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王都。
這座被百萬大軍圍困的大齊都城,今天皇宮內竟然響起了十三聲鐘聲。
在外面圍困的流賊們,一個個簡直是窩火得要死!
特麼的!
十多天了,他們百萬人整整圍困這座城池十多天,付出了這麼多代價、死傷了這麼多弟兄的情況下,硬是寸步不能進。現在,王都內部該怎樣還怎樣,現在朝鐘十三下被敲響,據可靠消息……
該死的皇帝老兒,居然要擺國宴!宴請百官。
呵呵……
瞧不起誰呢?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歌舞昇平,這狗皇帝簡直是欺人太甚啊!
一個背著令旗騎著快馬的斥候,飛快穿過了營地,所過之處不是正在狼吞虎咽吃飯的乞活營士兵,就是被皮鞭抽打著,排好隊準備去填線的炮灰。
斥候見怪不怪,一路穿過了人群,來到了一處中軍大帳。
一進去,裡面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們,正在討論著接下來的戰略。
為首一人戴著一個大氈帽,滿嘴的長鬍子,最顯眼的就是他的左眼上有一道拉到了嘴角的刀疤。
如此深的傷口,也就意味著說……
他這隻眼睛是瞎了!
沒錯!此人就是百萬義軍的首領,自封為「北王」的李鎮北!
斥候進入了中軍大帳後,二話不說,直接單膝下跪大叫著:「報!北王!情報已經查探清楚!在清河縣附近,確實出現了北涼狼騎的蹤跡。但因為他們的騎兵更加厲害,具體內部是什麼情況,我等不得而知!」
很明顯,你有斥候,李季澤也有斥候!
甚至於,因為是用北涼狼騎的斥候,那可是能跟蠻人硬拼的存在。
李鎮北派遣出去的斥候,在外圍就被消滅了,付出慘痛代價知道這裡確實有北涼狼騎,卻不知有多少!是什麼情況。
在斥候匯報了情況之後,李鎮北不動聲色地揮了揮手,斥候恭敬退出。
營帳之中……
他手下的將軍、軍師們,行色各異。
有皺眉擔心的,也有渾不在意的,更有一臉恐懼的。
「北王!我等率百萬大軍在此攻擊王都,十幾日不下!現在李季澤的軍隊又在清河縣出現了,還是要儘早做打算啊!」
這是擔憂論的。
畢竟在攻城的時候被人掏菊花,實在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而且,這一套也是之前李季澤對付過蠻人十萬大軍的陣法!
「怕個鳥!」
這時候,將軍當中一個滿臉痘坑臉,長得膘肥體壯的男人,一拍肚皮站了起來。
如果說,李鎮北是這支隊伍的一把手,那此人就是二把手。
李鎮北的結義兄弟,王中干!
王中干此人,非常的勇猛!是屬於李逵、張飛那種的猛人,早些年跟李鎮北結義,在聽說自己這位拜把子大哥造反之後……
二話不說,典當了自家的家當,與當地集合村民。
然後殺妻祭旗!
嗯,沒看錯,就是把老婆殺了以明志!帶著他的隊伍投奔大哥李鎮北去了。
至於為什麼殺妻?
有兩種傳聞,一個是說他老婆本來就劈腿了,勾勾搭搭的,王中干早就窩火。還有一種說法是,造反是掉腦袋、誅九族的事情。
當時王中干勢力小,帶著女眷不方便,與其讓朝廷誅九族,不如自己親自動手!
不管怎麼說,就這麼一個玩意兒,殺了妻子,變賣家產來投靠李鎮北。
這位北王很感動!
在後面有點成就之後,為了彌補自己的好兄弟,李鎮北把劫掠來的官宦女子和富商女子,送了一批又一批給王中干。
結果……
反而養成了王中干非常好色的脾氣!
這位亂軍中的二號人物,但凡攻下一城,金銀還在其次,女人是一定要多多益善,搶劫進去充實自己後宮的。
「話不是這麼說……這位大齊的秦王,能征善戰!勇猛無雙!據傳當年十萬蠻人大軍侵犯大齊邊界,是他率領三千狼騎,鑿穿了蠻人陣營,追著蠻人大汗砍!這才讓戰爭勝利的。」
一個理智派開口說話了。
他穿著一身儒雅的士人打扮,手中還搖晃著一個鵝毛扇,顯然是義軍中的智囊。
李鎮北的軍師賈方!
賈方也特別有意思,有點文化,但不多!去考科舉,一次也沒有中過!
也不知道是他的真才實學少,還是因為科舉制已經被大齊文官、士人們給籠絡,反正他是沒戲。
後來……
李鎮北的亂軍一路打到了他的家鄉,一看老子既然考不上你大齊的官員,那我就推翻你整個腐朽的朝廷好了!一氣之下,加入了亂軍!
他加入的時間很早,那時候亂賊是幹什麼的?
造反!吃不上飯的苦哈哈啊!
哪有什麼讀書人來投?
賈方的出現太過稀罕,李鎮北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智囊軍師,對他是言聽計從。
「怕什麼?蠻人的軍隊只有十萬,我們這裡可還是百萬!他李季澤算個屁,有種你讓他來試一試?」
一時間,整個營帳內充斥著兩種聲音。
一種是理智派,覺得李季澤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絕不尋常,他們一定要加以重視。
一種就是狂妄派,他們覺得李季澤要牛掰的話,能讓他們打到王都來?
這貨只怕跟其他總兵一樣,看到滾滾百萬大軍,跑得命都不要。之所以還在這兒僵持,不過是要做樣子。
學佐三通那貨罷了!
「夠了!」
終於,在這種吵吵鬧鬧之中,作為主心骨的李鎮北直接喊下了暫停。
他發話,自然整個營帳內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李鎮北冷笑道:「根據咱放在王都的內線所言,李季澤是勇猛,也擁有一支可以於蠻人相抗衡的騎兵確實屬實!」
這話說得……
一些大老粗有點不滿了,這不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王中干站起身來,剛想吐槽,還想讓北王給他兵馬去和李季澤碰碰。
可李鎮北卻是抬起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的話還沒說完。
在王中干一臉憋屈之中,李鎮北僅剩下的一隻獨眼精光閃爍道:「但李季澤,可未必是咱們的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