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楊彥章的態度,杜倉多少也能猜到莫自在召杜聿是想幹什麼,不過這對於杜聿來說是一件好事,因此他默默的應了一聲,然後下去之後就將杜聿叫了上來。
而杜聿顯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杜倉只跟他說是好事,其餘的也沒多少,這讓他有些惶恐的同時,心中也有一點期待。
邁步走進龍輦的杜聿看著車頂微微有些感慨,他因為身高的問題,坐馬車的時候蜷著身體都恨不能進不去車廂,現在王爺這個龍輦,他居然可以直起身子在裡面行走,不愧是皇帝的座駕。
「卑職天門軍神弓營射手杜聿,見過王爺。」
看到坐在桌案前的莫自在之後,杜聿慌忙的對著他行了一禮。
「豁~」
坐在地上的莫自在抬頭看向杜聿,不由得在心中發出了一聲感嘆,剛才他在龍輦上往下看的時候,因為龍輦的觀台比較高,所以他往下看去的時候,除了覺得這人比較高,站在人群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之外,別的也就沒有什麼了。
此刻自己坐在地上,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杜聿的時候,這種因為身高帶來的壓迫感瞬間就出現在了他心中。
就他這身高,估摸著都快要趕上兩個小露的身高了吧?
也不知道他這種情況算不是是巨人症?
莫自在在心中嘀咕了一聲,也沒有多想,這世界真氣都有了,出來幾個個子比較高的又有什麼奇怪的,而且兩米六七而已,也不算是很誇張……吧?
「杜聿是吧?坐下說話吧。」
莫自在招呼杜聿坐下,伸手給他也倒了一杯茶。
「多謝,多謝王爺。」
看莫自在親自給自己斟茶,杜聿比杜倉還惶恐,他連忙雙手接過杯子,口中不停的道謝。
只是他那雙蒲扇般的大手,端起茶杯實在有些太違和了,那茶杯在他手中就好像是袖珍玩具一般,這讓他不禁有些尷尬。
「杯子小了點啊。」
莫自在也注意到這種情況了,招手把宮女喊來,開口吩咐道:「去給杜軍士拿個小碗過來。」
等碗拿來之後,莫自在直接給杜聿倒了一碗茶,只是用小茶壺往大碗裡倒茶這場面,怎麼看怎麼違和。
不過莫自在也沒在意,反正都是茶,大碗小杯不都一樣喝嘛。
等杜聿喝完茶之後,莫自在也沒有兜圈子的意思,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喊他來的意思,「杜軍士,本王聽說你你們神弓營基本閒置了?」
「是的,王爺。」
杜聿就算再傻,聽到這句話之後也猜到莫自在的意思了,不由得略帶期待的看向莫自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哦~」
莫自在點了點頭,道:「那要是這樣的話,本王回頭讓陛下下道詔書,把你們從天門軍調到御直軍,你們可願意?」
莫自在說皇帝下詔書時的口氣隨意無比,像極了傳說中的那些權臣的姿態,但杜聿卻沒感覺到任何反常。
畢竟,大周是女帝說了算的,但女帝家裡,是莫自在說了算的,所以莫自在約等於皇帝這事,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因此,聽到莫自在說這話之後,杜聿立刻點了點頭,道:「回王爺,卑職願意調到御直軍,至於神弓營的其餘人,應該也沒有問題。」
說到底,神弓營還是屬於大周的軍隊,從天門軍調到御直軍,當莫自在的嫡系,這對於他們來說充其量算是人事變動,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當然,若是之前跟著寇宜,給寇宜當親衛軍的時候,他們可能不願意接受這種調令的。
他們畢竟是寇宜一手提拔訓練出來的,若是因為一紙調令就直接離開天門軍,那無疑是背叛,這些軍中的將士,幾乎沒人會做這種事。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寇宜已經隱退了,掌管天門軍的是他們並不認可的北安王,因此他們離開天門軍,就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只是……」
杜聿想到如今北境的形勢,不由得有些遲疑,「現在掌管天門軍的是北安王,這份調令他會認可嗎?」
北安王可以放任他們這些神射手閒置,但卻絕對不會坐視他們投向莫自在的麾下,若是他拒不接受調令的話,他們這些人還真好不強行脫離天門軍。
「放心吧,我四叔是個聰明人,這調令他肯定會認可的。」
莫自在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若是前段時間的話,給自己那個四叔發去這樣一封詔書,他八成會把詔書都給撕了,更別說遵從詔令了。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楊彥章剛剛打出五千破四萬的戰績,在這種情況下,莫元吉做什麼決定都得考慮一下面對五千赤焰龍騎的後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決計不會跟莫自在在明面上翻臉的。
所以這些神弓手他雖然肯定不願意送給莫自在,但為了他的大業,之前一萬大軍都送了,現在多給一些神弓手也不算什麼大事。
「既然這樣,那卑職沒有任何問題了。」
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杜聿對著莫自在行了一禮,「如果王爺著急的,卑職這就去召集兄弟們回天門軍大營,只待陛下的詔令一到,最多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就能趕來王爺麾下效命。」
他們神弓營畢竟還是在在天門軍的編制下,若是走正常的調動手續,他們無論如何都得重新會天門軍接受調令的,而這也是之前他擔心北安王不放人的緣故。
「那就辛苦你了。」
莫自在點了點頭,也沒在意,反正自己那四叔肯定會放人的,要是不放,自己大不了打上門去要人就完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不過在確定了這件事之後,他順便將他們調過來之後的待遇說了一下,這樣的話,就算有些人不願意為他效命,看在這豐厚待遇的份上,他們八成也會投靠過來的。
畢竟他也只會畫大餅的無良資本家,在糧餉這方面,他從來都不會讓手下人失望的。
等杜聿走了之後,唐薇露滿臉震撼的從外面走了過來,「莫哥哥,剛才那個伯伯,好高啊!!!」
她仰著頭甚至都看不到杜聿的肩膀,頓時讓她有些懷疑人生,人真的能長這麼高嗎?
