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人頭落地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鎮住了,整個會館瞬間鴉雀無聲。閱讀
哪怕是對此已有預料的尹逐,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司徒耀。
徐凌雖然只是個紈絝子弟,但他畢竟是徐家的人,而且是代表徐家來這裡參與會盟的,可以說他就是徐家的臉面。
現在司徒耀二話不說,直接就殺了徐凌,這無疑是將徐家的臉面放在地上踩啊。
而他們這些傳承悠久的世家,最看重的就是臉面了,司徒耀這麼做,本來就不想聯盟的徐家不翻臉才怪,這樣一來,聯盟更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甚至在某個瞬間,尹逐都有在想,這個司徒家主會不會是假冒的,是莫自在派來離間他們的?
但看了一眼司徒耀身邊的白長秋,再加上之前他也在暗中核實過司徒耀的身份了,他又將這個想法給掐滅了。
司徒耀沒有在意場上眾人的想法,他掃視了一圈,然後語氣依舊是那麼平靜的開口問道:「還有誰是江南七郡的人?」
聽到司徒耀的問話,在場的眾人心中俱是一緊,尤其是江南七郡里的另外兩人,他倆人現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句話都不敢說。
「回大人,他是,還有他。」
沈仲羽此時突然機靈了起來,他看沒人說話,也顧不得剛才司徒耀不讓他開口的話了,連忙出聲指認道:「他倆一個是宣州郡的,一個是皖州郡的,都是江南七郡的人。」
「沈仲羽,你特麼……」
被指認出來的兩人大驚失色,但也不敢說些什麼,只能在心中不停的大罵沈仲羽。
「哦,還有兩位啊。」
司徒耀點了點頭,這次他沒有指使尹逐的人,而是對著跟自己從黔江郡來的一名老者,開口說道:「老譙,你去把他們的腦袋借過來吧。」
「是,家主。」
老譙身穿一身灰衣,看著指使一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但從宮掌門時刻都保持著跟他的距離,甚至還刻意防範的動作,可以看出來,此人肯定也是一名人境武者。
果不其然,在他應下之後,立刻就展現出了鬼魅般的速度,直接衝到了那兩名紈絝子弟的面前。
兩人身邊的護衛,雖然明知道出手就是死,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擋在了這兩人的面前。
畢竟,這些護衛都是這些世家從小培養出來的,他們的妻兒老小可都是世家養著呢,他們此時出手,最多也就是他們死,可他們若是不出手,那死的就不只是他們了。
老譙對這些護衛沒有絲毫手下留情,手掌帶著殘影對幾人揮動幾次之後,這幾人頓時飛了出去,跟剛才那幾名護衛落了同樣的下場。
解決掉護衛之後,老譙化掌為刀,掠過了這兩名紈絝子弟的脖子,下一刻,這兩人的腦袋立刻就從脖子上脫落了下去。
解決掉這兩人之後,老譙一個閃身又回到了司徒耀的身後,看上去還是那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
接連三個人被斬首,血液噴灑的遍地都是,將會館的地面都給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尹逐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不由得苦笑一聲,開口說道:「伯父,您這樣做,不是要跟他們三家翻臉嗎?」
「若是他們真的想因為這幾個紈絝子弟就跟老夫翻臉的話,那就讓他們翻臉吧。」
司徒耀看了一眼地上的三顆人頭,開口說道:「長秋,將人頭用石灰醃一下,給這三家送去。」
「伯父……」
尹逐聽到這話,連忙就想開口阻止,殺了人不算,還要把人頭送過去,這不是騎在人脖子上拉屎之後,還問人要紙嗎?
