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流血,那些人是衝著你來的?」唐芷能感覺到身前的男人已是強弩之末。
匕首朝前近了一分,男人捂著腹部,「你倒是鎮靜。」
唐芷輕笑,「再不止血,你怕是要完。」聲音真好聽,她可是一個聲控。眼睛也好看,就是不知道這黑巾下的臉,對不對的起這聲音和眼睛。
「呵,即便是這樣,本…我也可以取你性命。」男人強撐著走近唐芷,眼中似有繁星,晶亮晶亮的。
「可那樣你也會死。」唐芷盯著男人,隨即視線下移,「我可以幫你。」
樓下吵吵嚷嚷,一群士兵夾雜著風雪而來,領頭士兵上前亮出腰牌,「我等是攝政王的人,奉命捉拿逃犯,一刻鐘前,逃犯朝著這個地方而來,我們要進去搜查。」
掌柜還未看清腰牌,那人便收了回去,看著一群並非尋常士兵的黑衣人,掌柜忙賠笑,「大人說笑,草民這小店怎會有逃犯?」
「有沒有也得等我們搜過才知道。」那士兵推開掌柜,帶著人徑直走向二樓,有不少客人受到驚嚇,掌柜眼神暗了暗。
「怎麼回事?」房嬤嬤聽到動靜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小的不清楚。」侍衛護在房嬤嬤身前。
房嬤嬤看著隔壁黑燈的房間皺眉:這麼大動靜,那丫頭沒聽見?
幾個黑衣人朝著這邊走來,「你們幾人到樓下去,別妨礙我們抓逃犯。」
「逃犯?」房嬤嬤一驚,忙上前拍響唐芷的房門,「大小姐,大小姐。」
黑衣人快步上前,準備踢開房門,屋裡卻是響起說話聲——
「芷兒,跟我走。」
「我,我不能跟你走,父親好不容易要接我回去,我…我不跟你走。」
「可你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我只是一個窮書生,你父親定是不會答應我們的親事,芷兒,聽話,跟我走。」
「我……」
「砰」房門應聲倒下,房嬤嬤氣勢洶洶的闖進房間,「你,你,你們……」
「房嬤嬤。」唐芷躲在男人身後,不敢出來。
「芷兒,你莫怕,我定會帶你離開。」男人扶著唐芷的手,微微用力。
「你這個登徒子,窮小子,敢誘拐我家大小姐,還,還……」房嬤嬤氣急,夫人可是說了,這丫頭有大用處。「來人,給我將這個男人打死。」
侍衛衝上前,男人用力握了一下唐芷的手,唐芷忙護在男人身前,「房嬤嬤,不要。」
「把大小姐拉開。」房嬤嬤怒瞪著唐芷。
「不要,芷兒……」男人緊緊拉著唐芷的手。
「淮之,你們放開我,淮之……」
幾人拉扯之間,唐芷不知怎的被甩了出去,肚子磕在桌子上,她抱著肚子,痛苦呻吟。
「芷兒。」男人快步上前扶起唐芷,「芷兒,血,芷兒你流血了!」
唐芷低頭看著腳下的血跡,崩潰大哭,「孩子,我的孩子……」
房嬤嬤重重舒了一口氣,屋外的黑衣人衝著裡面看了一眼,覺得甚是無趣,那人也不是他們要找的人,隨後轉身離開。
「淮之,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唐芷抓著男人的手,趁人不注意塞給他一粒藥丸。
男人捂著嘴,而後擦擦並無眼淚的眼睛,「芷兒,你怎麼樣?」
「哼,還不快將大小姐帶走。」房嬤嬤冷哼,率先走出房間。
「芷兒……」
「淮之……」
兩人拉著的手硬生生被分開,侍衛帶著唐芷頭也不回的走出去。男人勾唇輕笑,有意思。
那些黑衣人並未搜到所謂逃犯,只能離開。房嬤嬤命人重新給唐芷開了一間客房,還給她找了大夫,折騰半天,眾人皆是筋疲力盡,回屋倒床就睡。
「吱呀」,唐芷溜出房間,朝著原來的那間房走去。
「你還在嗎?」唐芷推開房門,探進去一顆腦袋。
等了一會,見裡面無人回應,她推開房門,四處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那個男人。
