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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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顯然離森林不遠,卻也近不到哪去。【記住本站域名】
如鈴帶著林瀾走至一處池塘,斜長的陽光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把整一池綠水照耀成金色,細看裡頭還有幾條灰不溜秋的魚在悠哉悠哉的游著,一聽到聲音又飛快的溜走,似乎很害羞看到她們。
「就在裡頭,我伸手去觸碰湖面的時候,感覺到靈氣的波動。」如鈴臉上非常平靜且低調的望著林瀾,眼裡早就沒有了那貪婪的野心,她知道這裡的一切都不屬於她的,如果她死死的抓住今天,那麼等待著她的,便將是明天後天乃至未來一切的失去,這樣的代價太大了,大到她無法想像。
早在如鈴帶她往湖面來時,林瀾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這湖底,要是如鈴發覺這一點絕對會非常驚訝,如鈴她都是通過湖水蕩漾開的靈氣波動感覺到異常,而林瀾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周邊那看上去無比整齊的樹木,不是另外一邊那陡峭的山崖,反而便是這個不算起眼的池塘。
林瀾自然沒那麼大的本事,是扶蘇告訴了她,讓她確信如鈴沒有欺騙她。
這平靜乃至炫目的湖水下,隱藏著的是一個悲哀的靈魂。
小千世界的存在,也因為這被囚禁的靈魂,它的陣眼,正是這平靜乃至渺小的池塘。
不得不說,這池塘太小了,比起林瀾之前所看到那連綿的湖泊而言,只是就是這一處小小的池塘,從扶蘇口中得知的,卻是無盡的悲哀。
一個陣的陣眼十分重要,可以說陣眼沒了,就無所謂陣與不陣,整個小千世界本身就是一個陣法,一個如此龐大的陣法,乃至在裡頭,生命都能存在這,它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哪怕這個空間很小,但它能容納生命這點,便證明其偉大。
而這個小千世界的陣眼,卻是一個人的靈魂,永遠被囚禁著無法脫離的靈魂,連想要灰飛煙滅都沒法做到。
「以對方的靈魂之力,恐怕最少也是出竅期。」這還是保守估計的,因為扶蘇不確定,對方的靈魂被囚禁了多少年,時間又如何像是一把軟刀子般,一點一點在它的靈魂上磨著。
失去了肉體的靈魂是最脆弱的,哪怕是出竅期的靈魂,離開了肉體,它將無法提升自己,反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靈魂之力一點點的隨著時間而散去。
若是靈魂是自由的那還可以奪舍乃至附身於死人身上回生,只是靈魂被囚禁著,若不是有天大的仇恨,修真者是不會這麼做的,簡直是害人也害自己,不惜損去自己的氣運也要將對方永世受到折磨。
「這樣的人還被抓住,他的仇敵可能還在世上。」出竅期的修士,壽命長到無法想像,甚至多達一千年。
林瀾雖然同情池塘下的靈魂,卻也怕一旦自己動彈這裡分毫,會被發現乃至整個岱山派都有可能陪葬。
岱山派修為最高的,也就是掌門,卻不過是個元嬰期的修士,更別說能囚禁一個出竅期的修士。
「不,對方已經隕落,連一個由元嬰期統治的岱山派都能夠在修真界站穩腳跟有一席之地,修真界恐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那麼多高手隕落。」這一切都是扶蘇所隱隱約約猜到的,證據幾乎沒有,不過是一種猜想。
只是現如今的情況卻讓他不得不這麼猜想,至於那囚禁靈魂之人為何隕落,恐怕也與這個有關,扶蘇望著那池塘,靈氣已經泄漏到讓如鈴一個區區鍊氣期的都能感覺到,可見至少有幾百年的事情,才能讓這陣法由於主人的隕落而開始散掉靈氣。
「這現在不是我們所要關注的事情,我會找個時間去趟藏書樓的,只是現如今該怎麼做,要放棄嗎?」林瀾望著那池塘,她知道要是現在扶蘇不是靈魂體的話,他肯定會下去尋個究竟,只是是她的話,一個出竅期所設置的陣法,哪怕靈氣在慢慢消散掉,也應該不是她一個鍊氣期所能對付得了的。
「下去,放心,吾心中有數。」扶蘇都端坐起來,透著玉球望著那池塘,眼眸深到看不見底,他有種直覺,那底下的靈魂絕對是他所認識的,只是記憶散失,除非他觸碰到那靈魂,不然估計想不起來。
聽到扶蘇的自稱從好不容易學會的「我」變成「吾」,林瀾就知道這句話的不可抗拒性。
「嗯。」林瀾望著那波瀾不驚的池塘,很是識趣的點點頭,扶蘇不是魯莽的人,他都願意冒著風險下去,恐怕有不得不下去的理由。
只是在下去之前,她還有一事要處理,林瀾望著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如鈴,嘆口氣道:「我你本是同門,只要你做出有害於我之事,我也願意在歐陽師兄面前維持表面的友好。」
