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雲立刻點頭:「沒錯,他確實說過。」
炎顏:「我昨晚夢境中那破廟同樣變成了圓形,正好與他的話相互印證,且那個秋道長也說,那破廟正是這秘境的入口。這麼多特徵相似的指證,我感覺此事應不是巧合。」
沈煜雲眉頭緊擰:「所以,之前斛律家繪製這張圖的時候,他們當晚很有可能也遇到過暴雪,但他們當日湊巧沒留宿在那座破廟中?所以,並不清楚破廟就是秘境的入口!」
炎顏點頭:「很有可能。」
沈煜雲凝眉沉思,不說話了。
就在此時,炎顏外放的神識突然感應到前面有人走來。
她將目光向對面投去,只看了來人一眼,隨即對沈煜雲道:「現在我可以確定了,那個愛跑題的能幹兄,說的是真的。」
因為此刻迎著商隊走來的,正是昨晚在破廟遇見的,那對私奔的小情侶。
沈煜雲也看見了對面走來的那對年輕男女。
如果正常趕路,他們清晨時分背道而行,絕對不可能再次遇見,這足矣證明,他們現下行走的這個境地確實如剛才的牛能淦和秋道長所言,是個圓形的境地。
這種絕對不可能事兒,就這樣發生了。
這還不是在鬼境裡頭是什麼?
就在炎顏和沈煜雲,滿臉絕望地看著對面走來的男女時。
對面的小情侶也同樣看見了商隊眾人,兩人的表情也同樣十分古怪。
雙方很默契地同時停了下來。
相對而立,訝然互顧,面面無言。只聞空中一隻寒鴉飛過:「啊,啊,啊,啊……」
這個情景,讓炎顏突然想起了幾米的漫畫《向左走,向右走》,然後就忍不住笑了,嘴裡輕輕哼唱:「我看著路夢的入口有點窄,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總有一天我的謎底會解開……」
沈煜雲用怪異的眼神看著炎顏。
這女人又開始抽風了。
炎顏已經驅策雚疏獸向小情侶走去,揮揮手:「嗨,又見面啦,好有緣啊!」
看見炎顏走來,青年男女的臉上露出惶恐驚懼,男子一隻手死死攥住馬韁,另外一隻手緊緊握住女子的手,充滿警惕地望著炎顏的商隊:「你們是為打劫我倆的錢財,特地埋伏在這裡的吧?」
炎顏笑靨璀璨:「昂!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牙崩半個不字,管殺不管埋!」
嘿,這經典台詞兒,不管啥時候喊都帶著天然霸氣,經典果然永傳不朽!
女子早已嚇地花容失色,手死死握住男子的胳膊:「章,章郎,他們,他們竟然是劫匪!」
章郎死死盯住炎顏,儘管早嚇地變了臉色,卻依舊強自鎮定,色厲內荏道:「不用懼怕,我說過,你既答應隨我出來,我便會用性命護你安好,蘭妹放心,只要我尚有一口氣,絕對不讓任何人傷你一指頭。」
女子臉上的表情瞬間由剛才的害怕變成感動,用力握住男子的手,拼命搖頭:「不!章郎,咱倆有誓,生死相隨,永不分離,你若不在,我絕不獨活!」
看著對面感人至深,聲淚俱下的一幕,炎顏特別想大喊一聲「咔!這場過!」
然後她就大喊了一聲:「男人留下,女人想保命就趕緊滾!」
然後對面的一對男女又愣了。
男人惡狠狠瞪住炎顏,眼神里除了厭惡,竟然還有……疑惑?
劫匪不是通常都留下女的?這放走女的留下男人是何道理?
莫非跟劫匪頭子是女的有關?
男人不自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回男子沒說話,換成女子歇斯底里哭叫起來:「原來,原來你在此劫道,竟是相中了我的章郎?虧我昨晚還拿你當好人,你,你忒也不知羞!」
炎顏驀地瞪大眼。
哈!她相中蟑螂?
這女人的腦迴路好生清奇。
炎顏撇了章郎一眼,笑得豐艷動人:「姑娘你想多了,我家也有長得好的。」說罷,用手中鞭梢託了下身側沈煜雲的下巴。
沈煜雲把炎顏賤嗖嗖的小爪子一巴掌拍下去:「都什麼時候還開玩笑,你也是夠了!」
說完,策雚疏獸上前,對二人抱拳解釋:「二位莫誤會,我們東家慣愛與人玩笑。二位再次與我商隊相遇這其中另有緣故,我商隊也正為此事困惑,遇到你二人,倒是解開了先前的謎團……」
沈煜雲隨後將路遇牛家商隊,以及秋道長說的那番話與二人講述了一遍,其中自動略去了炎顏夢境那一段。
二人聽完也頗感意外。
章郎道:「難怪我與蘭妹一路走來,總覺哪裡不對,原來是誤入了境中,不知這處境地是何妖物所設?」
沈煜雲搖頭:「目前被困入境中的,除了遇見的人,再無他人,這些人也對此境毫無了解。」
被稱作「蘭妹」的姑娘突然道:「對了,昨晚與我跟章郎同去投宿的還有個修士,你們遇到他沒有?」
被蘭妹這麼一提,炎顏和沈煜雲對視一眼,目中皆露出希望。
早晨離開時,沈煜雲還說那個修士好像沒離開那座破廟。
此人會不會跟這秘境有關?
或者他本來就是秘境的主人也說不定!
沈煜云:「不如咱們折回去找那破廟看看,那位秋道長不是說那破廟就是這秘境的入口麼,或許咱們從那個地方能找到出去的機緣。」
炎顏他們原本打算繼續走的,遇見年輕男女,便也沒必要再繼續往前走了,倒是回去找破廟成了眼下的關鍵。
兩撥人馬立刻達成共識,循著來時路往後走。
炎顏策馬走在男女身後,見女子騎在馬上的姿勢十分彆扭,便上前道:「我看你不像騎慣了馬的,我單獨有歇腳的車轎,不若你隨我上車轎中歇息。」
女子正巴不得,她大腿內側早被硬皮子馬鞍磨地苦不堪言,聽炎顏邀請,想都沒想就點頭應下。
男子本欲阻攔,見女子已經應了,便也只得向炎顏道謝。
扶女子進入車轎內,炎顏替她把被褥鋪好,溫和道:「這段時日在外頭吃了不少苦頭吧?」
女子猛然抬頭,眼睛瞠地大大的緊緊盯住炎顏:「你……你是我爹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