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武林第一美人4

  月黑風高天,密林里跑出一個狼狽不堪的血人,那人全憑藉一口氣強撐著,跌跌撞撞往前跑。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伙人提著刀劍緊追不捨,口中罵罵咧咧。

  跑到懸崖邊,血人強行剎住車,布滿血絲的眼睛滿滿的絕望,前有懸崖,後有追兵。

  看見懸崖的追兵得意的笑了,停下步伐,慢條斯理地靠近:「臭小子,跑啊,你在跑啊!」

  另外的人一哄而笑,冷嘲熱諷。

  「老壽星吃砒霜,居然敢得罪毒姑。」

  「他娘的,還挺跑的,追了老子大半天,看我待會兒怎麼招待你。」

  他們笑著,罵著,完全不講懸崖邊的少年放在眼裡,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個別的已經盤算著完成任務回去找樂子犒勞犒勞自己。

  輕敵永遠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少年本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瘋狂,豁出去完全不要命的攻擊,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正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只可惜,雙拳難敵二十手,斬殺兩人之後,奄奄一息的少年被打下懸崖。

  還站在懸崖上的修羅教眾鬆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要被翻盤。

  「要不要下去看看,以防萬一。」一名謹慎的修羅教眾探頭望了望懸崖下,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你下去?」領頭的捂著受傷的胳膊,沒好氣地反問。

  說話的教眾縮了縮脖子,如此陡峭,又是晚上,他可不敢。

  惟恐自己攤上這等倒霉差事的教眾道:「肯定死了,這懸崖這麼深,而且這小兔崽子還中了毒。」

  「可不是,誰能在毒姑的毒下逃生。」

  「這小子還被我們砍成那樣,怎麼可能還有命在。」

  眾人七嘴八舌,一個意思,死了,肯定死了。

  小頭目其實也不想多此一舉,萬一摔死個人,其他人還得怨他這個老大不體恤下屬,這要是人心散了,他這個老大還怎麼當。

  「既然他已經被砍死了,那我們回去復命吧。」

  眾人心領神會,沒有掉懸崖,是砍死的。

  一群人處理了傷勢,原路返回。

  月落日升,金燦燦的陽光照亮懸崖峭壁,閉著眼的何遇睫毛顫了顫,被陽光刺的流淚,下意識有閉上眼,隨著神智的復甦,渾身感覺也在甦醒,疼,劇烈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湧來,何遇險些疼暈過去。他忍不住想蜷縮起來,剛一動,就覺身體落空,何遇本能的抓住能抓住的東西。

  抱著樹幹的何遇在驚恐中徹底清醒,他掛在一棵長在懸崖峭壁上的樹上,昨天慘烈的記憶回籠,他在修羅教的追殺下掉入懸崖。他掉到了一棵樹上,他……沒死!

  何遇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讓自己躺在一條粗壯的樹幹上,死裡逃生的喜悅和清醒讓身上的傷口都不怎麼痛了,也有可能是通到麻木了。

  趴在粗糲的樹幹上喘了好一會兒,何遇四處張望尋找生路,天無絕人之路,他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為父母為何家莊報仇雪恨。

  思及父母親人,眼淚不爭氣的湧上來,何遇眨了眨眼憋回去,淚眼朦朧中,他看見了樹背後的小山洞。

  小心翼翼挪到山洞邊緣,脫力的何遇靠著石壁粗喘,全身上下因為疼痛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經過一夜略微結痂的傷口再次崩開,鮮血直流。

  何遇已經分不清身上濕噠噠的是汗水還是鮮血,眼前一陣一陣的發暈發黑,片刻後,何遇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悉悉索索的聲音漸次響起,山洞內的蛇蟲鼠蟻聞著血腥味爬出來,面對血淋淋的何遇,它們可沒有絲毫敬畏之心,不只不害怕,還聞到一股食慾大開的香味,它們毫無顧忌地爬到昏迷不醒的何遇身上。