這是林瀾第二次搬出歐陽沐來,就是給如鈴敲打敲打,她之所以提起歐陽沐,就是讓如鈴知道,她是荼蘼峰的人,如鈴怕歐陽沐,歐陽沐已經在荼蘼峰站穩腳跟,混得如魚得水,一旦如鈴給歐陽沐不好的印象,那麼等待如鈴的便是成為透明人,在荼蘼峰被忽略。
「我。。我知道了。」如鈴低垂著頭,沒有再說什麼,似乎真的是怕了林瀾。
扶蘇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池塘那,看到林瀾敲打如鈴的方式,雖然不怎麼看好,卻也沒說什麼,比起池塘的事情,如鈴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單單看效果就知道,若是扶蘇之前教林瀾的方法,如鈴是完全被威懾到了,打從心底害怕,而林瀾搬出歐陽沐,只是讓她口服心不服。
沒有理會如鈴是什麼時候離開,她要是有那膽子下池塘,她早就在她發現之時下去了。
林瀾緩緩的走向水,身子一寸寸被浸濕,不顧如鈴在後面目瞪口呆的望著。
和林瀾所想的有些出入,如鈴是愛財如命之人,她怎會不選擇下去,更何況手中還有一傳送符,關鍵時候足以保命,這都讓她有那樣的底氣可以下去。
只是她想下去卻下不去,她進入水的時候,永遠沒法把整條腿淹沒在裡頭,總是走到一半就走不下去了,水像是有生命一般,會纏住你的腿,開始如鈴以為是水草纏繞住了,可是後來她發現不是,如果是水草纏住她的話,正如同她沒有辦法前進一般,她也同樣沒法後退,可是事實上,她後退得輕鬆自在,甚至非常自然。
而現在在如鈴面前所發生的一切卻不是這樣,林瀾入水了,和她之前的完全不同,她下水得輕而易舉,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那層障礙。
這樣的實力,足以讓如鈴心裡一震,在這個實力為上的修真界中,她不敢再有其他念頭。
林瀾的確如同如鈴所想像那般輕鬆,可是這樣的輕鬆卻不是她自己本身所能做到的,如鈴和林瀾一樣,不過都是鍊氣期,差別再大面前出竅期也什麼都不是了。
只是如鈴不清楚這個池塘的恐怖性,她更加沒有林瀾那般有扶蘇這個導師在,能夠對這池塘如此了解,才會產生林瀾實力很強的表象,不過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樣的表象能給如鈴一個威懾,對林瀾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看著如鈴還在這發呆不願離開的架勢,林瀾回眸一瞥,目光如厲道:「你難道還打算呆在這裡浪費賺積分的時間嗎?」
林瀾才不管如鈴是否會在這裡,只是扶蘇不願,哪怕只是一螞蟻般的存在,偉大長城也是敗在這個變數上,若是他區區便可對付的事情,他自然無需如此認真,可是現如今的事情,由不得他不認真。
這也是林瀾第一次看到扶蘇如此謹慎的態度,也深深的給她學了一課,剛剛扶蘇的解釋,讓她明白如鈴吃驚的原因,那時她那竊喜著,只是現在,連她在這份虛榮前面都把謹慎給丟了,這無異於自殺。
如鈴一聽到林瀾的話,就知道她沒法在這裡呆著了,本身還沒想過要做什麼的她更加不想被誤會,連忙匆匆走開。
林瀾直至聽到扶蘇說可以了,才繼續往下走去。
在水底下閉氣並不算難,尤其對林瀾來說,一顆避水珠足以搞定,難的是那水底的靈氣。
靈氣就如同聲音一般,都需要一個傳遞的過程,在水中傳遞的速度也更快,所以如鈴手一伸入水中才能感覺到那靈氣,可是連她伸手就能感覺到的靈氣,對於水都漫及身子的林瀾來說,靈氣更亂,亂到如同散射著的箭,一次次刺中著她。
也幸虧林瀾事先有用靈氣包裹住全身,才不至於流血過多而死,只是她整個人都走入水中,隨著水底的坡度越走越下,卻讓她有些難以駕馭。
「再堅持一下,快了。」明明才短短不到一天的相處,可是也足以讓扶蘇知道林瀾的底線在哪,所以一開始扶蘇就都計算好了,而他的計算結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林瀾很是信任扶蘇,她知道扶蘇要是知道她沒法做到,他不可能讓她下來的,於是林瀾咬緊牙關,哪怕她能做到,只是估計也會很辛苦。
水中的阻力越發的大,林瀾卻居然還有心思想到幸好剛剛扶蘇讓如鈴走的事情,不然她真是丟大發了。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水原來可以比海草還纏人,似乎快要滲入你的體內,讓你身子寸寸都像是被灌入鉛一般,無法動彈分毫。
要是走到這裡她沒法再走下去了,那麼她就真的有可能喪命於此,因為她沒法再走下去,也同樣沒力氣走回去。
幾乎每挪走一步,林瀾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從一開始如同在庭院散步般的輕鬆,到後面像是只老牛一般,氣喘吁吁的趕著。
