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釗打頭，所有人把手電換成頭燈，依次跳下去。
「我……」
雲翼剛開口，就聽見整個空間裡都迴蕩著自己的聲音，又連忙捂住嘴。
不過不用他開口，其他人也知道他這會想說什麼。
因為他們此刻也想感慨一下。
通道內部並非是全封閉的，他們每走一小段都會看到一個腦袋大小的洞口。
從洞口往外看，就能看到石化樹的樹幹縱橫交錯，有些甚至因為延伸得太長，就連手電筒的光都找不到枝頭在哪。
密布的樹幹不光是在中空的地下肆意延伸，還支撐住了他們方才下來的那處平台。
越往下走，能感覺到樹幹越來越粗，洞口也越來越大。
差不多能容人縮著肩膀鑽出來了。
不過此刻尚不知外頭有沒有危險，大家還是沿著鑿出來的階梯老老實實往下走。
安靜得只有腳步聲在迴蕩的石化樹樹幹空間內，姜令曦一邊走一邊看著兩邊的內壁，不過這次就沒有看到沈雲卿留下的記號了。
不過也能理解，這麼一棵巨大的石化樹，別說是放在現在，就是放在她上輩子，也完全可以稱得上一聲祥瑞。
就連在這樹幹內部鑿出階梯，都讓她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若是再加任何人為痕跡，都是一種破壞。
「到底了。」
徐釗說著又把頭燈換成手電，照了照眼前的圓柱形空間，轉身看向跟在後面下來的姜令曦，「真是不可思議。」
他這個工作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這次的所見所聞還是刷新了一把他的認知。
通過流沙才能進去的地下遺址，支撐起巨大平台的石化樹，還有這藏在石化樹樹幹裡面的階梯，不管是哪一樣，都是他平生第一次經歷。
到了雲翼這，就沒那麼矜持了，「來值了來值了！」
跟這次的經歷比起來，之前的沙漠冒險都覺得弱爆了。
「現在都十二點多了，我一點都不困！」
「你這是被刺激得腦神經異常活躍，」長寧白了他一眼，上前兩步走到姜令曦身邊，「曦曦姐，咱們是先在這休息一下，還是直接出去找先生他們？」
「原地休息一刻鐘再出發。」
雲翼當即貼著石化樹的樹壁坐下來。
不過手上也沒閒著，摸摸背後的樹壁，又摸摸地面，沾了一手細沙。
「看，這沙子果然是從上面漏下來的。不過這裡的有點少啊，之前那些沙子是不是都漏到外頭去了？」
坐他旁邊休息的人朝他看了一眼，「可能吧。」
姜令曦在底部空間唯一的洞口旁坐下來。
可能是靠近出口，這邊沙子是最少的。
她剛坐下就察覺到撐著地的手掌底下有一個小小的凸起，抬手拿手電一照，就看到一顆圓潤的白色小石頭，拇指大小，嵌在軟軟的沙子裡，已經被埋了一半。
在野外若是碰見寺廟肥宅之類的建築就會選在門後休息的習慣，知道的人不多，沈雲卿算一個。
這是算準了她就算在這停下休息，也會選在洞口旁邊嗎？
十五分鐘轉瞬過去，在簡單補充了幾口水後，姜令曦捏著小石頭當先微微低頭出了洞口。
抬頭就見矗立在前面不遠的高大城門。
「之前從上面往下看還不覺得這城門有多大，現在湊近了看，還真挺大的。」
徐釗上前幾步，手電照在城門上，認真端詳片刻後，眉頭一皺，「不對。」
「不對？什麼不對？」
「這城門，跟之前在上面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樣。」
雲翼瞪大眼，「這都能看出來？哪不一樣啊？」
徐釗搖頭，「就是感覺不對，至於到底哪不一樣，我說不出來。」
「不是同一個城門。」
姜令曦對上眾人求解釋的眼神，「先進去。」
這畢竟是古代城門啊，她簡直不要更熟悉。
「門沒關，推就是。」
這回沒人去問是怎麼看出來門沒關的了，直接擼起袖子去推門。
等大門被推出來一個能容人通過的縫隙後，眾人依次進去。
手電照出來前面是一條筆直的大街，街道兩邊的房屋也很整齊，不知道是不是在地底下保存很好的緣故，連門窗都沒怎麼出現破損。
只不過，目之所及一片死寂。
雲翼有點受不了這安靜，邊跟著往前走邊出聲問道：「等下，我突然想起來，既然咱們跟長蒼門的那些人進的不是一個城門，那麼短時間內是不是就碰不到他們了？」
「總會碰到的。」
遺址另一處。
重十也剛剛問了殷崇類似的問題。
「那位姜姑娘的隊伍就算比咱們晚下來，這一個多小時了也該追到咱們後頭了吧，現在後邊一點動靜都沒，難不成他們還能找到其他路？」
殷崇睜開正閉目養神的眼睛，看著重十在他面前走來走去，「你關心他們做什麼？」
「我是怕他們悄悄跟在後頭下黑手！」重十瞪著眼拍了下桌子，「這底下黑燈瞎火的，咱們實力再高在這都得打些折扣，我可不想陰溝翻船。」
「我是這麼想的，要不派出去幾個人，回去找找他們，能殺就直接殺，在這地方動手可比在地上方便多了，屍體都不用咱們處理。就算一時半會殺不了，咱們也能有防備。」
「要派只能派你的人，我的人只能跟著我。」
重十抽著鼻子重重喘了兩下粗氣，「行，到時候到門主跟前，你也別跟我搶功。」
殷崇聽他這話沒忍住笑了一聲，「自然不會。」
重十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暗罵一聲匆匆轉身出去安排了。
自然也就沒聽見殷崇她後面輕輕說出口的那句：「肯定會遇到的。」
兩個隊伍走得都不算快，畢竟是剛進來，謹慎一些總沒有錯。
就連去街道兩邊的房屋內去探查，在雲翼第一次想直接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被姜令曦給制止了。
「先敲門。」
「可這都沒人住了！」
「那你希望屬於你的地盤，在千百年後，被一群陌生人隨意闖入嗎？」
雲翼聽得後背一涼。
看著近在眼前的房門，改推為敲，「請問……」
後面的『我能進去看看嗎』還沒來得及說，面前的門就突然打開了。
雲翼直接僵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