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三角站立的三個人,在看著眼前的兩大束花齊齊沉默了差不多三秒鐘後,衛霄乾笑一聲打破安靜,把手裡的小卡片放回到那一大束粉色玫瑰中,接著又把自己訂的藍白色花束送到沈雲卿面前,「沈丞相,殺青快樂。」
沈雲卿笑笑,把花束接過來,頷首道謝:「謝謝導演。」
衛霄:「……」
不想笑那咱還是別笑了吧!
「咳,那什麼,我今天還在影視城的錦程之家定了個包廂,晚上還有一場屬於你的殺青宴,到時候咱們劇組的幾位主創,過去一塊吃個飯慶祝一下。」
畢竟現在還不是全劇組殺青,不用搞太大的排場。
包廂都已經定好了,沈雲卿也就沒拂這份情,點點頭應下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咳,那什麼,我這也沒別的什麼事了,你們倆去歇著吧。」氣氛還是有些詭異,衛霄本想說自己原本還準備了一瓶慶祝殺青的香檳的,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直接擺擺手攆人。
這氣氛的詭異程度讓他一個老人家深覺有點吃不消。
姜令曦本來想把懷裡這一把勞什子粉色天使給直接扔掉,但四下環顧,一個垃圾桶都沒找到,只能深吸一口氣繼續拿著。
走出去一段距離後。
「這花……」
「這花……」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沈雲卿頓了頓,習慣性地等對方先說。
「這花是……」
「哇,曦曦姐,夢幻粉天使啊,這一束得有上百朵了吧,我小叔他什麼時候這麼大手筆了!」衛敏敏突然從兩人側後方突然竄出來,無意間再次打斷了姜令曦的話,不過她很快又從滿眼驚艷中反應過來,「不對呀,今天是沈先生殺青又不是你殺青。✌😳 ➅➈ѕ𝓱𝔲乂.𝔠𝓞𝐦 ☟🐠這花應該不是導演送的吧,難道是粉絲?這得是土豪粉絲誒,我還沒收到過這麼大束的呢!」
姜令曦無奈朝她看過去,這姑娘能不能不要火上澆油了啊!
她隨手抽出來兩朵,「送你,乖,一邊玩去。」別再給她澆油了!
衛敏敏下意識把花給接過來,這才把目光從那一大束夢幻粉天使移到面前兩人的表情上,後知後覺自己過來的或許不是時候,「哈哈,那啥,我先去走戲了,曦曦姐待會見啊!」
說完轉身,撒丫子開溜!
不過衛敏敏那一聲驚呼,到底還是讓周圍不少人扭頭好奇朝這邊看了過來,姜令曦難得感到一絲心累:「算了,回休息室再說吧。」
到了休息室,見路箏箏和許令安也在,不等兩人開口,姜令曦把花遞過去,「箏箏去幫我處理了。」
「啊,」剛還想夸一句這花真漂亮的路箏箏表情一呆,下意識問道,「怎麼處理?」
「那我教你?」
「不不不,不用。」直覺曦曦姐此刻的氣機有點危險,路箏箏連忙上前一步飛快把花束抱懷裡,「我能處理,保證處理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姜令曦:「……」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毀屍滅跡呢。🍓☯ 69Ŝнⓤ𝔁.ⓒᗝ𝐦 🍧🐊
她心累地擺擺手,「快去!」
從現在起,她得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直視這種粉了!
許令安也緊跟著默默站起身,追上路箏箏,「我去幫忙。」
兩人手牽手飛快溜出休息室。
出來之後路箏箏就拍拍胸口鬆了口氣,納悶看向懷裡的花,「這花到底誰送的?應該不是沈先生,要不然曦曦姐也不會讓我給處理了,那還能是誰啊?」
「有張卡片。」許令安眼尖,說著伸手把塞在花束中的卡片給抽出來。
兩人頭碰頭看完。
路箏箏:「粉,粉絲?」說著又皺眉搖頭,「不對,前面那句失禮又是什麼情況?」
許令安又翻到卡片背面,沒有看到落款,但只看卡片上的字,也差不多能猜到送這花的人是誰了!