  一馬當先的是一隻通身發黑的巴掌大毒蠍,舉著兩隻蠍鰲爬到何遇腿上,一口咬向血肉模糊的傷口。

  昏迷之中的何遇身體抽搐了下,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反應。

  傷口處的大毒蠍身體抽搐了下,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死了。

  何遇是被活生生餓醒的,動了動腿,踢到了一堆東西,定睛一看,天靈蓋發麻,一堆蛇蟲鼠蟻的屍體。

  嚇得何遇趕緊說縮回腿,一抬眼又看見了不遠處盤桓的蛇蟲,何遇頭皮麻上加麻,他是來到毒窟了嗎?這些蛇蟲鼠蟻的屍體又是怎麼回事?

  半個時辰後,何遇坐在山洞腹地內,用撿到的兩塊打火石生了一堆火,火上面架著一條毒蛇冒著肉香。

  望一眼避他遠遠的蛇蟲,何遇大概猜到怎麼一回事了,毒姑拿他當藥人,不知道在他身上下了多少種毒,然後這些小東西被他身上的毒毒死了。

  火光下,何遇臉上浮現冰冷的恨意,因禍得福,他一定會好好報答這個毒婦。

  只因對他父親愛而不得,就率領修羅教屠他滿門,囚禁他一年,令他生不如死。

  ……

  修羅教地處西北,遠離中原,此地並無甚厲害的名門正派,故而修羅教一家獨大。驕縱飛跋扈狠毒,以致於民怨沸騰,然攝於修羅教淫威,敢怒不敢言,若有膽敢出頭者……

  「這就是冒犯我們修羅教的下場!」為首的三角眼提著砍下的人頭,命人懸掛在門下以儆效尤,周遭哪還有人,早在修羅教大開殺戒之前,全部逃跑,瑟瑟發抖的躲起來。不過三角眼知道,那些人聽得到。

  殺了儆猴的雞,一眾人帶著戰利品離開,所謂戰利品除了沈家的財產之外,還有四名年輕貌美的少男少女。這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哭啼色不絕於耳。

  三角眼不耐煩的一刀背砸在一個哭得最厲害的少女頭上,霎時頭破血淋:「再哭,老子砍了你們。」

  剎那間,哭聲消失無蹤,便是被打的少女,哪怕鮮血直流也不敢哼一聲。

  三角眼滿意地笑了,呵呵冷笑:「要怪就怪你們老子,居然敢詆毀我們教主。」

  倖存的沈家人眼露悲色,強忍住了悲意。阿爹義憤之下罵了一句聞人淶惡貫滿盈,不想不知怎麼的傳了出去,竟然招來滅門之禍。

  沈家人被修羅教帶走,稍後一場雨,沖洗淨沈家門裡門外的鮮血,卻洗不淨百姓心頭陰霾。

  一踏入東琉城,阿漁便察覺到城內人心惶惶的氣氛,她尋了一間最大的酒樓。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殷勤地迎上來。

  此時阿漁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三十歲男子。兩年前,《北冥神功》小有所成,雖然說不上高手,但已然能行走江湖,阿漁便走出深山老林,一邊練功一邊獵殺臭名昭著之輩,化他們的武功為己所用,功力與日俱增。

  若是這些人身上有她感興趣的武功秘術,她便會設法拷問來,這易容術就是這麼學來的,有了易容術,她走動更加方便。安知魚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認識的人不在少數。

  「住宿。」聲音沉沉,與尋常男子別無二樣。

  阿漁在西邊一張椅子上坐下,要了幾個招牌菜,靜靜坐下,沒多久聽見一人說:『這沈家好生可憐,沈老爺樂善好施,卻叫修……』

  『吃菜吃菜,小心禍從口出』

  修……羅教吧。

  阿漁這一年常在西北活動,殺的最多的就是修羅教的人,惡貫滿盈之徒,殺起來不必手軟,也不會沾上因果,這個以武當道,律法形同虛設的世界,她可以直接殺人。

  晚間,阿漁抓了一個人,問明白沈家之事,踏著月色來到修羅教的分舵處。

  此間舵主馮跋,性喜漁色,男女不忌,這也是沈家還有男丁能留下活口的原因,不過對方顯然不這樣認為。

  從慶功宴上下來的馮跋志得意滿地推開門,看見床上惶惶如驚弓之鳥的沈瑴,露出淫笑,他看上這小子有一陣了,只沈家大小是個武林世家,他這師出無名總不好。幸好,沈老兒撞上來,便宜了他。

