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京城的燈籠這麼紅的嗎

  陳契:行行行,我暫時要點臉,先不說這個事。

  皇城道很長,距離青鸞軍過來還要一些時間,陳契乾脆換了個話題繼續說,

  「我這回除了跟你一起接九王爺的駕之外,我爹還讓我接大哥回家。」

  夜沉不解,「你大哥不是出遠門好幾年了嗎?回來了?」

  兵部尚書的大兒子出遠門這件事……京城的貴公子圈兒誰不知道啊。

  但是你要問出遠門具體是幹啥,又沒人說得出來。

  陳契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夜沉,心想既然是好兄弟,那就說了吧,

  「出遠門什麼的,那就是我爹怕丟人才那麼說的,實際上我大哥是去九王爺的兵營當兵去了。」

  夜沉一驚,「兵部的大少爺,去我父王帳下當兵?」這是什麼年度魔幻句子。

  陳契恨哥不成鋼,「那可不是嘛,而且他剛去的時候,還只是個普通騎兵,就這兩年才混上千騎營副統領的位置。」

  要不然我爹還不肯認他,更別說叫我來接人了。

  夜沉:「你爹現在就認了?」

  「那也沒辦法嘛,但他還是氣,你想啊,家裡就是兵部,他還非要去邊塞當兵,我爹說他腦殼有包。」

  (兵部主管武官及兵籍、軍械、軍令。說白了就是武將都得從兵部走一遭,當初白芨拒絕的也是皇上下達到兵部的升遷令。)

  腦殼有包……這的確是兵部尚書說得出來的話。

  但是夜沉不同意,「我就覺得你大哥做出投靠九王府的決定,非常明智。」

  陳契眉梢一挑,「你有種你去跟我爹說這話。」

  夜沉:「我去跟你爹說,你說我沒種。」

  陳契:「……」你的嘴為什麼這麼好用,等我需要罵人的時候,能不能借兩天。

  等到陳契叨逼叨完,青鸞軍也走到了近前。

  官員們齊齊下跪,「孩兒(下官),恭迎父王(九王爺)回京,九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白芨將馬車門帘拉開,九王爺緩步走下來。

  「諸位大人辛苦,寒冬臘月地上涼,都快快請起。」

  「謝王爺體恤。」

  九王爺的話雖是這麼說,但是也沒有伸手去扶誰。

  尤其是出來迎接他的都是各部門的中層官,

  涼眸一掃,除了站在最前面的大兒子和兵部小兒子之外,其餘的都是正三品官銜,也符合祖制。

  只是……站在最中間的怎麼還有個從三品。

  九王爺眼睛微微眯起,「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那人踩著四方步走上前來,「下官工部外郎,尹足謙,見過九王爺。」

  說到「尹足謙」三個字的時候,還略微提高了聲音。

  畢竟是工部的「少爺」,多少有些自傲在身上。

  而恰恰是因為他提高了聲音,前半段的軍隊,都聽到了這個名字。

  尹足謙……那不就是暗衛司審出來的第一個「降頭」嗎。

  還真是敢主動送上門來。

  尹足謙說了自己的姓名之後,九王爺面上沒什麼表情,反倒是身後的騎兵,都摸向了腰間的佩刀。

  一股莫名的殺氣撲面而來。

  「是何品級,報與本王。」

  此刻的尹足謙沒了剛才的自傲,短暫的對視之後,九王爺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讓他覺得後背發麻。

  不過他派出去的都是死士,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

  於是只好回答,「下官品級為從三品。」

  九王爺冷笑,「什麼時候從三品也有資格面迎本王。」

  禮部的人一聽,以為是王爺誤會了,畢竟官員接送的事情,歸禮部管,所以他抬起腳準備上前解釋。

  雖然尹大人是個從三品的官,但是尹大人乃尹尚書的獨子,這兩種身份一疊加,實際上是更顯重視的。

  只是他那一腳還沒邁出去,就聽九王爺說:

  「來人。」

  「是,王爺。」白芨雙手遞上一根鞭子,就鞭子的長度和粗細來說,這一根不是馬鞭,而是抽人的鞭子。

  禮部的人趕緊把那一腳收了回去,常言道——死道友(同僚)不死貧道(本官)。

  而此刻最慌的要數尹足謙了,他看了看九王爺手裡的鞭子,後退一步,「王爺,下官雖——」

  話才開了個頭,「啪!!!」的一聲。

  九王爺抬手就是一鞭,

  鞭身裹著內力,看似隨手一鞭,但是這一鞭子下去,愣是讓尹足謙飛出去兩丈遠。

  鞭痕更是從左下頜一直拉到右邊髖骨位置。

  飛出去的路線是地上的幾道血痕。

  電光火石間,夜沉還後退了兩步,怎麼說呢,白衣服濺了血不好洗。

  在場的,除了夜沉之外,其餘人都懾住了,甚至有文官都開始偷偷做深呼吸,

  因為他們看到,尹足謙躺在七米之外,全身都在血泊里,胸腔連續抽搐幾下,然後不動了。

  看不出是死是活。

  九王爺神色淡淡的收起鞭子,「諸位大人,都回吧。」

  各部的人終於等到了這句話,躬身道謝之後,轉身就想快步離開,

  誰料,禮部的人又站了出來,

  寒冬臘月的愣是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硬著頭皮說:「王爺,您此刻可要進宮面聖?」

  外將回京,第一件事就應該是進宮面聖。

  正準備離開的大人們,又只能停下來等著九王爺發話。

  九王爺掃了一眼這些大人,從官服和品階來看,這些都是六部、中書省、機要院的人,

  也就是說,沒一個是宮裡派來的。

  九王爺抿了抿唇,「本王在邊塞多年,剛入京頓覺水土不服,渾身乏力,腳不能移,此等懨態不宜面見聖顏。」

  所以今日就不進宮了。

  眾大人聽到這話,紛紛看了看躺在兩丈之遠還在吐血的尹足謙。

  這是渾身乏力幹得出來的?

  不過他們也只敢在心裡疑惑,面上則是,「王爺所言甚是。」

  眾官員目送九王爺的重新上了馬車。

  軍隊也往左前進,——那個方向應該是回九王府。

  他們這才疾步往回走——得回去告訴自家大人,多年未見,九閻王還是那個九閻王。

  剛一見面,就差點把工部的尹大人給打死。

  各部門的人都走了,只有工部的人朝著這邊趕來,還從馬車上抬下來一個擔架。

  正在馬車裡洗臉臉的小團團,朝著窗外一看,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還是看見了,

  小傢伙天真發問:「咦?他們在抬什麼呀,紅紅的?」

  暗衛:「是紅燈籠。」

  「哇,京城的燈籠這麼紅的嗎?」小傢伙撓撓臉蛋,「團團想在家門口掛兩個。」

  暗衛: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