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寇宜打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兀良合直接愣住了,他剛剛一統草原沒去找大周的麻煩,寇宜就應該已經燒高香了,可他現在居然敢帶兵來打自己,他是瘋了嗎?
雖然兀良合併不怕寇宜,但想要低調發育的他,現在根本就不想招惹大周,因為現在跟大周打起來的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萬一真有個意外,那他苦心經營的這大好局面,瞬間就會付諸流水。
想到這裡,兀良合不由得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開口問道:「寇宜帶了多少人馬?」
「回大王,大概有四五萬人。」
親兵跑的太匆忙了,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了,因此在緩了一口氣之後,他才繼續說道:「高才回來的探子匯報,說寇宜已經屠兩個部落了,還望大王能早點決斷。」
「好膽!」
赤朮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勃然大怒,作為最早就跟著兀良合的心腹,赤朮是知道兀良合如今的實力有多強悍的,所以他也跟兀良合一樣,對寇宜沒有絲毫畏懼之心。
「大王,你給我調四萬狼衛,我去滅了這寇老頭!」
「區區四萬人也敢在我蠻族逞凶,他真以為我蠻族還是當年的蠻族嗎?」
「行了,閉嘴。」
兀良合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情本來就有些煩躁,此時又聽到赤朮請戰的話,頓時怒氣上涌,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說道:「要殺他我自己不會去嗎?什麼時候需要你代勞了?」
赤朮被兀良合訓斥了一番,不僅沒有絲毫氣惱,反而是喜出望外的說道:「大王,您要親自出手滅了那寇老頭嗎?」
兀良合也被赤朮這反應給搞得沒脾氣,赤朮這人雖然性情暴躁,對外兇狠,但若是論對自己的忠心,整個蠻族沒有人能比的上他。
所以兀良合過了氣頭之後,微微嘆了口氣,然後耐心開口解釋道:「此時我們絕不可輕舉妄動,你讓我想想對策吧。」
說道這裡,兀良合陰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可奈何,「這寇宜,不愧是老將,把握的時機,可真准啊。」
「大王,難道就這麼任由他耀武揚威嗎?」
赤朮語氣中帶著幾分氣憤,開口說道:「我們蠻族才剛剛一統,若是放任他殘害我蠻族部落,削弱大王您的威信,恐怕那些臣服的部落會生出什麼不好的想法啊。」
「大王,我認為赤朮將軍說的對。」
作為掌管草原糧草的巴林,平日裡老成持重,平日裡很少有跟赤朮意見一致的時候,此時卻也開口附和了赤朮一句,「各部尚未完全歸心,若是這次我們對寇宜置之不理的話,剛剛統一的草原,人心就散了。」
「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真要將寇宜殺了,後果太嚴重了。」
兀良合沉思了好一會之後,然後又開口問向過來傳訊的那個親衛,「這次寇宜為什麼出兵,探子有說嗎?」
「有。」
兀良合的親衛點了點頭,開口回道:「之前有幾個被我們打敗的部落,有些人逃了出去。」
「這些人沒有部落,更沒有糧食供應,便直接將注意打在了大周的那些邊境上。」
「他們這些人,沒有部落牽掛,所以動手根本就沒有留餘地,直接屠了大周好幾個鎮子。」
「這些人,該死!」
兀良合的面色冰寒,雖然他能猜到寇宜出兵不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或者說這些事只是寇宜的藉口罷了,但想到這些人主動給寇宜送了理由出兵,兀良合還是忍不住有些想將這些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等解決了寇宜這事,我一定要將這些人找出來,全都吊死在狼旗之下。」
「至於寇宜那邊,我親自去找他談談,若是能談得攏的話,那就談,若是談不攏的話……」
兀良合說到這裡,不由得頓了一下,然後本來準備放狠話的他,嘆了一口氣,說道:「若是談不攏的話,那就看情況再說吧。」
自詡為狼主的兀良合,不僅有狼的野性,更有狼的隱忍,所以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跟寇宜打起來的。
