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和風嘆息著,「澤霖啊。🐊💣 69𝕤𝕙υא.ςOᗰ 👤♖」
「本尊記得,你是白日飛升,沖舉升仙時,震鑠古今。人間百姓,上至耄耋老人,下至三歲孩童,沒有不叩拜的,功德光芒更是擾的上俢界三日不得安寧。」
「本尊以為,你早已堪破紅塵。」
「怎的就墮落至此了啊?」
沈硯清有些慚愧的垂下眸,「是澤霖之錯。」
赤水和風扭過頭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帝君是在問他,從什麼時候對桑陌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沈硯清沉默著不說話。
赤水和風又自顧自道:「是在她下凡後麼?」
「凡界渾濁,七情六慾迷人眼,本尊還是希望你能靜下來好好審視一下自己的內心。」
沈硯清沉默著,半晌後才緩緩搖了下頭,「不是的,我對她,在上俢界時已經……」
他說不下去了,倉惶的住了嘴。
他第一次見到桑陌時,她還是個剛出窩的小仙鶴。
小小的,還沒他拳頭大,被同窩的其他仙鶴崽子欺凌。
澤霖把那些仙鶴崽子趕走後,就見它窩著腦袋,把身體縮成一個圓滾滾的球,一副受氣包的委屈模樣。
屁股上的羽毛也被其他仙鶴崽子拔掉了,看著可憐極了。
澤霖心軟,想也沒想就把小傢伙帶回了農神殿。
他原本想著等小傢伙的傷養好了就把它重新放回瑤池。
可事與願違,他帶走小傢伙的第二天,其他仙鶴就全部遷徙走了。
無奈,他只好把小傢伙繼續留下。
小傢伙很貪吃,每次餵食都像餓瘋了似的,穀粒還沒放到盤子裡,它就已經開始瘋狂啄食。
每到這個時候,澤霖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之前忘了給它餵食。
後來,它越長越大,也越來越煩人。
澤霖每次在院子裡睡覺,它都要跑過來看看他是不是死了,不是輕輕啄一下他的耳朵,就是將腦袋湊到他鼻子下來探呼吸。
那不太聰明的樣子,竟也不是太討厭。
等其他仙鶴再次遷移回來時,澤霖竟有些捨不得放它走。
再後來,小傢伙化形,澤霖給它起名叫桑陌。
那麼大點小丫頭,一天叨叨叨,能說一大籮筐的話。
有時候澤霖覺得煩了就會對自己使個隱形術。
桑陌找他不得,便會極其不安,扯著嗓子大喊:「師尊——師尊——」
他沒收過徒弟,也不知道怎麼教徒弟,更何況還是這麼個小女娃兒。
慶幸的是,小丫頭很會討外人喜歡,見到個仙女就「姐姐姐姐」的叫個不停。
那些仙女會教她怎麼穿衣打扮,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
兩人朝夕相處,他看著小桑陌一點點長大,聽她叫自己師尊,任由她到處闖禍。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對桑陌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到發現時早已一發不可收拾。
他記得那天,魔族大肆進攻,上俢界眾神合力對抗。
戰爭結束後,上俢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死去的神官殘骸,活著的人就在屍體上尋找靈藥,有的甚至直接吸收殘破靈力養傷。
所有人都沉默著,一個個像是沒有感情的石頭。
只剩下破敗和混亂。
就是在那個時候,桑陌稚嫩的聲音在沉靜死寂的戰場上響起,「師尊——師尊——」
帶著些許擔憂和害怕。
眾神皆是詫異的看向那個小小的身影。
桑陌在人群中搜尋著,終於看到他的身影。
「師尊!!」她驚喜的叫著,邁開小短腿「噔噔噔」跑到他跟前,拉著他的胳膊,將人上下打量一遍後才道:「師尊,你怎麼樣啊?有沒有受傷?」
她臉上灰撲撲的,像是剛從土裡鑽出來。
「我方才躲在石頭下都沒有看到你。」
她說著慚愧的低下頭,又有些心虛的抬起頭偷偷看他,「對不起,桑陌是個膽小鬼。」
「不過,我一定好好修煉術法,變得勇敢!」
「以後就由我來保護師尊!」
澤霖看著她,空寂千萬年的內心忽然變得濕潤,像是有一汪清泉噴涌而出。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做神仙也不過如此。
後來,小傢伙慢慢長大,他的農神殿也變成了整個上俢界最熱鬧的存在。
師徒兩人打打鬧鬧,歡聲笑語羨煞旁人。
澤霖以為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直至那場雷劫來臨。
那是澤霖活了幾萬年都沒有見過的場面,烏雲遮天蓋地的襲卷而來,像是要將整個世界吞噬殆盡。
他不敢想像,他的小徒弟要如何孤零零的奔赴這場雷劫。
她那麼瘦,仙力也是弱的可憐,感覺那雷劫產生的風都能將她吹倒。
他放心不下。
即使拼上全部修為,他也要護住她。
可當雷電以摧枯拉朽之勢襲來時,桑陌身上竟有一股神秘力量可以與之對抗。
他在這場雷劫中意識到桑陌並不簡單。
她身上有著不屬於上俢界,乃至整個三界的力量。
那力量說不上強悍,但蘊藏著無限可能。
他害怕了。
他開始翻閱古籍,試圖找到這股力量的出處。
可翻遍藏書閣,也只有那位可隨意穿梭於三界的神女與之相似。
可那位神女是死於雷罰,那力量也被後世稱為至邪念力,是可以摧毀三界的存在。
正惶惶不安時,澤霖發現上俢界神官都在談論桑陌飛升時的雷劫。
司法閣、萬象閣也紛紛出動。
倘若叫他們發現了桑陌體內蘊藏著的力量,那桑陌必死無疑。
唯一的方法便是偷逃下界。
逃到下修界的唯一途徑便是捨去仙身,跳入輪迴。
可她那麼傻,怎麼可能逃得過司法閣那群人的眼睛。
而且,若她走了,自己要怎麼辦?
他的農神殿熱鬧了這麼久,他要如何再回到沒有她的生活。
於是乎,澤霖故意設計,犯下大錯,叫司法閣貶自己下凡。
……
思緒回籠,耳邊再次響起赤水和風的嘆息聲。
「澤霖,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沈硯清默了默,再次道:「是澤霖之錯。」
「你既已知錯,可想過要改正?」赤水和風道。
沈硯清抬起頭,又道:「是澤霖之錯。」
「與我沈硯清又有什麼關係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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