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整個皇宮忙活了一夜,
周福海也在乾清宮跪了一夜,
直到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夜君淵才叫他起來,
不過,楚皇的口氣並不好,因為這一夜都沒找到小娃崽。
昨兒夜裡,御林軍和御前侍衛一起,將整個皇宮都翻遍了,
上到皇后娘娘的床底下、容貴妃娘娘的大衣櫃;
下到冷宮的枯井,慎刑司的泔水桶,
全都找了,愣是沒找到小郡主。
夜君淵一夜都沒合眼,就這麼坐在乾清宮的龍床前,面沉如水,
「起來,跪著也沒用。」
周福海原本就是一把老骨頭了,夜裡又足足跪了兩個多時辰,
這突然被叫起來,膝蓋根本受不住,才起身一點又搖搖欲墜的要摔下去,
御前侍衛想上前扶一把,卻是被周福海抬手制止,
周總管強撐著站起來,躬身道:「皇上,您該去上朝了,小郡主失蹤一事,老奴再細細盤查一番。」
夜君淵眼裡盛著血絲,冷哼一聲,卻是紋絲不動。
周福海只得再次跪下,「皇上,朝不能廢。」
周總管這話一出,整個乾清宮的太監宮女,御前侍衛,齊齊跪了一點,「皇上,朝不能廢。」
夜君淵仍是不動。
而就在這時,
順喜兒滿臉汗水的跪在外面,
「周總管,奴才發現了小郡主的蹤跡。」
這話一出,夜君淵隨即從凳子上站起來,「進來!」
帝王威嚴的聲音一出,順喜兒趕緊帶著一個匠人進來。
這個匠人昨夜正好在上工,
——乾清宮前面的青石宮道上壞了幾個照明燈籠,又正好是機巧燈籠,內務府便差了匠人連夜修繕。
那匠人跪下稟報說:「小人昨夜在調試燈籠機關的時候,好像看到一個小人影在宮道上走,邊走還邊念叨什麼『團團最棒棒』之類的句子。」
團團最棒棒?
這團言團語的,是朕的小娃崽沒錯了。
於是夜君淵走近了兩步,親自詢問,「當時她身邊可還有其他人?有沒有受人挾持?」
那工匠仔細回憶了一下,說:「當時燈籠還沒修好,小人模糊中只看到,只看到了一個小人影。」並無他人。
夜君淵聞言,眉頭微微解開,然後立刻派人沿著那條宮道重新進行搜索。
既然有人在宮裡看到了小娃崽,那就說明,她八成還在宮中。
只是恰好昨日後宮出了人命案,宮中值夜人手調配幅度較大,調查起來需要時間。
可若是還在宮中的話……
周福海盤算了下,整個皇宮,御林軍不能進去搜索的地方,只有三處,
一是乾清宮、二是御書房、三是金鑾殿。
御書房乃機要重地,一直都有影衛值守的,所以可以直接排除。
乾清宮的影衛是跟著皇上離開的,雖說沒有影衛,但是周福海已經親自搜了三遍了,乾清宮也可以排除。
既然御書房和乾清宮都可以排除,
那麼……
小郡主是在……金鑾大殿上?
想到這裡,周福海眉心一跳。
……
金鑾殿。
朝臣們陸陸續續進了殿門。
不過今日的金鑾殿似乎有點缺人手,大臣們都到了,御前太監才開始掌燈。
隨著太監們掌燈的空隙,朝臣們開始討論三三兩兩的討論著【今日要聞】。
其中大理寺少卿、督察院御史,還有幾名御前言官,相互交換著眼神,
這些人昨晚上都收到了永寧侯府的「密令」,
今日,要參九王府,著重的說一下大公子的婚配問題。
畢竟皇室婚配,屬於是國事,提上金鑾殿,也屬正常。
幾人相互點點頭,確認好誰先誰後,誰附議誰總結之後,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上朝。
幾人剛站好,九王爺便到了。
那殺神的氣質,剛一進來,就讓金鑾大殿安靜了一瞬,
正好,宮人們也在這一瞬掌燈完成。
金鑾殿亮堂起來,
站在前面的某位清流言官,不滿這些宮人的怠惰,說了一句,
「內侍監真是越發怠懶了,掌燈不積極就算了,怎麼連龍椅上的披風也不知道收拾。」
還裹成團的隨意丟在上面,簡直豈有此理。
等皇上到了,老夫定要參內侍監一本。
剛掌完燈的小太監們,聽到這話也是委屈,
金鑾殿掌燈之事,向來是周總管親自行令的,今兒周總管沒按點來金鑾殿,所以我們才掌燈遲了些;
再說這龍椅上的披風,
龍椅下面有三階樓梯,能上那個樓梯的,除了皇上也只有周總管了,
我們也不是不想收拾,主要是上去一步都是殺頭的罪,
咱也不敢啊。
小公公嘆氣。
而就在他們嘆氣的空當……
龍椅上的那團披風,好像動了動……
能來上朝的大臣,多是有些年紀的,眼神兒不大好,
見披風動了一下,還以為是起猛了,眼花,
可是咱九王爺眼不花啊,
眼不花的九王爺,看了看那一坨披風,此刻心中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這抖動的弧度,怎麼那麼像夜團團那小東西小腿抽抽的樣子……
就在九王爺大膽猜測、朝臣們定睛去看的時候,
「倍兒!~~」
寬大的龍椅上,
一隻小腳腳,
從明黃色的披風中,
伸了出來。
(——聽說你們要參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