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陌在海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客棧待了三天,看了三天的孩子,和一客棧的人吵了三天的架。
觀南回來那天,剛進客棧,就聽見二樓雞飛狗跳全是是桑陌和念蘭的聲音。
桑陌崩潰的大吼,以及念蘭那略顯誇張的哭喊聲。
「哎呦!那小媳婦又開始打孩子了!」
「快聽,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
「這什么娘親啊,下手怎麼這麼狠?」
「不行,我得去看看,別給孩子打死了!」
「哎呀!你別去,那小媳婦厲害著呢!」
「……」
觀南愣了愣,心中頓覺大事不妙。他加快了腳步朝二樓走去。
就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小糰子在走廊地板上匍匐爬行。
她皺著小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無助,「姨姨救救我,我娘要打死我。」
「爺爺救救我,我的胳膊好疼啊!」
一旁被點到名字的旅客立馬義憤填膺,挽起袖子就要要找房間裡的人算帳!
念蘭低頭露出一絲邪惡的得逞笑容,再抬頭時,有是一副可憐巴巴的委屈模樣,「奶奶,我怎麼站不起來了。我的腿是不是斷了……」
說著繼續朝著另一個旅客爬去。👺😂 ❻❾丂hU𝔁.𝐜𝕠ᵐ ☜☠
忽然一隻手持念珠的大手抓著她的後衣領,將其一把提了起來。
念蘭委屈巴巴,正要轉過頭向好心人道謝,上方卻突然傳來一道溫潤雄厚的聲音,「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莫要被小孩子的惡作劇哄騙。」
她倏地抖了個激靈,轉頭就見觀南輕皺著眉,一副不贊同的表情。
「和…和尚,你怎麼來了?」她語氣顫抖,剛想狡辯幾句。
房間裡面突然傳出桑陌氣急敗壞的罵聲:「你們都是瞎了嗎?到底誰欺負誰啊!」
觀南皺了皺眉,提著念蘭往房間走去,只見桑陌七繞八繞被繩子綁在了柱子上,地上還撲騰著一隻被咬斷脖子的雞,鮮血撒了一地。
觀南沉默著看向念蘭,後者扯著嘴角,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不好意思的訕笑著。
「……」
他有些心累的遣散了看熱鬧的眾人,又將桑陌從柱子上解救下來,最後默默處理了地上的死雞和血。
桑陌氣的坐在桌子旁,一句話也不說,念蘭則是背著手在一旁罰站。
她小腦袋垂的很低,一副乖順知錯的樣子。
有個不放心的大爺一直站在門外,見念蘭這副小可憐樣,忍不住替她求情,「哎呀,小孩子調皮一點也正常,一隻雞而已,我替孩子賠了,你們就不要為難孩子了。|!¤*'~``~'*¤!| 6❾𝔰ħ𝓾x.𝕔Ⓞⓜ |!¤*'~``~'*¤!|」
念蘭聽聞此言,忙眨了眨眼睛,努力擠出一點淚水,抬起頭可憐巴巴道:「我錯啦,下次再也不敢啦。」
桑陌立馬給了她額頭一拳,「少來!站好了!」
她伸出小胳膊捂住自己的額頭,轉過頭對著門口努力扯出一個極可愛的笑容,道:「爺爺,您回去休息吧,過道里的風可硬了,老站著腿疼。娘親是念蘭的親娘親,她不會為難我的。」
桑陌:「……」
觀南:「……」
大爺勃然大怒,:「你還有沒有良心了?孩子都認錯道歉了!你為什麼還要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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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說著還要進門把念蘭帶走。
觀南頭疼的扶了扶額,好言好語的把大爺勸走後關上了門。
他回過頭與桑陌對視一眼,兩人紛紛心累的嘆了口氣。
為了不讓念蘭再搗亂,觀南直接給她下了禁言咒。
「找到線索了嗎?」桑陌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強打起精神問道。
觀南拿出一本老舊的書卷放在桌上。
「這本《九幽雜異傳》中記錄了一位來自海底的巫女,我想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神女。」觀南說著小心翼翼翻開殘破的書卷,將記載著神女的那段文字指給桑陌看。
那字龍飛鳳舞,應該是早就被淘汰的。
桑陌湊過去,一眼認出了「綏德城」三字,「綏德城…那是什麼地方。」
「現在的安陽。」觀南說著將書卷輕輕推到桑陌面前。
書卷殘破不堪,字跡本身就模糊,加上那字又失傳太久,桑陌看的眼花繚亂,她擺擺手,「算了,你就說怎麼個事吧!」
觀南聞言又將書卷拿了回去,小心翼翼裝在盒子裡,「這上面記載的大概意思是,海底巫女上岸用妖力殘害百姓,被一驍勇善戰的部落首領擒獲,巫女死後,她的手下將她葬在綏德城,就是現在的安陽。」
「殘害百姓?」桑陌狠狠皺起眉,「羲和不會做這種事,她說要做好事的。」
觀南仔細將盒子收好,「蘇施主莫要在意,這上面所記載的,也只是寫書之人的一面之詞,事實到底如何,還需我們去一趟安陽才能得知。」
安陽………
桑陌忽然想起那詭異的五臟廟,她一拍大腿,驚道:「那墓不會在南山城吧?」
「書上沒有記載,只能先到安陽在做打算了。」
桑陌點點頭,轉頭又看見念蘭東張西望,兩隻小眼睛賊溜溜的,想必又有了什麼壞主意。
她連忙用眼神示意觀南看她。
觀南一轉頭,小傢伙立馬乖順的垂下頭。
桑陌心累至極,「你看著她吧,我要去歇一歇了。」
觀南應下後,又到樓下重新開了一間房。
帶著念蘭將走路要用的馬車和乾糧訂好,才回了客棧。
第二日三人一早出發。
念蘭坐在馬車內,啃著硬幹糧,哀怨的看著另外的兩人。
桑陌將一塊酥軟的點心兩口吃完,就靠著馬車繼續睡覺。
觀南則是閉目,撥弄著手中的佛珠。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三天才到安陽。
幾人一下馬車,就被眼前的荒蕪景象驚呆了。
桑陌上次來還是在夜裡,當時著急尋找蘇芊芊並沒有多在意,現在再看周圍這景象只覺心底發涼。
這裡沒有一絲鳥雀蟲子的聲音,但人站在這地方卻莫名的心煩意亂,並沒有感受到安靜。
到處都是黃沙,連天空都是陰沉沉的。
過往來人也是陰沉著臉,走路時馱著背,就連小孩子也沒有一絲生機,全都目光呆滯,嘴唇發黑。
饒是不懂風水的觀南,也覺得此地陰煞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