疼,渾身像是撕裂一般疼,林瀾幾乎快撐不下去了,她很想開口問問扶蘇對她的預料得有多高,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吧!她真得去感謝扶蘇對她的高度讚賞,前提是不需要她付出這麼大的努力。
之前還能夠用靈氣包裹住全身,現在隨著周圍水中靈氣的攻擊,她那靈氣盾牌也開始瓦解,一點點磨向她那光滑的肌膚,讓林瀾疼得厲害。
還有剩下三米,林瀾知道這已經快是她的極限了,可是她卻不願去相信,也許只是她自己的錯覺,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自己才是最不了解自己的那個,林瀾的自我懷疑還是打消了她的疑慮,既然都到這了,她也必須往前再往前,因為她別無選擇。
近在咫尺的距離,對於林瀾來說卻是越發的艱難,因為靠近了陣法,靈氣越發的亂,連扶蘇都沒有辦法把周圍的所有靈氣防範住,剩下的那些只能夠靠林瀾自己了。
快了,已經很近了,林瀾眼睛都模糊了,看不清楚前面,只知道已經近在咫尺,很近很近,只要自己再努力點,可是身子卻已經發軟,如果不是靠著一股毅力堅持下來,她的身子早就癱軟在地上。
扶蘇知道林瀾很不容易,他都記在心裡,可是他現在別無選擇,或者在剛剛入水前的時候,他還有些猶豫著,可是入水後他便堅定下來,林瀾要是還有可能有一次機會進入這裡,那麼扶蘇絕對不會這麼決絕,也不會這麼逼迫著林瀾,只是無奈她沒有這機會了,所以扶蘇不容錯過這次機會,他已經隱隱約約想起來一些,他知道,那被囚禁在這小小池塘下的靈魂對他來說意義重大,一旦錯過這次,他將後悔一輩子,幾千年,甚至上萬年。
「快到了,你可以的。」扶蘇知道,這個時候林瀾很艱難,他必須說些什麼,才讓她不至於陷入那脫力後產生的迷茫中。
林瀾幾乎是被扶蘇給點醒的,她剛剛差點就暈過去了,要是扶蘇沒開口,她可能就這麼放縱著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林瀾沒那力氣去回應扶蘇的話,只能夠眼看著前方,不遠了,剩下不過一米的路,她必須走完,絕不放棄自己就這麼放棄。
她的上半身往前傾著,很是艱難的伸出手,她的手快要觸碰到那層膜了。
「快,觸碰到它,這樣就可以進去了。」扶蘇很清楚這是什麼陣法,只要進入這層膜內,就能夠不被外面的靈氣所拘束到,而且,裡面的靈魂,如果它還沒有被磨掉心智的話,也會把林瀾拉扯進來。
靈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干擾到肉體,元嬰期的時候,是把靈魂凝聚成實體,其實卻並不算真正的實體,那不過是暫時所能形成的一種狀態,卻還是改變不了靈魂真正虛無的實體,。
扶蘇已經幫林瀾很多了,他在盡力的把那些靈氣干擾給撥開,要不是扶蘇,林瀾想走到這裡都難,肯定和如鈴一樣,沒走幾步,就不得不退開,連身子都沒法完全入水。
扶蘇的話無疑給了林瀾很大的希望,她努力的鋪向前面,在她感覺到身子已經無力再向前後,林瀾咬咬牙,用力的使自己的身子往前傾,利用身子本身的重力,再加上自己的力量,這樣手才可以伸得越前,哪怕這個時候她的手已經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到那白色與血色混合的骨頭。
幾乎是天堂與地獄之隔,在林瀾身子往前傾後,她立即感覺到她的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著往前,一寸寸的,她的身子被拖著,進入了那層膜中。
林瀾已經完全暈了過去,今天對她來說真是一種折磨,扶蘇也不得不慶幸著,他做對了幾件事。
一件就是林瀾極度信任他,這不僅僅是他在一路上努力幫林瀾,乃至不惜改掉自己高高在上的態度的關係,還有就是他的聲音,哪怕扶蘇失去了記憶,可是該有的本事還是有的,林瀾一個有些自卑,不是很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又怎會在一天之內就對扶蘇毫無保留的相信呢!不得不說,這和扶蘇有關,林瀾也忽略了,她能夠察覺到短短一句話聲音的誘惑,卻無法抵擋那每一句普通的話中聲音的誘惑。
第二件,扶蘇望著已經暈過去的林瀾,再看看那個漂浮著的靈魂,不得不慶幸自己真的選擇過來了。
也許林瀾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扶蘇從來都不會高估一個人,而他這次卻為她為破例著,哪怕他得出的結果是無可能,還剩下三米的距離,可是,他還是想賭一把。
一個被上天安排與他血契的人,本身就是一種奇蹟的出現,要再創造多一次奇蹟,對她來說還很困難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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