如果是那個人,送的又是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粉色玫瑰花,也就怪不得姐姐會嫌棄到直接讓處理掉了。
「姐姐讓處理掉那就處理掉吧。」
現在再看這麼一束花,她也有點膈應了。
「嗯,就是有點可惜。」
說歸說,路箏箏還是果斷辣手摧花,一邊心疼一邊把花給全都揪禿了,處理完還特地拍了一張照片。
務必要讓曦曦姐知道她處理得有多盡心。
卡片也被許令安撕成不到指甲大的小片,保證拼都拼不起來。
休息室里。
姜令曦指了指她平常休息用的那張椅子,「坐。」
她這邊話音剛落,沈雲卿就捧著花走過去乖乖坐下,主打就是一個聽話。
不過坐下後他也只是垂眸看著手裡的花束,伸手輕輕摸了摸其中一支白色花朵,不語。
姜令曦見狀看過去,剛想開口,目光就控制不住落到了那隻靜靜撫弄花瓣的手上。
近看那花瓣並不是全白的,邊緣處透著淡淡的粉。
等那手靠近,兩者幾乎融為一體,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哪個更白皙一些。
看著看著,她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干。
清了清嗓子才開口,「那花應該是張凌洲送的,也就是張老爺子的小孫子,昨晚上在安安認親宴我們才見過。」
沈雲卿睫毛輕顫,「卡片上的話……」
「那小子手腳不老實,臨走的時候被我揍了一頓。現在搞這麼一出,應該只是來道歉的。」
或許還有別的目的,但現在,直覺告訴她,咬死對方只是道歉就行了。
沈雲卿終於抬眸,「他碰到你哪了嗎?」
姜令曦這才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睛,深邃無鋒,細看又有暗色涌動,不由怔了下,「手,揍人的時候才碰到的。」
眼底暗色緩緩褪去。
「陛下……」
後面的一聲低嘆幾乎是微不可聞。
沈雲卿清楚自己脾氣來得很沒道理,以陛下的驕傲,除非是認可的人,又怎麼會容許旁人碰觸到自己一分一毫。
但情之一道,又哪來什麼道理可言。
不光氣那個險些唐突了陛下的張凌洲,他還氣自己。
一個還認識了不到一天的人,就敢大著膽子向陛下送花送卡片。
他明明心存妄念,卻一直以來都只敢小心翼翼地去靠近去試探,一邊奉若神明,一邊又無端想把人輕輕捧在掌心。
靜靜克制,不敢唐突。
但在這一瞬間,他不想再克制忍耐了!
等到那隻原本落在白色花瓣上的手指帶著小心,輕而急切,害怕被拒絕的意味突然握上來的時候,姜令曦被握住的指尖下意識顫了下。
但很快就感覺到握上來的手指又緊了緊,力道控制在讓她無法瞬間掙脫,又不會讓她覺得禁錮難受。
沈雲卿仰頭看著就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如今兩人只隔了一束花,可以說近在咫尺。
他心跳如擂鼓,既有剛剛試探著握上陛下手指的緊張,也有此刻察覺到沒有被掙脫的欣喜和激動。
身上那份早就浸到骨子裡的克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悄然沾染上執拗,此刻鼓動著他鼓足勇氣開口:「陛下可否不再只當我是臣子?因為我……」
早就已經不甘心了!
後面的話被突然間俯下身來的姜令曦吞噬在唇齒間。
那時她身披戰甲,得勝歸朝。正是意氣風發豪氣干雲,縱馬游韁,滿身輕狂之時。
偶遇少年一襲白衣,皎如玉樹,郎艷獨絕。
在那驚鴻一眼對視間,驚艷到的,又何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