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聲,戚柏舟的懺悔

  戚柏舟回來的那天,戚家人無不歡喜非凡,戚烽夫婦親自將人接回來,將戚柏舟從頭到腳重新打扮一番。

  裴秀熱淚盈眶抱著兒子,仔細端詳兒子的臉頰:「瘦了,小舟受苦了。」

  戚柏舟抱著母親,他心裡無限後悔,他抱緊母親,輕聲說道:「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裴秀淚止不住地流,戚烽在一旁也紅了眼睛;他輕輕拍拍兒子的肩膀:「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

  戚柏舟點點頭,幾人回到家裡,熱熱鬧鬧地吃團圓飯,家裡的傭人也因為這件事漲了獎金,伺候戚柏舟也更加賣力。

  「我看少爺瘦了好多。」

  「是呀,都怪那個掃把星,要不是她,咱們少爺也不用去那種鬼地方,她還有臉呆在宅子裡?」

  兩個人低聲吐槽。

  溫姨出現打斷:「主人家的事也是你們可以私下談論的?都不想幹了?」

  兩人吐舌頭討饒:「溫姨別生氣,我們這也是為少爺抱不平,我們以後不會了。」

  說完,便快步離開。

  溫姨端起一碗飯,朝小隔間走去。

  隔間裡沒有聲音,她敲了幾下門,聽到響動,便離開了。

  戚微雨拖著脹痛的腿打開門,看到地上的飯,端起重新回到房間,徹底把門外的熱鬧隔絕。

  就這樣安靜地吃完,翻開書,學習,眼裡沒有任何波瀾。

  沒人知道,她多久沒有說過話了。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戚微雨如鬼魅溜出,將碗洗乾淨,再回房間,不料遇到了戚柏舟。

  經歷這一遭,戚柏舟也不如之前般輕浮,他攔住戚微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第一次覺得這個妹妹如此的消瘦,弱小。

  戚微雨被他攔住,停頓幾下,便要錯身離開。

  戚柏舟一把拉住她。

  「小雨,謝謝你。」

  戚微雨蒼白的眼神出現仇恨的光,用力掙扎。

  戚柏舟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他解釋道,自己只是想道謝,沒有其他的意思。

  「經過這些天,我也想過了,這是我的錯我應該接受懲罰,我都已經做好要坐牢的準備,沒想到你不計前嫌,原諒我。」

  戚柏舟說的情深意切,「在這之前我真覺得自己要毀了,真的不能去參軍報國,真的謝謝你,妹妹。」

  戚柏舟鬆開戚微雨,昏暗的燈光下,他說起理想,眼裡是從未有過的熱切光芒。

  戚微雨冷哼,狠狠推開戚柏舟,怒目圓睜。

  戚柏舟對於戚微雨的排斥,簡單地理解為她的不習慣,雙手擺開,隔置胸前;他低下頭,看到戚微雨因激動微微喘息的胸膛。

  回想起在包廂里的混蛋事,他自責不已,慢慢蹲下,戚微雨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本能的害怕,她用力推搡面前的人,戚柏舟皺眉一把拉住她的手。

  戚微雨發不出聲音,用力拍打他的肩膀,毫無作用,眼眶裡有眼淚打轉,她不知道戚柏舟這個混蛋還要做什麼,是不是還要傷害自己。

  面對戚柏舟強硬地用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腿彎,戚微雨身體顫抖,隨後戚柏舟的力氣放輕一些,溫柔詢問。

  「還疼嗎?」

  戚微雨偏過頭沒有回答。

  戚柏舟抬起頭雙眸凝視戚微雨,耐心解釋:「我只想看看你的傷口,別怕,等我看完就放你走。」說著他仔細檢查。

  戚微雨咬牙隱忍,忍著戚柏舟不加掩飾的觸碰,將所有的情緒壓進心裡,不斷安慰,沒事,沒事。

  可怎麼會沒事,當戚柏舟真的觸碰到傷痕,戚微雨猛然睜開眼睛,一個巴掌狠狠扇向戚柏舟。

  戚柏舟震驚地抬頭,這時他才發現,戚微雨早已淚流滿面,紅腫的眼睛裡滿是控訴,一滴眼淚落下,變成愧疚壓在戚柏舟身上,戚柏舟深呼吸,站起來,拉開距離,一臉無所謂的笑。

  「怎麼一點力氣的沒有?好了,明天還要上學,回去吧。」

  戚柏舟側開身體,讓她離開,戚微雨儘量讓自己的走路姿勢變得正常,咬牙忍著膝蓋的不舒服。

  而戚柏舟看到她一瘸一拐地樣子,動作很快,衝過去,一把將人抱起,駕輕就熟走到那個小隔間。

  把人放在床上,離開前,戚柏舟說:「晚安。」

  意料之中他沒有收到戚微雨的回答。

  或許人真的在經歷過坎坷後才能懂得珍惜,可如果你以別人的血肉作為籌碼,踩著他人的痛苦,渡過難關最後來懺悔,她戚微雨會認為他戚柏舟虛偽!