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尹逐換位思考了一下,若是要是有人敢這麼對他,他一定會傾盡家族,也會跟那人不死不休的。
所以司徒耀要是這樣做了之後,那就徹底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啊。
「沒事。」
司徒耀抬手阻止了尹逐接下來的話語,然後開口說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世侄不必擔心。」
「這……」
尹逐怎麼能不擔心,但看著司徒耀冷漠的面龐,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將心中的話給咽了回去。
「至於你們幾個。」
司徒耀看了一眼快被嚇傻的沈仲羽等人,開口說道:「老夫今日就暫且留你們一條命,你們給老夫帶封信回去給你們的家主,告訴他們,老夫司徒耀,在此等著他們的決定。」
說完之後,白長秋走上前去,給他們每人都塞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信封,然後開口說道:「現在,滾吧。」
聽到白長秋這話,沈仲羽幾人頓時如蒙大赦,也顧不得白長秋的惡劣語氣了,連滾帶爬的逃出了會所。
看著這幾人狼狽的身影,尹逐雖然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想起前幾日被這幾個混蛋攪局的場面,心中還是忍不住升起了一絲快意。
只是痛快歸痛快,正事還是要辦啊,一想到聯盟的事,尹逐心中就有些無奈,司徒耀這麼一殺,在他心中已經基本上不對聯盟抱什麼希望了。
只是出於禮貌,他還是對著司徒耀開口問了一句,「伯父,我們接下來該如何?」
「接下來啊。」
司徒耀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淡淡的說道:「接下來還要麻煩世侄回家一趟,替伯父送封信給你父親。」
「畢竟聯盟這種扯皮的事,讓我們這些老頭子來就行了,你們年輕人沒必要摻和這個。」
尹逐反應非常快,聽司徒耀這麼一說,就知道司徒耀是嫌自己身份不夠了。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反正他覺得這個聯盟是沒戲了,既然他讓自己回家送信,那剛好自己連回去的藉口都不用找了,至於自家老頭子看了信是什麼反應,會不會來,那就不歸他管了。
想到這裡,尹逐也沒有反對,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既然伯父吩咐,那侄兒自然不敢不從。」
「我這就啟程,將伯父的信帶給父親大人。」
尹逐也是個乾脆人,說完之後直接從白長秋手中接過信封,然後帶著人回住處收拾了一下,當天就離開了江凌郡的郡城。
至於其餘人,連尹逐這個少家主身份都不夠,更別說他們了,所以除了江凌郡的人之外,其餘人都是一人一封信,全給打發了回去。
……
蕪江郡徐家,徐家家主徐然看著盒子裡的人頭,臉色唰的一下沉了下來。
「好膽!」
徐然冷冷的盯著前來送信的人,怒聲說道:「殺了我徐家的人,還將頭顱送來,莫非真以為我徐家好欺嗎?」
「徐家主莫要著急動怒。」
來送信的這人並沒有絲毫懼怕,他不卑不亢的說道:「我們家主有信給徐家主,若是徐家主看完之後還有怒氣的話,那麼請斬我頭,在下定然不會有絲毫怨言。」
「信?好,我倒想看看,司徒耀那老匹夫信里究竟寫了什麼。」
徐然語氣中帶著些許殺意,直接接過了信封,雖然把徐然派到江凌郡本來就是為了送死去的,但就這麼毫無理由的被司徒耀給殺了,他還是有些氣憤難當。
司徒耀給徐然的信一共有兩封,第一封內容很簡單,上面寫了司徒耀推測出來的赤焰龍騎實力,以及他們身上的裝備情況,而除了這些,還有御直軍的實力推測。
「荒謬!」
徐然看完直接將信拍在了桌子上,「他司徒耀當我是傻子不成,朝廷哪來的實力供養這麼強的一支軍隊?」
「還五千鍛骨境,別說五千了,整個大周都算上,你讓他給我找出來兩千看看,真當鍛骨境是大白菜嗎?」
「徐家主,我們家主的三弟子在南郡帶領的精銳在莫自在的麾下全軍覆沒,二弟子則直接戰死在了宜寧城。」
司徒耀的使者看著徐然,絲毫不讓的說道:「所以對於他們的實力,我們應該比您更有發言權。」
「您覺得,以我家家主的地位,至於在這方面對您說謊言嗎?」
「危言聳聽而已。」