……
幾天前,北境。
本來已經隱退,常年閉門謝客的寇宜,突然出了自己的府邸,去了北安王府。
「寇老將軍,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啊。」
客廳里,莫元吉看著突然造訪的寇宜,笑的十分燦爛,而在客廳中,除了他和寇宜之外,賈昱也在這裡。
說實話,莫元吉在得知寇宜來到自己府中,心裡是有些打鼓的,畢竟自己眼看著要對定州用兵了,寇宜卻突然來到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事。
天門軍雖然散了,而且大半的將領也都投向了自己的麾下,但天門軍畢竟是寇宜一手打造出來的,在軍中的影響力無人能及,若是他此時站出來組織天門軍攻打定州,那還真會有不小的麻煩。
「行了,不用這麼虛情假意的了。」
看著笑臉相迎的莫元吉,寇宜絲毫沒有給他面子,語氣硬邦邦的說道:「你打不打定州,那是那是你們莫家的家事,我管不著,也懶得管,你也不用擔心我是來阻撓你出兵的。」
「寇老將軍這是哪裡話。」
被戳穿心思的莫元吉也不尷尬,不過聽到這話,他心裡卻是放鬆了許多,因為寇宜這人做事向來都是說到做到,所以他既然說不會阻止自己,那就肯定不會再說這些事情了。
所以心情有些放鬆的莫元吉,主動放低姿態,親手給寇宜斟了一杯茶,「不知寇老將軍這次來本王府上,是有什麼要事嗎?」
「有。」
對於莫元吉親手斟的茶,寇宜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平城附近被屠了幾個鎮子,此仇不能不報,所以我要帶走兩萬邊軍,去屠幾個蠻族的部落。」
寇宜說起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輕鬆,就好像在跟莫元吉說自己晚上的晚飯要去那裡吃一樣。
但這話里的內容卻把莫元吉跟賈昱嚇了一跳,莫元吉這個神魂境武者,差點就失手將茶壺給摔倒地上了,但他卻根本就顧不得這些,隨手把茶壺扔到桌子上之後,他開口說道:「寇老將軍莫不是在與本王說笑?」
「蠻族那邊整個冬季都在不停的征戰,據探子發回來的情報,說是蠻族有個泰赤兀部落,已經打了一個冬天了,老將軍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插手進去呢?」
「蠻族打仗與我何干?」
寇宜看了一眼莫元吉,語氣有些不屑的說道:「我寇宜出兵,什麼時候要看蠻族的臉色了?」
「寇老將軍,王爺不是這個意思。」
平日裡酒葫蘆不離手的賈昱,此時在見寇宜的時候,也下意識的將葫蘆給收了起來,然後開口勸說道:「王爺的意思是,蠻族現如今正在內耗,寇老將軍這個時候出手,萬一讓蠻族感到壓力,停下了征戰,這無疑是間接幫了他們一把,所以完全沒有必要此時出兵。」
「你來北境幾年了?你見過幾個蠻族?是你了解蠻族還是我了解蠻族?」
寇宜對於賈昱也絲毫沒有好臉色,當年就是這小子出了不少陰損的手段,離間天門軍,最後才導致天門軍分崩離析,最後落到莫元吉手裡的。
雖然寇宜並沒有因為這事痛恨賈昱,但想要他對賈昱和顏悅色,那也是妄想。
平日裡足智多謀的賈昱,直接被寇宜這三個問題給堵回去了,其實他並不是沒有說辭了,但在寇宜面前,他不怎麼敢說。
畢竟當年在察覺到是自己出的那些離間計之後,寇宜直接就想砍了自己,若不是自己見勢不妙提前轉移了,恐怕現在墳頭草都有一人高了。
所以在面對寇宜這種不講理的武夫之時,賈昱心中還是有些忌憚的,更何況現在兩人的距離這麼近,若是真說急了這老匹夫,一巴掌拍死自己了,恐怕就連王爺都攔不住。
看著賈昱被懟的啞口無言,莫元吉也有些頭疼,對於這位,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畢竟當初寇宜之所以主動退讓,只是因為賈昱拿捏住寇宜不想天門軍內鬥的弱點,以此逼迫寇宜隱退而已。
實際上,在天門軍中依舊有不少骨幹是寇宜一手培養出來的,若是寇宜真有什麼想法的,他隨時都能讓天門軍爆發一場內亂。
但因為此時天門軍大半都在莫元吉的掌控之中了,所以此時莫元吉跟寇宜之間的關係,直接掉了一個個,現在怕天門軍內亂的,反倒是莫元吉了,所以他根本不敢對寇宜怎麼樣,反倒是得客客氣氣的像供祖宗一樣的供著他。
就比如現在,寇宜說要帶兩萬人出關屠幾個蠻族的部落,這根本不是請示,而只是單純的告訴自己一聲,說不定連要帶哪些人出兵,這老傢伙都已經決定好了,就算自己想阻止,他也會自己去調兵的。
