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境,潯州城,此時戰事正酣。
三支打著不同旗號的軍隊,迎著潯陽城頭的箭雨,好像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放!」
城頭之上,上百名體修弓手拉開手裡的硬弓,在旗令官的指揮下,幾百支箭枝頓時離弦而出。
近五石的硬弓,在莫自在前世,只有傳說中的一些武將才能拉開的東西,在這些體修手中盡顯威力。
在射中城下士卒的一瞬間,弓箭的威力幾乎不亞於一些大口徑的步槍了,哪怕是有甲冑在身的士卒,也會被直接射穿身體。
至於那些身上沒穿甲冑的士卒,更是被一箭連串好幾個。
只是這一波箭雨,就直接帶走了上百名士卒的生命。
「放!」
城牆上的射手沒有絲毫停歇,一箭射出緊接著就是另一箭,這一面衝擊的士卒,沒多久就被收割了近千條生命。
只是這點數量,對於城下數以幾萬計的攻城士卒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倒下的士卒,很快就被身後的士卒補上位置,繼續涌著城頭湧上來。
「侯爺,敵軍快衝上來了。」
潯陽城上的一個觀察手,看著已經迫近安全線的敵軍,連忙回頭對著一個端坐在城頭正中的老者稟報。
「嗯,看到了。」
這名老者正是鎮遠侯章源,他鬚髮皆白,身材壯碩,看著城下攻來的士卒,微微頷首道:「不用太著急,這只是他們試探罷了,用火炮打退他們的進攻就可以了。」
「是,侯爺。」
聽到章源的命令,旗官立刻對著炮手發號施令,很快在城牆上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炮聲。
潯陽城頭原本只有三架武夷大炮,但章源從之前幾個城市撤退的時候,每次撤退都會把那個城池的大炮給帶回來。
這就直接導致了現在的潯陽城頭,一共有十七門大炮,火力相當充足,幾次齊射下去,城下密密麻麻的敵軍中,頓時被打出了幾條長長的血肉通道出來。
敵軍又試著衝殺了幾次,始終不能攻破城頭上的防線,最終只能無奈的鳴金收兵。
「還是火炮威力大。」
章源身邊的一個年輕的副將看著城下撤退的敵軍,不由得有些感慨,「若是火藥能再多些一些,就算來再多敵軍咱們也無所畏懼。」
「想什麼呢。」
看著這名樂觀的副將,章源搖搖頭道:「這只是他們的試探攻擊罷了,出動的都是一些雜兵,所以火炮才能發揮出這麼大的威力。」
「若是等他們的精銳壓上來了,你就會知道火炮沒什麼用了。」
「怎麼會沒用?」副將有些不服氣的問道:「難道精銳就不怕炮彈了嗎?」
「當然不怕了。」
聽到那名副將的反問,章源還沒說話,一旁的指揮使趙川就忍不住笑了一聲,「章虎你還是太年輕,你覺得我怕炮彈嗎?」
「當然不怕了。」
聽趙川這麼問,章虎沒有思考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武夷炮打出來的是實體炮彈,雖然在火藥的作用下動能很大,但趙川是鍛骨境體修,如此笨重的炮彈不說能不能打中趙川,就算能打中,炮彈也傷不了鍛骨境的趙川。
聽了章虎的回答,趙川攤了攤手道:「對啊,我都不怕,你憑什麼覺得敵軍的精銳部隊會怕呢?」
「炮彈威力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挨著死,碰著傷,但要是有防備的武者,八品煉精的體修都能攔下它。」
「所以你除非能有幾百上千門武夷炮,不然的對付起那些精銳,作用微乎其乎的。」
章虎剛才只是被武夷炮的威力給震懾住了,此刻被趙川這麼一說,他頓時反應過來了,在面對武者時,笨重的武夷炮能起到的作用確實有限。
至於說幾百上千門武夷炮,那種事情想想就算了,整個大周武夷炮的數量加起來還不到兩百門呢。
「叔父,既然這樣,那他們為什麼不派精銳壓上來呢?」
聽到自己子侄有些耿直的問題,正在觀察下方敵情的章源不由得失望的搖搖頭,「章虎,這是衛、魯、鄭三國聯軍,你覺得讓誰壓上來比較好呢?」
「當然是一起壓上來啊。」
章虎沒有多想,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現在我們麾下只有我從章郡帶來的兩千精銳,若是三國聯軍把精銳鋪開,一據壓上,恐怕我們連三天都守不住。」
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章虎,章源無奈的嘆了口氣,同時心中暗暗做了決定,自己這個侄子,當一個虎將還行,日後決不能給他統兵,否則多少人馬也得給他送乾淨。
「一起壓上來不是不可以。」
雖然有些失望,但該給他解惑還是跟他說的,只希望他經歷的多了能變通一些,「但我問你,若是一起壓上來,由哪國來擔當主力,攻正面?」
章源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章虎已經隱隱察覺出來有些不對了,但他此時還沒想明白,所以試探性的回答道:「三國輪流當主力,一替一日?」
「那若是老夫只盯著一個國家打呢?比如說最弱的鄭國,他打哪邊,老夫就把主力調到哪邊,你覺得如何?」
「這……」
章虎立刻有些啞然,但隨即豁然開朗,三國聯軍本就不是一條心,若是真把精銳壓上來,章源就盯著一個國家的兵力打,對方根本就受不了。
恐怕一仗打下來之後,潯陽城還沒破,被打的那個國家就要損失慘重了,到了那個時候,其餘兩國打完之後會不會把他也順手吞掉,也未嘗可知。
所以這種事他們肯定不會做的,畢竟三國聯手只是想來占點便宜,可沒想著把自己搭進去。
就在三人閒聊的時候,清點戰損的將士跑了過來。
「侯爺,損失統計出來了,敵軍這次進攻,我軍攻陣亡了七百名士兵,至於傷者暫時還沒統計出來。」
聽到陣亡七百這個數字,除了章虎的表情有所動容之外,章源跟趙川臉上都沒有絲毫波瀾。
雖然他們都知道七百這並不只是一個冷冰冰的數字,而是七百個鮮活的生命,但常年的征戰生涯,讓他們早就對這些有些麻木了。
「這次敵軍最少留下了五千條性命,戰損比還算可以,要是這麼打下去,我們最少還能堅持三個月。」
說完這句話,章源的心中微微有些苦澀,按照慣例這個時候他應該提一下撫恤的問題,振奮一下士氣,可手中無錢的他已經許了太多空頭支票了,而且幾乎次次都沒有兌現。
若不是憑藉著自己威望還能壓住軍中的士氣,恐怕士兵早就譁變了。
這仗,打的可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