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消失的羈絆
季菀的身子沿著樓梯一直往下滾，直到拐角處撞到了頭才堪堪停下。
她顧不得後腦勺的疼痛，即使下墜的瞬間自己的手已經護住了肚子，可此刻依然是鑽心的疼痛。
「季菀！」
視線明明滅滅之間，傅危的臉龐由遠及近，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染著點點鮮紅的裙擺……
「壞了，這是要出人命的節奏，通知老闆，緊急疏散客人！」
引領著傅危上樓的服務人員緊追而至，他也算是眼睜睜目睹了意外的全過程。
他腳步匆忙地下了樓，開始了善後的工作。
「先生不好意思，您今天的茶錢我們免了，鋪面出售的事情我們改日再……」
收到消息的茶館老闆對著程澈安硬生生擠出了一絲笑容，心裡則是直呼晦氣。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連來了兩個人都是找自己的。
已知面前這位有購買意向，正在考察。
至於另一位雖然來意未明，聽服務人員的描述大概也是不缺錢的主兒。
現在可倒好，要是攤上了人命見了血，那還不得往死里壓價？
「不用了，茶是好差，鋪面，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程澈安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合上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
傅危是他利用了晶片的登錄地址吸引過來的，身在茶館，自然是借用了茶館的網絡。
入侵WIFI不是難事，他借著網絡之便接管了茶館的監控系統。
季菀和傅危的相見他看在眼裡，只是沒想到這場追逐戲的後果比想像中惡劣。
「我們店的裝潢和地段都是一等一的，您……」
茶館老闆活了大半輩子是個人精，一聽程澈安的推脫，臉上就有些著急了。
「我說了，會考慮，先走一步。」
程澈安的食指一豎擋住了老闆未出口的話，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現在沒有心情聽。
而程澈安前腳邁出茶樓，後腳傅危的腳步就接踵而至。
他的懷裡抱著已經昏厥的季菀，她的臉色慘白如雪，胳膊無力地垂在身前。
傅危抱著她疾奔，額頭上早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的雙眸猩紅滿是懊惱。
「傅總，已經聯絡了最近的醫院！」
助理在接到傅危呼叫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將邁巴赫開到了茶館門口接應。
小鎮不算大，一輛豪車的出現本就已經賺足了眼球。
傅危抱著季菀出茶館時的模樣更是點燃了人們的八卦心。
「我就說車主肯定是個帥哥吧，看這氣場求愛不成反而釀成大錯？」
有人在感嘆傅危和季菀出眾的容貌，語氣之中滿是幸災樂禍。
「那個女人連結婚戒指都沒有，這應該是地下情婦吧……」
有人則是注意到了季菀空空如也的十指，惡意揣測著兩人的關係。
各式各樣的議論傳到了傅危的耳朵里，其中不乏一語成讖的。
他臉色鐵青，只是借著被助理提前打開的車門將季菀小心地安置。
然而他顯然是低估了人的八卦心，坐上車後，車子的行駛速度不降反退。
圍在車身附近的人流讓助理不得不放滿了行駛的速度，敏捷的獵豹憋屈地成了蝸牛。
閃光燈和手機攝像頭的追隨讓坐在車內的傅危面色陰沉地能夠滴出水來。
在江城，但凡是個消息靈通的人看到這輛標誌性的邁巴赫都得繞路走。
更別說像現在這些牛皮糖一樣不依不饒地貼上來了。
刺耳的鳴笛並沒有勸退行人，傅危握著季菀的手，神色冷厲地開口。
「踩油門！」
有了傅危的這句話，助理毫不猶豫地踩下了油門。
邁巴赫的發動機一聲轟鳴，輪胎在地面摩擦發出尖叫後提速衝刺了出去。
「媽呀，怎麼開的車，有錢了不起啊！」
在生死攸關面前，行人果然紛紛咒怨著閃開了。
邁巴赫穿過了街道後往下的路就暢通無阻了。
急診室外，傅危坐在醫院的長廊座椅上，目光緊緊地盯著亮起的手術燈，交叉相握的十指泄露了他緊張焦慮的心緒。
臨城雖說占著一個城字，卻也不過是一個小鎮級別的規模。
事發突然，中醫院已經是能給季菀找到的最近最快的醫療場所了。
可踏進這裡的第一眼，傅危就知道此處的醫療水平和江城差之千里。
奈何江城離這裡的距離不算近，即使通知了周城，一時半會也難以趕來。
「病人家屬？什麼關係？」
護士拿著列印好的手術通知書快步走近了傅危。
她在院多年照料過大大小小的病患，季菀送來的時候下體出血並帶有微量組織，這是流產的徵兆。
鑑於本人已經昏迷，哪怕是急診也是需要家屬簽字同意的。
「未婚夫。」
傅危幾乎是立刻站起身，他一目十行又仔細地閱覽了手術通知書的內容，提筆落字。
常理來說未婚夫是無權簽字的，但以傅危在江城的地位，他就是規矩。
「不惜一切代價，我只要她平安！」
傅危交還通知書的手有些沉重。
護士離開後，他一直坐在原地，期盼卻也害怕著手術燈熄滅。
他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
一味的把她束縛在身邊，最終釀成了這樣的惡果……
季菀醒來的時候，傅危就守在她的身邊。
睜眼的明晃晃的白熾燈，有些刺眼，她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手指微動。
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讓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傅危抬起了頭，他斂眸看向病床上毫無血色的小臉。
「你醒了，這段時間好好休息，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季菀捕捉到了傅危語氣里的溫和，身體異樣的疼痛讓她的目光往肚子的方向遊走。
曾經的隆起的肚子消失不見，平平的小腹仿佛那裡不曾孕育過一個小生命一般。
季菀的目光怔住了，自己和傅危的羈絆已經消失。
可她的心頭本應該如釋重負，此時卻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
傅危看著失神的季菀，他主動伸出了手，想要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
季菀猛地回神，尖叫著躲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