  「沈公子,別來無恙。」馮跋笑著靠近。

  望進馮跋布滿慾念的眼裡,沈瑴恨不得當場自殘,可他服了軟筋散,連咬舌自盡都是痴心妄想。

  馮跋迫不及待的脫衣,一邊脫一邊走向床,衣服尚未褪盡,人已經撲了上去。

  渾身癱軟的沈瑴流下絕望的淚水。

  正當時,屋外傳來兵戈碰撞之聲,伴隨著嗚呼哀嚎,馮跋興奮的表情霎時凝固,一個鯉魚打挺約起來,奔向門口:「何人敢在我修羅教造次。」

  回答他的事迎面而來的一條布滿細齒的長鞭,阿漁選擇以鞭為武器,因為方便攜帶。

  能做到舵主之位,馮跋便不是泛泛之輩,閃身避開。

  「舵主小心,鞭上有毒!」

  馮跋心下一凜,打上十二萬分小心,他沒有立刻加入戰局,而是站在外面觀戰戒備,越看心也寒,一條不知道什麼材質打造出的長鞭,刀劍不斷,但凡被長鞭擊中之人,皮開肉綻倒地不起。而她長鞭如影,他的人寸步難進,便是暗器都被隔絕在鞭影之外。

  又是毒又是鞭,馮跋想起了一個人,近兩年冒出頭,專殺惡人,因此雖然手法狠毒,但是風評頗佳,當然這是對正道而言,在他們修羅教,這人可是上了通緝名單的。

  一番觀望,馮跋心裡有了譜,也沒傳說中那麼厲害,那群膽小鬼,讓他們看看他們馮爺爺的厲害。馮跋提刀加入戰局,準備發一發神威。

  三招過後,馮跋被長鞭捲住脖頸掄起砸在地上,當場噴出一口血,他緩緩抬頭,難以置信地瞪著不遠處的阿漁。

  她不是落於下風了,怎麼長鞭更快了?

  他上當了。

  阿漁沒有停手,不過在馮跋倒下之後,人心潰散,他的下屬再無鬥志,屁滾尿流散開。

  阿漁一個都沒有放過,既然為虎作倀,就該付出代價。

  阿漁走到馮跋面前,馮跋還殘留著一口氣,他忍著劇痛裝死,希望能逃過一劫。

  腳步聲停在他面前,馮跋屏氣凝神,不斷告訴自己冷靜。

  阿漁嗤了一聲:「下沒下殺手,難道我不比你清楚。」

  馮跋如遭雷擊,忽爾又升起希望,他為什麼不殺他,不想和修羅教為敵,很快,這個念頭被打散,他殺了他們修羅教那麼多人。

  心念電轉間,馮跋覺她手掌按在自己頭頂,登時頭皮發涼:「不要殺我,我……」涼意從頭頂蔓延至五臟六腑,他的內力在流失,他竟然能吸別人的內力。

  阿漁站了起來,冷冷看一眼地上的馮跋。

  片刻後,阿漁走進房間。

  「你是誰?」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沈瑴望著阿漁,他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他殺了修羅教的人。

  阿漁一言不發,塞給他一顆藥。

  沈瑴沒有猶豫,直接吞了下去,這個人要是想害他,可以直接殺了他,藥下腹,沈瑴便察覺到身體內的力量再恢復,他手腳並用爬下床,跪在阿漁面前:「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阿漁又去救了另外的沈家人並其他被修羅教關起來的人,在他們千恩萬謝中離開,她得找個地兒煉化外來的內力。

  走在寂靜無聲的長街上,阿漁回身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冷冷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