哪怕沒有自己的調令,他從邊軍中調走兩萬人,也是輕輕鬆鬆的事。
「唉……」
莫元吉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試著做最後的努力,「寇老將軍,我們北境,現在糧草不足,若是出兵的話,恐怕有些困難吧?」
「糧草的問題不用你管。」
寇宜語氣平靜的說道:「我跟莫自在已經交涉過了,他已經送十萬石糧草來北京了,供養我兩萬士卒,綽綽有餘。」
「跟莫自在交涉?」
聽寇宜說出這話,莫元吉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久居高位的他,此時面色一沉,頗有一些不怒自威的感覺,「不知寇老將軍,都跟我那侄子交涉了什麼事?」
「跟北境無關。」
寇宜絲毫不受莫元吉氣勢的影響,只是他想了一下之後,還是開口解釋了幾句,「之前有幾個神弓手被莫自在招攬,我看他比較看重這些神弓手,便將神弓營召集了起來,全都給他送去了。」
「而這些糧草,就是他給的謝禮。」
「神弓營?」
莫元吉微微皺眉,神弓營出走這事他是知道的,雖然這些人一直都不為自己所用,但自己卻也一直都有留意他們,畢竟這些人若是用好了,在戰場上的威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只是在幾個月前,寇宜突然出面,將這些神弓手全都送出了北境,當時自己還有些不明白寇宜想幹嘛,只是因為不想跟寇宜翻臉,所以才沒有去收阻撓。
現在看來,在那時候寇宜就已經將這些神弓手送給莫自在了。
「只是,僅僅是十幾個神弓手,就能換來十萬石糧草?」
莫元吉有些狐疑的看著寇宜,開口問道:「我那侄子,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還有一些別的原因,不過這就與你無關了。」
寇宜這次沒有給出解釋的意思,而是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天門軍我既然交給你了,除非草原進犯,否則我不會隨意插手,至於你莫家的內鬥,我更是懶得理會。」
「這話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都隨便你。」
「總之,我現在要兩萬天門軍,這調令你給還是不給。」
寇宜這話說的十分硬氣,但莫元吉卻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因為寇宜這老東西就是天門軍的一面旗幟,自己別說是殺他了,就算是將他軟禁起來,天門軍立刻就會有無數底層將領來造自己的反。
甚至,就連一些高層將領都不會袖手旁觀,所以莫元吉只好默默忍了這口氣,然後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不知寇老將軍,想要哪兩萬人?」
「劉虞和孫慶他們那兩支軍隊就行。」
寇宜看了莫元吉一眼,然後淡淡的開口說道:「我要這兩人,對你來說不算為難吧?」
「劉虞和孫慶?」
莫元吉怔了一下,因為這兩人的軍隊,自己一直插手不進去,所以這兩人,要麼是司徒耀的人,要麼是就是心向朝廷,反正跟自己不是一條心的,這事寇宜不可能不知道,他為何會偏偏點了這兩個人呢?
想到這裡,莫元吉沉思了好一會,最後他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寇宜,然後開口說道:「寇老將軍真是對本王誤會深重啊,天門軍本來就是您的,不管您要誰,對於本王來說都不算為難。」
「不過,兩萬人出征蠻族,人是在是太少了,本王再給寇老將軍加兩萬人,把孫興和胡冉也調給寇老將軍,不知寇老將軍一下如何?」
孫興跟胡冉的軍隊,莫元吉也是插手不進去,之前賈昱說要給莫自在送去的,就是這四萬人,只不過不知為何,莫元吉此時居然下了決斷,將這四萬人全調給了寇宜。
賈昱聽到莫元吉這麼說,心中有些焦急,只是莫元吉這人雖然善於聽取意見,但他一定做出決定,那別人說什麼也沒用,再加上現在寇宜還在這裡,所以賈昱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孫興和胡冉……」
寇宜聞言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心中做什麼艱難的決定,在過了好一會之後,他盯著莫元吉看了好一會,然後點了點頭,道:「好,這兩萬人,我也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