餘光看到放在桌上的玉佩,她走上前拿起,一張紙落在地上,她撿起信紙,只見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多謝,後會有期。唐芷輕笑。
「吱呀」,房門再次打開,有人跪在地上衝著唐芷一禮,「主子。」
「那些人有問題。」唐芷並未回身,只捏著玉佩把玩。嗯,好像比她那塊質地好。
「是,像是死士。」地上的男人抬頭,可不就是客棧掌柜。
不知想到什麼,唐芷無奈搖頭,「讓藍衣帶人去探探吧,若是……算了,你親自去。」
唐芷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片刻,停筆,將紙遞給掌柜,「這是那個男人的畫像,我只有一個要求,保他性命無虞。」
掌柜有些驚訝,卻還是伸手接過畫像,隨後消失在夜色中。
唐芷把玩玉佩的手一頓,今天的她還真是多事了,不過那人挺帥,死了有些可惜。想起那時的他,唐芷忍不住勾起唇角——
「幫我?你?」男人顯然是不信。
「嗯,我可以幫你。」唐芷撫開匕首,坐在桌前,「把衣服脫了。」
男人怔了怔,不曾動作。唐芷無奈,走上前扒開男人衣服,看著那滿身傷痕,她眉頭輕蹙。
「放肆。」男人沒想到唐芷竟敢扒他衣服,眸中滿是怒氣,隱隱還帶著一絲不好意思。
唐芷不理會男人,只從懷中掏出藥瓶倒在男人傷口上。
「你……」男人本想說些什麼,卻被突然清涼且不疼的傷口處吸引。
唐芷低頭,認真的替男人敷著藥,燈光打在她臉上,整個人散發著光芒,男人這才細細打量著唐芷,真美。
「我幫你躲過那些人,你也陪我演一場戲。」唐芷抬頭,美眸盯著男人,抬手扯下他臉上的黑巾,果然很帥。「唐芷,我的名字,你呢?」
男人回神,抿了抿唇,「淮之。」
「淮之,好聽。」唐芷笑笑,霎時,天地為之失色。
「不過,你這臉太招搖了,那些人又識得你,嗯…我得給你改改。」唐芷從懷中拿出炭筆,在男人臉上塗塗抹抹。
男人盯著她,勾著唇,任她在自己臉上創作。
「好了。」唐芷滿意的收筆。
男人走到鏡子前,裡面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你本事倒是不小。」
唐芷,唐家人?有意思。男人走近唐芷,湊近她耳邊,「既然你幫了我,我自然也是要幫你的,芷兒——」
唐芷身子一抖,芷兒這二字從他嘴裡出來怎麼就那麼旖旎呢?
她抬頭看著男人,忽然湊近他,男人微愣神,唐芷輕笑,彎腰吹滅桌上的蠟燭。
此時,客棧三百里開外,風雪中,一群黑衣人圍著一人,「陸今安,你還真是厲害,差點就被你矇混過關,不愧是攝政王。」
「呵,雜碎。」陸今安看向黑衣人,蹙眉,摸了摸腹部,她說,近日最好不要動武。
「殺了他。」領頭黑衣人一擺手,周遭黑衣人立刻沖了上去。
陸今安閉了閉眼睛,還真是……再次睜開眼睛,裡面滿是殺意。
「咻咻咻」,幾隻繡花針刺進黑衣人大穴,頃刻間幾人便沒了呼吸。
「什麼人?」領頭人警惕的看向四周,黑暗中卻是什麼動靜都沒有,他手中的刀不由的握緊幾分。
有一個黑衣人從死去的同伴身上取下暗器,眸子不由睜大,「大…大人,繡花針,是鐵衣。」
領頭人奪過黑衣人手上的繡花針,聲音都有些顫抖,「鐵衣?」
陸今安抬頭看向暗器所出的地方,他和鐵衣可不熟。
暗中,掌柜摸摸鼻子,不會被發現了吧。
「上,都給我上,這東西不一定是鐵衣的,大家上。」領頭人將繡花針丟在地上,他回身見嚇得半死的同伴氣的大吼,「主子可說了,若不能取陸今安的命,我們都得死。」
黑衣人握緊手上的刀,他們雖是死士,但他們也怕鐵衣啊。
見無人上前,領頭人抬刀抹了一個人的脖子,「都給我上。」
黑衣人無奈,左右都是死,他們咬咬牙,舉刀殺了過去。
「咻咻咻」,妄圖靠近陸今安的黑衣人一個個倒下。
領頭人手中的刀握的更緊,滿目慌張,「撤。」再不撤就死絕了。
陸今安挑眉,「謝了。」隨後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