽已經被她害死。

  現在的雲月璽,就是那個惡果。

  「你曾對我做過千百倍更惡毒的事,如今我只是還給你一點。」雲月璽替原來的雲月璽將心中的鬱氣和不平全都說出來,她甚至能感受到身體深處屬於原身的靈魂在低泣。曾經的雲月璽對柳若顏的好,最後全化成了柳若顏對付她的刀。

  這便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柳若顏被雲月璽氣得身心發冷,一方面,雲月璽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心坎子上,似乎,她曾經確實有過雲月璽這樣一個好姐妹。但她從來都瞧不上她,一個古人罷了,對她好也只是想抱她大腿。

  另一方面,柳若顏真有些後悔,如果當初她稍微不那麼表現自己,稍微給別人留條活路,是否今天她的路會好走許多?

  柳若顏絕不承認自己錯了,她紅著眼「呸」了一聲:「你那不過是施捨我。雲月璽,無論你怎麼掩飾,都掩蓋不了你是被慕容煜拋棄的女人這一點,你是個失敗的女人。」

  慕容煜愛的是她,雲月璽什麼都沒有。

  雲月璽搖頭:「曾經若顏大肆宣告男女平等,如今說女子沒了男子的愛便是失敗,恕我不能理解。既然若顏這麼在意男子的愛,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成為世子妃。」

  雲月璽翩然離去,柳若顏在後面恨得頭髮暈,她恨老天不公,恨雲月璽這樣的女人出身優渥。

  柳若顏惡狠狠地站在原地,她還有辦法的,雲月璽高興太早了。她要成為世子妃,到那一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雲月璽是下堂婦。

  等雲月璽回去時,已經有小廝在那守著:「小姐,這是外面有人送來的東西,說是請你親自過目。」

  雲月璽打開盒子,裡面是數顆碩大的紅寶石,品相個頭無一不絕,能打一副完整的頭面,說句價值連城毫不為過。

  雲月璽拿起一顆寶石端詳,這樣的手筆,連一般的皇室都沒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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