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道是無情(39)
今日是北炎國一年一度的瑞獸節,街上行人眾多,一不小心就會走散……
天珩又換上了一身白衣,不如在仙門之中的樣式繁雜,但衣料一看就不普通。
南星伸手過去,終於再次抓住了他……
她看著手中雪白的衣袖,抿唇滿足的笑了笑,抬頭卻對上天珩淡淡的眸子……
她眨著無辜的眼眸,「師祖,弟子怕走散了。」
天珩沒有說話,任由她拉著衣袖。
南星不是第一次拉他的袖子,這事對她來說是平常,卻不知對別人來說是多震驚的一件事。
天珩在仙門其他人心中的形象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只可遠觀,別說碰了,和他說話都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楓鈺抿著唇,心中莫名的一陣煩躁……
宣珂搖著扇子,眸光微深,臉上笑容依舊,卻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白靜婉看著身邊的師尊,眼中是快要溢出來的愛慕,根本沒有注意到南星他們。
幾人各懷心思的逛著集市。
也許老天都知道今日是北炎國的大日子,天氣出奇的好。
到了下午,掛完了瑞獸燈籠,正是熱鬧的時候。
「快了快了!新娘子快來了!」
「快去看新娘子啊!」
百姓們突然躁動起來,特別是小孩子,都興奮的擠向那條格外寬大的護城河邊……
護城河裡小商販的船如今都靠著邊緣,一艘格外華麗的船緩緩駛入市集,船頭站著身穿紅衣的小公主與駙馬。
不像江城女子,小公主沒有蓋蓋頭,只有髮髻後一長到垂地帶著珍珠墜子的紅紗,小公主笑容明媚,沖岸邊還有船上的百姓招手,可見是真的高興……
相對於小公主,駙馬反倒有些靦腆。
主船旁邊的小船上,有侍女向旁邊撒著喜糖。
南星他們包了兩條小船,如今也停在了一邊。
她站在船頭,看了看身邊的天珩,又看了看笑容滿面的新娘子,眸中不自覺帶了幾分艷羨……
也許女孩子,對於這樣的場景,都會期待吧。
小公主看到小船上的人,視線不由得一頓,除了船夫,都是神仙人兒啊……
她對上少女的視線,在眾人的目光中,驀地扯下頭紗,向那個方向一揚……
風起。
那做工精細的頭紗落於船頭少女頭上……
南星眼前被紅色籠罩,百姓們驚呼著,她猛地掀開頭紗……
少女眼神茫然無措,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公主臉上笑容更深,她對著南星俏皮的眨了眨眼,仿佛在說……
我知道你的心思喲!
紅紗飄動著,少女眼睫輕顫,緋紅的雙頰不知是頭上紅紗映的,還是想到了什麼……
仿若一朵盛開的花兒,嬌美動人。
天珩握了握拳,移開落在少女臉上的目光,垂眸看向水面之中的倒影……
這個性格爽朗的新娘子,揚聲道:「我把我的祝福送給你了——」
直到那艘船走過,南星內心還沒有平靜下來……
旁邊的小船靠過來,兩艘船不小心碰了一下,船上的楓鈺才猛地反應過來。
他踏上南星的這艘船,問船夫,「送祝福是什麼意思?」
船夫笑著答道:「這是我們北炎國的習俗,婚禮那天,新娘子會把帶滿福氣的頭紗送給有緣的少女,少女便會嫁個好郎君。」
嫁個好郎君?
南星手裡拿著紅紗,她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天珩,沒有說什麼,默默把紅紗收了起來。
「嫁人?!她嫁誰?可不能嫁人!」楓鈺撇了撇嘴,似是格外不服的嘟囔道:「小黃毛丫頭還想嫁人呢!」
南星聽到,什麼少女心思都先放到一邊了,揍人要緊。
她猛踹了他一腳,怒道:「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什麼黃毛丫頭,她早就及笄了。
船夫尷尬道:「圖個喜氣,圖個喜氣嘛!」
天珩依舊沒什麼反應,仿佛身邊熱鬧都與他無關……
只是那亂了節奏的心臟,出賣了他。
他默念靜心訣,強行壓下心頭那怪異的感覺。
……
夜幕降臨。
家家戶戶的燈籠都點了起來,除此之外,街邊還有各式各樣的花燈。
小孩子們手上拿著各種小玩意,追趕打鬧。
一時間,竟然比白日裡還要更熱鬧。
不知不覺間,南星就與宣珂他們走散了。不過她手裡拉著天珩的衣袖,倒是不怕與師祖走丟。
不知是哪家的調皮小孩,和夥伴們玩鬧著,從他們中間穿行而過……
然後額頭撞到天珩的衣袖,因為衝撞過來的力量反彈回去,小孩一屁股坐倒在地。
南星連忙扶起他,「你沒事吧?」
看清小孩的模樣,她驚訝道:「是你?」
是那個把麒麟畫成牛的小男孩。
小男孩拍了拍衣服,摔了一下也不哭不鬧,只是臉上有些怒氣,他顯然也記得她。
看著她抓著衣袖的手,小男孩嘟了嘟嘴,把她的手一根一根掰開,而後又抓住天珩的手。
天珩微蹙了一下眉頭,倒是沒有一揮手拍開小男孩。
小男孩把南星的手重重的放在天珩手上……
仰頭看著他們,小大人一般的教訓道:「拉著大袖子幹什麼?並排走多占地方啊,有沒有考慮過別人!人多怕走丟的話,拉著手就好啦!」
說著,他拉起剛追過來的小女孩的手,舉起來給他們看,還得意的晃了晃,「喏!就像這樣拉著,就不會走丟啦!又方便!」
「大人真笨啊,有手不拉,拉什麼袖子,小花妹妹你說是吧?」小男孩搖頭晃腦的從他們身邊走過,模樣滑稽又可愛。
兩個「笨」大人呆滯住。
半晌。
南星抓住天珩微涼的手,「我覺得他說得對,袖子是不太方便,師祖我們拉手吧。」
少女聲音輕快,好像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天珩垂了垂眸子,輕輕應了一聲,「好。」
少女拉著他在集市閒逛,晚上又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這裡看看那裡瞅瞅,見什麼都感興趣。
「師祖,你看!」少女拿起一個狐狸面具,虛戴在臉上。
唇角揚起笑容,面具後的眼眸燦爛如星。
見他看過來,她猛地拿開面具,做了一個鬼臉,「哈哈哈師祖,嚇到沒有?」
天珩面無表情,低聲道:「……幼稚。」
南星聲音軟軟似撒嬌,拖長了語調,「師祖,你就配合一下弟子嘛。」
她再次戴上面具又突然拿開,做了一個更誇張的鬼臉,「師祖,這次嚇到沒有?」
天珩沉默了一會兒,拗不過她,語氣沒什麼起伏的說道:「嚇到了。」
他這樣的反應讓南星泄了氣,把面具還給老闆,整個人如同被丟棄的小貓,渾身都被低落氣息圍繞。
她只是想讓師祖開心一點,師祖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正想著,眼前突然出現一盞漂亮的小兔子花燈,男子如玉般的手握著木製燈柄,顯得這盞燈更加不凡。
白衣仙人提著燈,輕聲問她:「喜歡這個嗎?」
南星愣愣地看著他,少女情竇初開的旖念衝破了迷霧,如潮水般湧來,她顫抖著手接過花燈,「喜歡……」
喜歡的不止是燈。
還有眼前人。
小星星終於開竅啦,接下來要開始摘高嶺之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