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姑娘,你一句我一句的,嘰嘰喳喳了起來,
不過,其中有一個身材較為高挑、五官明艷動人的官伎一直沒有說話,
並不是她不願意說,而是因為她和其他的官伎都不熟。
確切說,她是昨晚才來的,還沒有機會和其他姑娘熟悉。
……
她們的話題還沒討論完,小舟便已經抵達了坦船。
姑娘們上船,進入船艙,進行表演前的最後一遍整理妝容服飾。
這時,等在船艙的藝教嬤嬤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根打人用的軟鞭,
「今日是給太子,九王爺和三皇子表演,不能出任何岔子,哪怕是一根手指放錯了位置,都仔細你們的皮!」
姑娘們整齊的低頭回話,「是,嬤嬤。」
嬤嬤一個個的確認姑娘們沒問題,走到最後的時候,站定在身材高挑五官更是說不出錯的女子面前,
「叫錦雀是嗎?」
錦雀福了福身,「回嬤嬤的話,是。」
「動作可記熟了?」
錦雀作為才來兩日的官伎,嬤嬤不得不專門關注。
至於錦雀為什麼才來兩日,
事情要從前日開始說,
那一日,官伎舞蹈隊正在進行《廣心湖之夜》的最後一次《春鳴》的舞蹈排練,
可誰料,隊伍中一個跳中舞的官伎在下樓時候,突然從長樓梯上摔了下來,
練舞房的樓梯是那種又長又陡的,中舞官伎摔下來之後,直接摔斷一條手臂和半個髖骨。
官伎斷骨,那就意味著沒法跳舞了。
可是《廣心湖之夜》的表演時間迫在眉睫……
本打算改舞,可是摔斷手臂的官伎跳的是中舞,在整個舞蹈中有著起承轉合的作用,
根本沒法改。
可若是不改,又缺了一個人,到時候舞蹈不好看,上面責罰下來,她鐵定是要掉腦袋的。
就在樂教嬤嬤急的快要尋短見的時候,教坊司的另外一個嬤嬤說,她那有一個備用的官伎,會跳《春鳴》。
起初,樂教嬤嬤還不信,可是當她親眼看了這個叫做錦雀的女子跳了《春鳴》之後,她就信了。
就這樣,錦雀進入了官伎舞蹈隊。
……
時間拉回現在,錦雀聽到樂教嬤嬤在問話,趕忙恭敬的回答,
「回嬤嬤的話,錦雀記熟了,絕不會有半點出錯。」
樂教嬤嬤讚賞的點點頭,
然後示意她們到船艙門口排好隊,等到外面的間奏一停,她們就上去表演。
錦雀作為舞中,排在最前面的位置,
她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捏下拳頭,手心都是汗。
錦雀並不是緊張要上去跳舞……
她作為尹足謙花重金培養的食女子,琴棋書畫……乃至房事,都是樣樣精通,
跳中舞並不能讓她緊張至此。
她只是在盤算著……
當初尹足謙就是打算在《廣心湖之夜》將她獻給太子,
可如今尹足謙已經廢了,她現在只能靠自己。
今日,便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若是成功,那麼將來便是榮華富貴,若是失敗……她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錦雀既然已經站在了這裡,就是做好了賭一把的準備了的。
外面樂聲停,
樂教嬤嬤將船艙門打開,「快快快,跟上,出去之後走到中間劃線的位置跪下給三位皇室問安。」
樂教嬤嬤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想讓每個姑娘都聽到。
而走在前面的錦雀,趁著樂教嬤嬤在忙,從袖子裡抽出來一條紅色的紗巾,將面龐蒙了起來。
她跳的是中舞,不是頭舞,位置又在中間,就很難被注意到。
可若是……她帶上面紗,裝扮出和別人不一樣的樣子,那麼她就會成為這支舞蹈的中心。
盤算好之後,錦雀將面紗扣好,快步上台,
她站定之後,前後兩排的官伎也紛紛站好。
行禮完畢,樂聲起,這一支《春鳴》便正式開始了。
錦雀和姑娘們一起,盡情的展示著「春日花香鳥鳴」的舞姿,
雖然大家都是同樣的動作,但是錦雀不管是從身段、身高、還有舉手投足之間那股子女人的嫵媚,都比這些處子姑娘們更加的「風浪」一些。
而太子,就好這口。
至於三皇子,他作為一個正常男子,對於錦雀臉上那張紅色的,被晚風吹得時高時低的面紗,保持著十分的興趣。
很顯然,錦雀吸引了三位皇室中的兩位的注意力。
至於九王爺……
人壓根沒看坦船上的節目,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他好大兒身上。
原本,夜團團是要趴在欄杆上,看小姐姐們把身子「彎來彎去」的,
可是還沒趴好,就聞到了一股清香清香的花生味道。
沒錯,就是那種民間的、廉價的、只加了鹽的水煮花生。
——將十月份偷偷儲藏起來花生拿出來,放到水裡,加兩勺鹽,其他的什麼也不放,就這麼煮,
煮到花生殼變軟,煮到花生仁入嘴之後,輕輕一咬,就能用舌尖將花生仁在齒間抵碎的程度,
便可以撈起來了。
稍微瀝乾水分,配上一碗黃酒,
那就是百姓們最愛的吃食之一了。
夜團團作為一個「上吃皇宮,下吃路邊攤,中吃暗衛給的雜七雜八」的小吃貨,
水煮花生,是她可喜歡可喜歡的小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