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眾人吵吵嚷嚷,它一直沒開口,很容易給人一種妖怪時隱時現的錯覺。Google搜索
可是當陳真開口的時候,它很快就做出了回應。
這說明妖怪一隻關注著這裡的一舉一動,只不過它主要經歷全部都放在了陳真的身上,其餘人在妖怪眼裡形如螻蟻。
「第一個條件:我可以把我的腦子,眼睛和心臟給你,但是在得到這些東西之後,你不許傷害我的母親。」
他說話的時候,望向蒼芎的目光轉向了身邊的陳家娘子。
陳家娘子除了剛才失聲痛哭過,之後一直都表現的特別安靜,甚至給人一種她對陳真的死冷漠到毫無情感的地步。
就連此刻陳真說出這樣的話,並向她看過來的時候,陳家娘子也是面無表情的,只是握著刀柄的手略微緊了緊。
「呵呵呵呵,成交,第二個呢?」
妖怪發出輕快又難聽的笑聲,從它的聲音里能感受到它此刻的心情特別好,或許是終於就要得到它夢寐以求的東西了,妖也顯得特別慷慨,很痛快就答應了第一個條件。
陳真略頓了頓,表情平靜道:「另一個條件是,不要為難這些人。」
聽著陳真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炎顏的目光看向對著竹床站著的那些鎮民。
她想看看這些一心想把陳真送給妖怪當口糧,來保全他們自身的人們,在聽見被他們害死的孩子臨死前卻還在替他們跟妖怪求情的時候,這些人的反應是什麼。
然後炎顏就看見了一片沒有表情的冷漠的臉。
甚至連一個因為陳真這句話感動的人都沒有。
「呵呵,到底誰是妖怪呀?」
陳真聽見炎顏發出低低的嗤笑聲,他扭頭就看見她的表情充滿嘲諷。
炎顏明眸冰涼,看著那些人:「這些人毫不遲疑地把你送給妖怪,跟他們直接把你吃掉有什麼區別?」
說這話的時候炎顏沒看陳真的反應,她覺得看到這裡的時候,陳真應該不用再勸什麼就能自己想明白了。
「甚至這些人還不如妖怪呢。妖怪取你身上之物,尚允你兩個條件。可是這些人,他們至你於死地,卻連一丁點廉價的同情都不捨得給你。這些人啊,比妖怪還殘忍,比妖怪還可怕。」
說完這些,炎顏才笑吟吟看向自己身邊的陳真:「你原來是被鎮上的人吃掉的。」
陳真驀地擰緊眉頭,打算與炎顏辯解的時候,炎顏卻已將臉轉向了別處。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目光恰好落在了竹床邊站立的陳家娘子身上。
陳家娘子這個時候也抬起目光看向竹床對面的眾人。
炎顏發現這個小婦人的臉上帶著笑。
她居然在笑!
不過炎顏很快就發現陳家娘子的笑有點特別。
她雖然在笑,可是目光卻冰冷如刀。
這小婦人的目光深處始終一片平靜,即便面對著這些親手把她兒子屠戮的人們,她的眼底深處也依舊平靜。
炎顏突然問陳真:「你有沒有發現你母親的眼神有點特別?」
陳真剛才一直在看躺在竹床上的他自己。
他覺得如果再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他當時做的是對的。
被炎顏突然問起來,他才把目光投向自己母親的臉,然後陳真也明顯有些意外。
「我母親她在笑呢。」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都快死了,母親不是極度悲痛的麼?她為啥還能笑出來?
炎顏點頭,繼續問:「你知道她在笑什麼嗎?」
陳真立刻搖頭。
炎顏問的正是他想不通的。
炎顏側眸看向陳真:「她在笑這些人即將瀕死卻還不自知。」
陳真皺眉:「你怎知道這些人馬上就會死?」
炎顏:「因為我們穿越過來的那個世界已經說明了事實。」
陳真突然覺得自己真笨。
他換了個問題:「好吧,那你為何說我母親已經知道這些人要死了,這個時候的她總不可能跟你一樣看見了未來發生的事吧。」
炎顏:「她的確沒看過,不過你的母親是個非常聰明的人,這個結局她已經先想到了。就因為你最後說的那個條件,『不要為難這些人』他們就一定會死。」
也該死。炎顏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陳真皺眉:「可是,我這句分明是在保護這些人。」
炎顏點頭:「你的意思是這樣沒錯,只是表達有問題,『不為難』有很多種。乾淨利落一鍋端也叫不為難。你母親當時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她知道面前這些鎮民最後一定會全都死掉。」
陳真大驚:「那為何母親她當時不提醒我,她既然想到了這一點,她就應當提醒我呀!」
陳真臉上全是一副不理解自己母親這種做法的懊惱。
炎顏冷眼看著他:「她為何要提醒你?這些人本來就該死!」
陳真抬眼怒瞪過來:「你這麼說,就是因為他們說出了我的生辰嗎?這是他們以求自保,有何錯處?」
炎顏:「就算為自保沒錯,可是自保的方式有很多種,就一定要犧牲別人的生命來成全自己嗎?在我心裡,這種做法就是自私!極端自私!」
到了這個時候,炎顏也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懣,鳳目怒瞠與陳真針鋒相對。
陳真的臉也激動地微紅,黑亮的眼睛逼視炎顏:「如果他們不說出我的生辰,他們就全都會被妖怪害死,用我一個人的死換取這麼多人的生,難道還不值!」
炎顏冷笑:「只有最愚蠢的人才選擇這種極端的方式解決問題,如果他們不供出你,妖怪除了折磨他們其實根本就不會殺掉這些人,因為它害怕殺錯就不會輕舉妄動。如此,他們照樣不會死!」
陳真:「他們只是普通的沒有見過世面的小鎮百姓,他們沒有你這麼聰明,這是他們能想到的只要這個辦法,難道笨也是他們的錯!」
炎顏:「笨當然不是錯,可後來的事實證明就算他們供出你,就算你替他們在妖怪跟前求情,可他們還是全都死了,這種毫無意義的善良有何用?」
陳真:「你只肯抓住他們供出我,指責他們自私,說他們犯錯,你難道沒聽過以德報怨?」
炎顏澈如星子的眸微微眯起,目中有森然冷意:「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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