  日子日復一日的過著,戚家的人依然開開心心,戚烽帶著老婆應酬來往,開心賺錢,戚微雨成為戚家邊緣人物。

  早出晚歸,幽靈一般,無人可以捕捉到她的蹤跡。

  戚柏舟也意識到戚微雨好似在躲著自己,他想在家裡遇不到,學校里總能截到她。

  晚自習結束,照理戚微雨留在教室等教學樓徹底熄燈才離開,她拿出一套數學題,兩個小時左右檢測自己。

  戚微雨喜歡夜晚,當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全心全意投入進一件事情當中就如同止痛藥,逍遙丸,暫時忘記現實生活的苦悶。而刷題全對後的快感告訴她,什麼樣的垃圾生活她都可以逃出去,隨後轉身豎起中指。

  當最後一道題做完,戚微雨對答案,將錯題記錄在冊,無意間抬頭,看到一個不速之客——戚柏舟。

  戚微雨變了臉色,握緊筆桿,眉毛皺起,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戚柏舟一手撐著臉頰,笑容滿面打招呼,看到戚微雨驚訝的神情他明顯有些得意,似乎在說,躲著我又怎樣,還不是被我找到了?

  戚微雨裝作沒有看見,繼續低頭改錯,但很難專心,想著該怎麼擺脫這個討厭鬼。

  正想著,戚柏舟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戚微雨身體後仰。

  「妹妹,每天這麼晚回家,哥哥真的很擔心你。」戚柏舟狹長的眸子眯起,他長的帥氣,笑起來更是攝人心魄。

  戚微雨只覺得他厭煩,她討厭和戚柏舟說話,更討厭和他在同一空間,好像自己所呼吸的空氣都被污染了。

  「嗯?怎麼不說話?」戚柏舟嗓音低沉,忍不住向前靠近,眼睛盯著戚微雨的唇。

  戚微雨深吸一口氣,她拿出一張紙,寫下『你到底想幹什麼?』

  字體娟秀,好看極了。

  戚柏舟笑了,奪過戚微雨手中的筆。

  『等你回家。』

  寫完還附贈一個笑容。

  『我不需要。』

  筆重新回到戚微雨手中。

  戚柏舟也不生氣,繼續去拿筆,卻看到戚微雨把筆護在懷裡,臉氣得鼓鼓的。

  『你可以說話,為什麼要搶我的筆?』

  看清內容,戚柏舟終於開口:「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說話?」

  戚柏舟的眼神直白,帶著探究,讓戚微雨招架不住,她偏過頭去,試圖躲避。

  戚柏舟察覺不對,冷了眸子,手掰過戚微雨的面頰逼問。

  「說話!」

  戚微雨掙脫,就要逃走,被戚柏舟一把拽回摁到桌子上。

  戚柏舟居高臨下:「戚微雨,和我說話。」

  良久,戚柏舟看見戚微雨閉上眼睛,眼角流下淚水。

  似觸電般,戚柏舟鬆開她,小心翼翼問道。

  「小雨,你是失聲了嗎?」

  戚微雨沒有回應,她坐起來,點點頭。

  戚柏舟聲音顫抖,不敢相信。

  「怎麼,怎麼會這樣?是誰幹的?」

  難道是沈悅可又欺負她了?思緒萬千,不對,自他回來就沒有聽到戚微雨說話,沈悅可當時被勒令呆在家裡,絕對不可能是在學校里受得傷。

  那只能是……

  戚柏舟抬起眸子,不可置信的問出:「是我媽對不對?」

  戚微雨冷漠,收拾自己的東西,轉頭離開,她不想糾纏,不想在這裡看戚柏舟做戲!她覺得好噁心。

  戚柏舟快速追出去,終於在校門口拉住戚微雨,不管不顧把人塞入車裡。

  「別動,我帶你去醫院,你恨我也好,討厭我也好,都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保證。」戚柏舟與戚微雨目光交接:「等你的病好了,我絕對不會纏著你。」

  戚微雨不再掙扎。

  兩人很快到達醫院,戚柏舟自然地拉住戚微雨的手,叮囑:「你別亂跑,我去掛號。」

  直到戚微雨點頭答應,他才放心去找服務台詢問。

  戚柏舟一個大少爺從沒經歷過這個,從問醫生,掛號,到找繳費處,戚柏舟一個一個詢問,因為他長的好,嘴巴甜護士姐姐對於他的問題回答地很仔細。

  「謝謝姐姐。」

  護士姐姐眼裡冒著星星:「不客氣,快帶你妹妹去看病吧,有什麼問題還可以來找我哦。」

  戚柏舟露出一個迷人的笑,點點頭。

  醫生仔細檢查了戚微雨的聲帶,照例詢問之後,開了藥方。

  「按時藥,不要吃辛辣刺激的東西,要記得來複查。」

  戚微雨點點頭,跟著戚柏舟走出去。

  出了醫院回到車裡,戚柏舟把藥遞給戚微雨,他能明顯感受到戚微雨對他不再排斥,但也沒有特別好,只是能收到到她的回應。

  這樣的改變足以讓他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