徐然聽司徒耀的使者這麼說,雖然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卻還是有些嘴硬的冷哼了一聲,然後也不再開口爭辯,而是拿起了第二封信。
等看完這封信之後,徐然猛地站了起來,厲聲說道:「他敢!」
這名使者很明顯是清楚心裡內容的,看徐然這麼激動,淡淡的開口說道:「徐家主,我們家主並非是在威脅你,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莫自在能輕鬆的滅了遠陵郡,那自然也就能滅了津口郡和江凌郡。」
「在明知道必定失敗的情況下,徐家主,您覺得津口崔家和江凌萬家,是會死戰到底,還是會投降莫自在?」
徐然聽到這話,面色有些陰晴不定,莫自在若是打下了津口郡跟江凌郡,按莫自在的性格,崔家跟萬家的主要人員肯定沒有活路。
所以若是有獲勝希望的話,為了保全家族他們自然會死戰到底,可若是一點希望都沒有,那麼為了家族能傳承下去,他們投降赴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世家的傳承永遠擺在第一位,雖然新政看上去是直接斷絕了他們世家的根,但誰知日後會不會有轉機呢,似莫自在這等暴君,朝令夕改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只有人活著,才能有一切可能。
看著陷入沉默的徐然,司徒耀派來的使者又加了一把火,開口說道:「徐家主,若是江凌郡跟津口郡都降了,您覺得,僅憑蕪江郡的實力,可以擋住莫自在的大軍嗎?」
徐然張了張口,他蕪江郡靠著蕪江,而莫自在有沒有水軍,他本來的打算是,就算江凌郡兵敗了,他也只需要用水軍將主要通路給封死,那樣莫自在就對他蕪江郡無計可施了。
可是想到司徒耀心中寫的那五千鍛體境的赤焰龍騎,若這些是真的的話,那莫自在根本就不用什麼水軍,他只需要派出這五千赤焰龍騎下水,單憑空手也能將他的戰船全給拆了。
而若是沒有了水軍,那他蕪江郡無疑就是待宰的羔羊,甚至比其餘幾個郡還要不堪,恐怕等到那時,留給他的下場也只有投降赴死一途了。
徐然深吸了口氣,然後看向這司徒耀的使者,開口問道:「你們家主,究竟想做什麼?」
「聯盟,集十七郡之兵力,共擊朝廷。」
使者面色平靜的開口說道:「等推翻了大周暴政,大家可各憑手段,逐鹿天下。」
「呵,大周暴政。」
徐然不屑的嗤笑一聲,大周究竟有沒有暴政,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不過他也是世家的一份子,此時說這個無疑也是在打自己的臉,所以他也沒有多說,而是淡淡的開口道:「回去告訴司徒耀那個老匹夫,我會準時去江凌郡商討會盟的,讓那老匹夫等著我就行了。」
「如此,便靜候徐家主的佳音了。」
聽徐然這麼說,使者知道此事沒問題了,便對徐然拱手行了一禮,然後直接轉身離開徐家。
等他走了之後,徐然的長子徐燁有些不甘心的走了出來,開口說道:「父親,就這麼讓他輕鬆的走了嗎?」
「不然你要如何,殺了他嗎?」
徐然回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淡淡的說道:「司徒耀這老匹夫我清楚,不管手段還是心計都是一定一的,別看他這些年沒有什麼消息,可在他在年輕的時候可是給寇宜那個老東西當謀士的,那時天門軍有一多半的軍隊都是由他來調動的,這次他居然主動出山了,那這聯盟的盟主之位,八成是要落到他手中了。」
「到時候我們的軍隊肯定是由他指揮,你這時候得罪他,是想讓我們蕪江郡的軍隊全都死在戰場上嗎?」
「這……」
徐燁沉默了片刻,然後還是有些不甘的說道:「可是,我徐家的損失和面子……」
「損失?什麼損失?」
徐然直接打斷了自己兒子的話,毫不客氣的說道:「徐然本來就是廢物一個,派他去就是送死的,他死了我對徐家有什麼損失嗎?」
「至於面子……」
徐然語氣有些冰冷的說道:「這東西,需要的時候它很重要,不需要的時候,它連屁都不是。」
「跟家族的存亡相比,面子能值幾個錢?」
說完,徐然也懶得再教育他,直接開口說道:「你籌措一些軍糧,順便多征一些兵,此戰不出半年,肯定要打起來,到時候出兵對付朝廷的事不用你管,但郡內的情況你要多多留意,一定要防止別的勢力作亂。」
……
跟徐然這邊差不多的情況,在其餘的郡城也在上演,總之在司徒耀半勸導,半威脅的情況下,十三郡的主事家主,全都離開自己的底盤,趕往了江凌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