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分鐘過去。
兩人才絕望接受了手機報廢的現實。
李岩甩了甩依舊麻酥酥的胳膊和手指，「這應該是那種專人專用的手機，只要識別到不是本人使用，就會自動報廢。」
但這也證明了，能擁有這手機的人，肯定不普通。
正常人誰會用這種手機！
「那，還能修嗎？」
李岩忍不住瞥了連蓮一眼，沒好氣道：「我大學學的是管理，又不是機械。還修，都冒煙了，怎麼修？」
連蓮心裡也知道修好的希望不大，但好不容易迎來一絲希望，轉瞬間希望又破滅，真心讓人受不了！
「行了，白費，睡覺去！」
「你還能睡得著？」
沈雲卿笑得看不到一絲陰霾，「陛下，這是誰都預料不到的事。」
「我記得何助跟我說過，你如今身體不太好。明天又要進沙漠。記住，查探長蒼門有什麼目的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身體。這一條，一定要聽，是聖旨！」
「什麼叫沒辦法？你，病了？」
「我這輩子要像你希望的活到長命百歲，你得陪著我。這也是聖旨！」
……
現在對他來說沙漠就像是噩夢，哪怕逐漸清醒過來，他也不想更不敢睜開眼睛。
她那時想的是當個三朝元老估計都沒什麼問題。
之前看史書上，雖說沒能當三朝元老，但也只是說了退隱，她還能欺騙自己。
至於睡在另一個房間的連蓮，就更容易了，人自始至終壓根就沒醒，睡得別提有多死。
無覺：【好，你早點休息。】
沈雲卿就知道這一劫有點難過，好在他在洗漱的時候斟酌了一番說辭，此刻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畫，是零序三年所畫，當年我托新帝，送至護國寺內，受香火供奉。」
姜令曦聽著衛生間水聲停止，把手裡的畫移到床邊折迭桌上。
「你……」
守在視頻前的保鏢見狀也抬手捂嘴打了個哈欠。
既然避免不了這麼一場硬仗，那麼搶占先機，同樣重要。
也從沒想過會有人想讓她來生富貴無憂長命百歲！
但讓她心臟狠狠一縮的還是沈雲卿後面那句。
沈雲卿：【左不過因為察覺到你有了懷疑，以他的心智，到古都遺址勢必有場硬仗要打了，明天一早就出發。】
所以她從不信來生。
好在，幸運的不只有她。
「把畫收起來吧。」
這話算是間接承認了。
她家沈卿在朝期間雖然做得多是文臣，但也身負武藝，身板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
當年她不也一樣！
誰能預料到自己突然就撐不住了呢。
於是等沈雲卿把畫收起來後，姜令曦就拽著他一起躺在床上。
「等從沙漠出來，要先去醫院檢查身體，要是有時間的話我陪你一塊去，現代的設備還都挺厲害的。」
現在本人就在她跟前，無論如何都騙不了自己了。
直到被一隻冰涼還有些粗糙的手捏住下巴，被迫張開嘴……
*
李岩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半夜才勉強睡著。
她能帶著上輩子的記憶，重生在千年之後的繁華世界，怎麼能不說一句幸運。
剩下的問題在對上眼前這張釋然淡笑的臉龐後，俱是哽在喉頭。
就算睡著了，也不怎麼安穩。
「為什麼這麼做？既然是你畫的，為什麼要托新帝去送，而不是你自己去？既然是送到護國寺，為什麼又回到姜家人手中？」
因著胳膊遲遲不見緩解，再加上心裡總覺得不踏實，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沈雲卿看看她又看看被她壓在手裡的畫，放下毛巾後乖乖走過去，側身坐到床邊。
「我想讓陛下來生富貴無憂，長命百歲。只不過那時的我，沒辦法親上護國寺了。」
還以為兩個人真能研究出什麼來呢。
上輩子的她雖然立下不朽基業，但早年兵候割據戰亂四起，後來又為了天下一統，率軍打仗，怎麼可能不死人。
直到察覺到身上越來越冷，甚至還聞到了沙塵的氣息。
但饒是如此，她還是難以釋懷。
也是在堵她的嘴。
也虧得連蓮肚子裡的孩子堅強，這麼折騰也沒出事。
「還有，我之前有次錄節目，碰到一個很不錯的大夫。他給我開過一次調理身子的藥，效果很不錯。到時候我帶你也過去一趟，就是離得有點遠，但很有必要去。」
沒勁！
「我是早年打仗暗傷太多，才一發不可收拾。你，就算三年後，你比我還小呢。」
她還記得戶部統計的元昭年間人口死亡年齡變化，取平均數，從初期的將將五十，到她崩逝前夕，已經提高到五十五以上。
等人拿著毛巾擦著頭髮開門出來，就是抬手一招。
無覺：【有人離開，殷崇手下的欒樺。就是這地界不好派人跟著。】
他只來得及喊出一個『你』字，嘴裡就被餵進去一個冰冰涼涼好像還會動的東西，都沒用欒樺把他給劈暈，就很乾脆地白眼一翻，直接被嚇暈了！
不過分房睡是肯定的。
就這個膽子，到底是怎麼拿到重九的手機的？
她勉強讓自己笑得看上去輕鬆起來，「那你願望實現了，還是超額實現。」
皇途霸業從來都是建立在累累屍骨上的。
雖然還有幾處覺得疑惑的地方，但她現在不想問了。
*
房車上。
早知道就不因為好奇翻出來了，現在也就沒這麼些事。
姜令曦悄悄桌子，「說吧。」
姜令曦只覺得心臟猛地一顫。
進了房間，關門反鎖，李岩摸了摸依舊沒多少緩解的胳膊，嘴唇一點點變得慘白。
沈雲卿都不知道自己回了幾個遵命。一直等到眼前的人說著說著迷迷糊糊睡著，他才掖了掖被子輕手輕腳起身，走到茶几拿起亮了幾下的手機。
時間緊迫，她又有太多的話想囑咐，這個比解惑更重要。
這一步順利到欒樺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隔壁屋的連蓮因為懷孕容易疲憊，再加上白天精神一直控制不住緊繃，倒是沒撐多大會就睡著了。
那手機到底是什麼玩意，剛剛是電擊沒錯吧？
這麼幾天的工夫，天天提心弔膽，兩個人往往說上兩句話就能吵吵起來，都有點神經質了。
欒樺：「……」
她以為能拿到重九手機的人怎麼也得有點本事才行，現在看來，這怕不是在重九死後才把手機撿走的吧？
這麼一來，這兩個人還能有什麼價值？
不過既然是大人吩咐要把人帶走，欒樺還是忍著嫌棄任勞任怨繼續忙活。
一個響指下去，不管是被嚇暈過去的李岩，還是依舊呼呼大睡的連蓮，都詭異地從床上爬起來，眯著眼似睡似醒地靜靜站到了欒樺面前。
「跟我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