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發生了什麼事,藏在井底的唐薇儀就不知道,她只知道,莫自在確實遵守了他的諾言,渾身是血的莫自在,站在井口,親手把她接了出去。
後來,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唐薇儀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窮途末路時的大皇子,拿莫自在的性命要挾莫從意,但莫從意卻根本不為所動,依然發動了進攻。
因此,氣急敗壞的大皇子,本想殺了莫自在的。
但秋無萍看勝負已經沒有懸念了,就沒有再袖手旁觀,出手斬殺了挾持莫自在的那個統領,把莫自在給救了下來。
再後來,從世子變成太子的莫自在,在眾人的吹捧與簇擁下,性情逐漸發生了變化,但有一點卻始終沒變,那就是他對唐薇儀的態度始終如一。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他永遠都是護著唐薇儀的莫哥哥。
因此,在唐薇儀心中,莫自在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別說是皇位了,就算她父親和後來十分寵愛她的莫叔叔加起來,都比不上莫自在在她心中地位。
「我跟小露本來就是他的,這種事情怎麼會變呢。」
想起以前莫自在護著自己的那些時光,唐薇儀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對還愣在一旁的梅疏影說道:「梅姐姐,照做就是。」
「是,陛下。」
梅疏影雖然心中難以理解,但她知道,莫自在不在的時候,唐薇儀的所有命令,都是不容置疑的。
「莫哥哥去了楊閣老那裡,應該會回去的很早,看來我也要快一點了呢。」
回憶起以前事情的唐薇儀格外的想念莫自在,所以她打算稍微加快一點批閱奏摺的速度,爭取早點回去。
唐薇儀把批閱好的奏摺放到一邊,順手拿起了一封新的奏摺,只是剛打開,她就皺起了眉頭,越往後看她眉頭皺的越狠,到了最後她基本上就不怎麼看了,直接快速的翻到最後面。
「好,好,好!」
把奏摺翻完之後的唐薇儀滿臉寒霜,她將奏摺狠狠的折成一團,雙手用力一搓,奏摺頓時化為了漫天的紙屑。
「看來,莫哥哥只抄家對於他們還是太仁慈了啊,居然還有人敢跳出來。」
看著怒火衝天的唐薇儀,梅疏影感覺有些心驚,她從未見過唐薇儀有如此生氣的模樣,更別說是被激怒成這個模樣了。
「陛下,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
唐薇儀微微閉目,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但語氣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冰冷,「只是有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上疏罵莫哥哥而已。」
說完之後,唐薇儀也沒有多解釋,開口問道:「梅姐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定州守備高率是在梅衛的掌控中吧?」
「是的,陛下。」
梅疏影點點頭,對於唐薇儀知道這些小事她也不驚訝,梅衛的情報唐薇儀經常也會看的,而且她還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看完之後記住並不算什麼。
「給定州傳消息,讓梅衛把收集的石玉輝貪贓枉法的證據,給高率送過去,讓他上疏參定州知州石玉輝。」
「陛下,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梅疏影有些遲疑,定州守備高率是梅衛用了很長時間才掌控的,因為有他在,梅衛在定州的活動一直都很順利。
「石玉輝與定州世家勾連甚深,高率若是參他,那他以後想在定州做守備就會很難了。」
「他是定州守備,手中掌握著定州的兵權,有什麼難做的。」
唐薇儀臉色十分冷漠,「梅衛在他身上投入了這麼多資源讓他練兵,若是連定州世家都壓不下去,那他這個守備不做也罷。」
「陛下,若是強壓那些世家,臣擔心會惹出什麼亂子。」
梅疏影有些擔憂,定州世家在本地勢力龐大,高率若是用軍隊強壓,壓下去是沒問題,但就怕那些世家在背後做什麼手腳,萬一民變那麻煩就大了。
「他們不敢。」
唐薇儀知道梅疏影說的亂子指的是什麼,眼眸低垂,輕聲說道:「他們現在都在等著第一個跳出來造反的人,但卻沒人敢當第一個。」
「在第一個作亂的人出來之前,他們絕對會比任何時候都要順從。」
「更何況,定州離京城不遠,三萬羽林軍只需一日就能趕到,因此他們就更不敢做什麼了。」
雖然唐薇儀話說的並沒有錯,但實際上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高率現在暴露出來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只是被激怒的唐薇儀很明顯是心意已決,而她下的決定,除了莫自在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更改。
所以梅疏影只得點頭應道:「臣這就去安排。」
答應下來的梅疏影,剛轉身準備去安排這件事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再次傳來唐薇儀的聲音。
「對了,讓高率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把奏摺送過來。」
聽到這話,梅疏影心中猛地一凜,在大周,能用到六百里加急的奏摺,都是一些大事,比如說……有人意圖謀反。
而意圖謀反這個罪名,其實定罪活動性很大,往上說你私建軍隊,煽動民心這些可以算是意圖謀反,而往下說的話,你私藏幾幅甲冑也算是意圖謀反。
因此唐薇儀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想把定州知州石玉輝的罪名直接定為謀反。
「臣……明白。」
雖然不知道石玉輝在奏摺里究竟寫了什麼,但梅疏影知道他死定了,不但是他,他全家都活不了的。
謀逆大罪,而且還是皇帝親自栽贓的,誰也救不了他。
等梅疏影走了之後,唐薇儀在腦海中把事情的發展推算了幾遍,確定不會出什麼大問題,這才慢慢的沉下心來。
「不過他們只知道御直司不知道梅衛,而且因為石玉輝罵的人是莫哥哥,恐怕這次的事又得被算在他頭上了。」
對於讓莫自在背黑鍋,唐薇儀也有些無奈,「雖然莫哥哥不在意,但這件事還是要跟他說一下,免得他什麼都不知道。」
想起莫自在這幾天動不動就殺人抄家,而自己則是栽贓陷害,將人滿門抄斬,唐薇儀心中有種微妙的感覺,
「這是不就是人們常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或者說,是夫妻像?」
唐薇儀聽莫自在說過夫妻像,雖然她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但總覺得用在這裡應該會很合適。
「沒錯,我跟莫哥哥,肯定是夫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