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上的暗衛:「我說什麼來著,咱二爺可不是莽夫,你瞧瞧,連小四的小心思都知道。」
還多買了一個蝴蝶結來哄弟弟來著,
「下回還有誰說咱二爺粗枝大葉,我跟他急。」
十二認可的點點頭,「二爺心裡什麼都知道,只是重感情而已,尤其是張一鳴被害了之後,二爺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
張一鳴在戰場救過二爺兩回,回回都是以命換命的方法,
而且張一鳴連祖傳的護身符都給了二爺,
此等情誼的兄弟遇害……哪裡是能讓人冷靜的。
小章也參與話題,「所以說,咱二爺並不魯莽,如果非要說顯得不夠穩重的話,那也是因為咱王府的別的孩子太過優秀了。」
小風點頭,「對對對,主要是咱小郡主,真是又聰明又可愛,還會放花燈,簡直不要太聰明!~」
眾暗衛:「嗯,沒錯!小郡主真是太優秀了。」
大年初一的晚上,月亮高懸,
九王府的暗衛聚集在房頂上,莫名的就叉腰驕傲了起來。
路過的侍衛:他們是不是有那個大病!
……
九王府在「有病」和「驕傲」之間,慢慢的熄了燈,
而其他府邸,就不太能睡這麼早了,
右相府。
右丞相雲胤今年已經65歲高齡,但是整個人精神狀態極好,
看起來最多能有50歲的樣子。
哪怕是深夜還不休息,依舊看不出任何疲累之感,
此時的雲胤正坐在太師椅上,問他的二女兒,
「今日,尹足謙被綁在孔明燈上放上天的時候,你也在?」
雲霓裳端著胳膊,溫聲回答,「是的父親,霓裳也在場,並且目睹了全過程。」
雲胤頓了頓,然後問:「今日之事,你可有什麼要和為父說的?」
雲霓裳眉宇間神色淡然,
「父親不必擔心,小郡主把霓裳保護的很好,從頭至尾霓裳都沒下過馬車。」無人知道我在場。
雲胤沒說什麼了,只是淡淡點頭,「下去吧。」
「是,父親。」雲霓裳福了福身,準備走。
可,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雲胤再次叫住她,
並且不輕不重的嘆了一口氣,「今天是你的生辰,也是你母親的忌日,今日過的怎麼樣?」
雲霓裳的母親,是在生她的時候難產而死,
欽天監說,「凡人的肉體無法承載神女出生的神魄,母體死亡是必然」,
當時的這句話,許是事實,許是安慰雲霓裳,
但是實際上,她寧可自己不是神女。
拉回思緒,
雲霓裳腳步一頓,轉過頭來,語氣依舊是萬年不變的溫和有禮,
「霓裳今日過的很開心,小郡主送了一盞花燈上天,正好那一隻就是霓裳準備給母親點的燈。」
也許是天意,「花燈天上祭,魂歸有心人」,
雲霓裳說今日開心,是認真的。
還吃了小郡主的兩顆黯然銷魂芝麻丸,權當是生日禮物了。
雲霓裳說話的時候,是低著頭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但云胤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還不能在他面前完全隱藏情緒,
於是,雲胤安慰了一句,「你一出生就沒了娘,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
雲霓裳依舊垂眸沒有接話,
只是在抬步的時候,還是說了一句,「父親,明日早朝,言多必失。」
說完,就告退了。
雲胤坐在太師椅上,半晌都沒有動一下。
他這個二女兒,在四歲那一年便開了天眼,他是知道的。
既然她都說了言多必失,那就代表明日早朝是個定數。
尹居正,危矣……
……
尹宅。
隔著老遠都能聽到杜麗花在哀嚎,
「兒啊!!!我的兒啊!!!!真是作孽啊,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兒啊我唯一的兒啊,你這樣為娘還怎麼活啊!!—— 」
杜麗花趴在尹足謙的床上,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而躺在床上的尹足謙呢,身上的骨頭幾乎沒有好的。
——先是被九王府的人精準的打擊神經、骨骼痛處,後又被掛上天,
雖然最後被救下來了,但是砸在棉床上的時候,那力道依舊是相當於全身再次粉碎性骨折。
碎骨扎進內臟,尹足謙連眼球都是血紅一片。
如果你要問為什麼這樣了都還不死?
那是因為千騎營再給他送上天之前, 給他餵了「強心丸」,
強心丸是用於戰場上審問敵軍俘虜的藥物,為的就是讓俘虜在經歷各種嚴刑拷打之後依舊保持大腦不死。
所以……現在與其說床上是尹足謙,不如說是一堆軟爛的肉上放了一張腫脹的臉。
杜麗花在看到尹足謙的時候,已經暈厥過去兩次了。
每次醒來就在趴在兒子身上哀嚎,
嚎著若是兒子死了,她也不活了。
尹居正坐在書房,吃了兩粒藥丸才止住咳血,
官家忠叔給自家老爺順氣,「事已至此,您要保重身體,至少少爺還活著,您可千萬不能動氣了,尹家不能沒有您。」
尹居正顫抖著手,撐著扶手站起來,
尹足謙就算是再沒用,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變成這幅不生不死的模樣,他如何能不動氣!
本官之前對九王府的忍讓,那是因為足謙有錯在先,
可是這一次,直接把足謙弄成這幅模樣……
「明日早朝,本官即便是這頂烏紗帽不要,也要皇上給一個公道!」
忠叔躬身,「老奴已經安排了人去城防司。」
「嗯。」尹居正深吸一口氣,「去城防司可以,但是先不要主動聯繫太子。」
忠叔不解,「老爺這是何意?」
難道少爺已經這樣了,還不算是和九王府結了死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