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杳直到下班還有些暈乎乎的。
跟她同期被邵氏娛樂錄用的助理現在都還在等著被分配給藝人，或者被藝人選擇。
而她已經被公司準備力捧的藝人欽點為助理了。
簡直順利到不可思議。
從公司出來已經是傍晚，她目送姜令曦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商務車，這才小跑到另一邊的電動車停車點，挪出自己剛買的粉絲小電瓶車，戴好頭盔，準備先去逛個超市買點喜歡吃的食材，回家好好犒勞下自己。
黑色商務車上。
姜令曦看向坐在前面駕駛座專門過來接她的長寧，「你跟雲翼都安頓好了？」
「放心吧曦姐，都安頓好了。我們倆就住先生安排的公寓，離您那還挺近的。」長寧說著發動車子，「曦姐咱們現在去哪？」
姜令曦把腦袋靠頭枕上，「回家。」
她現在就想一個人待著。
長寧朝車內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曦姐是不是累了，您那邊有段時間沒回去，恐怕家裡沒什麼吃的了，要不要吃完飯再回去？」
「有點，現在還不想吃。」
長寧頓時不說什麼了，只安安靜靜開車。
半個小時後，商務車停在地下停車場。
剛停穩，姜令曦就從閉目養神中清醒過來，解開安全帶看向扭過頭正要開口的長寧，「辛苦你了，這段時間我沒什麼事，你跟雲翼也好好休息。我上去了，你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
長寧只好把想說的話咽回去，「曦姐也好好休息。」
「嗯。」
目送姜令曦上了電梯，長寧也沒第一時間啟動車子，猶豫片刻後翻出手機發了條消息過去。
【先生，曦姐看起來有點疲憊，沒有吃晚飯，就直接回去了。】
沈雲卿看完消息起身的動作一頓。
過了一會，才回覆：【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
好幾個月都沒有住人的房子，哪怕有請家政時不時過來清掃，還是有些莫名冷清的味道。
姜令曦把手機放茶几上充電，先把所有房間都給轉悠了一遍，覺得都沾染了自己的人氣，這才去了主臥浴室洗澡。
出來後又給自己鋪好床，躺下沒一會就進入夢鄉。
等醒來就是深夜。
她沒翻個身閉上眼接著睡，而是起身換了一身其貌不揚的外出衣裳，臨出門前想了想又草草化了個妝，那種只要不是面對面地湊近了看，絕對認不出來她是姜令曦的妝。
這才拿上充滿電的手機出了門。
也沒幹別的，出了小區就在路邊慢悠悠地走。
這一片區域很繁華，附近的商場都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哪怕是深夜也有不少人活動，說話聲車喇叭聲不絕於耳。
直到漫無目的地走到一處河邊，周遭才安靜了些。她挑了個擺在河邊路燈下的長椅，摸了摸上面沒灰，就坐下來。
一動不動地聽著耳邊嘩啦啦的流水聲，間或還有游魚躍出水面的聲音。
一個流浪漢拖著一個打著補丁的蛇皮口袋就要從長椅後面路過，這才注意到長椅上還坐著個人，好奇之下腳步頓了頓。
正常人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尤其是快到大半夜，出於警惕或好奇都會扭頭看一看。
但姜令曦懶得動，只當沒聽見。
流浪漢又試探著走到長椅另一邊坐下，扭頭看過去。
這次，終於對上一雙昏黃燈光下冷銳得好像能割傷皮膚的眼睛。
下意識一退，要不是眼疾手快抓住長椅靠背，這下能直接坐地上。
「我，我看你一動不動的，還以為你睡著了呢。這個天睡外頭，一晚上過去就要凍壞嘍！」
「沒睡，不困。」
流浪漢聞聲又是一愣。
他剛剛看著人穿著一身黑，又有那樣一雙銳利的眼睛，還以為是個男的。
沒想到是個女的，聽聲音還很年輕。
「你這大晚上的，不擱家好好睡覺，跟家裡人鬧矛盾離家出走來了？還跑到這麼偏僻的地，很危險的，還是趕緊回去吧！」
姜令曦沒想到這還是個熱心腸的人，只好壓下不耐，「多謝關心。」
流浪漢也是常常看人臉色的，哪怕這會對方戴著帽子看不清表情，但對方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挺明顯的，就是讓他閉嘴安安靜靜的意思。
他摸摸鼻子，又繼續坐了一小會，起身扛起蛇皮袋悄麼聲離開。
走出去大概一百米遠後，他在一棵樹底下看見一個被人扔地上的空瓶子，連忙彎腰去撿。起身的時候，才察覺到不對勁。
這咋還有個人影？
順著人影看過去，他這才看見樹後頭的灌木叢旁邊靜靜站著一個人，黑色大衣，身量瘦高，要不是他去撿地上瓶子看見了影子，恐怕經過這人身邊都不一定能注意到。
快步跑開了一段距離後，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那人還是安安靜靜站在那，連身形都沒動一下。
「這一晚上到底是咋啦，怎麼碰見的人一個兩個都奇奇怪怪的。」嘟囔著走遠了。
但不到半小時，他又慌不擇路地飛奔回來，連一直拿在手裡的蛇皮袋子都不見了。
身後還有幾個滿身酒氣紋著紋身的男人在追。
「艹，撿破爛的，你給老子站住！」
姜令曦原本享受的安靜頓時被擾亂。
起身跺了跺腳，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流浪漢看見從長椅上站起來的人才意識到自己慌不擇路下居然又跑到這邊來了，人小姑娘在這好好的可不能被自己給牽連了。
只不過腦子想歸想，但臨時改變方向也就只能跳河了。
關鍵他不會游泳啊！
只能大吼一聲：「快跑！」
遺憾的是，對方沒動，還引起了追著他的那幾個醉漢注意。
「我說怎麼往這邊跑，原來是有同夥啊。」
「不是同夥，不是同夥，我都不認識人家。」
「那你還提醒人快跑，居然還站著不動，膽子夠肥的啊。看什麼看，你那什麼眼神，兄弟們，揍他丫的！」
眼看著追著自己的那幾個人朝站在長椅邊的小姑娘逼近過去，流浪漢心下跟著一緊，咬咬牙不繼續跑了，「得罪你們的是我，我不跑了，你們要揍趕緊的，別欺負人小，別人！」
差點說出來小姑娘了，好在及時改口。
可惜沒用。
「那不行，正好一塊揍。」
姜令曦冷眼看著朝她逼近的三個醉漢，挽起袖子，活動了下肩膀。
她正不爽，好在沙包自己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