「是不是被驚到了?」
莫自在笑了一聲,讓宮女把杯子撤掉,換了一套新的上來,給唐薇露重新倒了一杯,雖然她跟自己一樣不是很喜歡喝茶,但偶爾品一點她也不排斥。
「嗯嗯,快有小露兩個高了!」
唐薇露猛點頭,知道坐下之後眼睛裡還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畢竟她平時出來的少,能見到的人最多也就一米八九,猛然間見到一個這麼超標的身高,受到的衝擊力屬實有點大。
看著唐薇露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讓莫自在覺得很可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開口問道:「你要不要去倉邑城逛逛?要是去的話,我們今天就在這裡停一天。」
「誒?」
聽莫自在這麼說,唐薇露有些奇怪的問道:「莫哥哥不打算在倉邑城停留嗎?」
「嗯。」
莫自在點點頭,道:「倉邑城這邊有杜倉,他有自己的班底,這裡的事完全可以交給他去做,就算有些麻煩,給他留一部分士卒他也能解決,我沒必要在這裡特意多留。」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去襄城那邊主持一下平州的事物,楊彥章把平洲的郡守給砍了,現在平洲,亂的很。」
說到這裡,莫自在感覺有點頭疼,平州的郡城其實並不是襄城,而是襄城附近的安昌城。
只是安昌城的郡守早就被裕王給暗中掌控了,這次裕王自立,很多兵源都是以他的名義招募來的。
楊彥章在掌控了襄城之後,擔心郡守為了保命會在暗中做什么小動作,乾脆就用以裕王的名義詐開了安昌城的城門,把郡守郡尉和郡丞,一股腦的全給宰了。
這樣做,省事是省事了,但沒了郡守,平州明顯有些要亂的跡象。
「唉……」
想到這裡,莫自在不由得嘆了口氣,「你說楊彥章殺就殺吧,為什麼不殺完呢。」
「殺完?」
唐薇露本來還以為莫自在是在為楊彥章隨便殺人苦惱呢,沒想到聽莫自在這麼一說,好像是為楊彥章沒把人殺乾淨才苦惱的。
「對啊。」
莫自在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他也不動腦子想想,這些官員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他把裕王跟郡守都給砍了,那些指望裕王吃飯的官員,不拖他後腿就算好事了,怎麼可能認真給他幹活。」
「所以,在我看來還不如全宰了,反正這次楊閣老早就把他選拔的官員派出來了,只要他們就位了,這平洲就亂不了。」
「哦~」
唐薇露沒聽太懂,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然後總結道:「所以,莫哥哥去襄城是要殺人嗎?」
「……」
莫自在聞言不由得噎了一下,不過等他摸著下巴想了想之後,發現好像就是這麼回事。
他去襄城之後事情雖然很多,但總結起來其實就兩件,第一件事,殺人,把這些已經腐朽的官員全給宰了。
第二,抄家,殺完人之後就抄家,看看平洲能有多少財富,夠不夠他把心會員給升級了。
所以唐薇露說他是去襄城殺人,嚴格來說也沒錯。
「行吧,你這麼說也沒錯。」
「哦,那我就明白了。」
唐薇露瞭然的點了點頭,跟她說這麼多她也不是很了解,還不如直接跟她說去殺人呢,簡單明了,一點都不費腦子,多好懂,「那我就不去倉邑城了,我要去襄城,看看有沒有好吃的。」
「我看你的天賦點八成是點到武技跟吃上面了。」
莫自在有些寵溺的捏了捏唐薇露的小臉,開口道:「襄城是個大城,等到那邊我帶你去吃那邊的美食。」
現在唐薇露的人生里就三件事,排在第一的是莫自在,剩下的兩件則是修煉跟美食,並列排第二。
所以聽見莫自在帶她去吃美食,頓時笑的把兩個眼睛都眯成小月牙,唯一可惜的就是姐姐不在,不然在襄城就更好玩了。
因為決定了不停留,所以莫自在的大軍只是在倉邑城外稍作休整,便立刻開拔去了襄城。
這個消息傳到倉邑城內,頓時讓倉邑城內等著莫自在到來的士紳大失所望,但因為莫自在惡名在外,他們擔心上去攔龍輦會被直接砍了,因此只得在心中安慰自己,莫自在只是先去襄城,遲早會進倉邑城的,到時候再狠狠的告杜倉一狀,讓莫自在把他收拾了。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莫自在已經跟杜倉交代好怎麼處理他們了,這邊莫自在前腳走,那邊杜倉立刻就帶兵挨個抓人了。
原本城中還有不少士紳是支持杜倉的,不然杜倉治理倉邑城不會這麼順利,可惜的是,這些士紳因為擔心杜倉守不住倉邑城,站錯了隊,所以杜倉也沒有對他們手下領情。
在杜倉的審問下,倉邑城所有的士紳,幾乎沒有一個是乾淨的,索性全給抓到牢里去了,等他審問完了,再按照罪行輕重挨個處理。
……
莫自在這邊帶著大軍風塵僕僕的趕到了襄城,在將士卒安頓好之後,他便帶了一些人進了襄城。
「見過王爺。」
按理來說楊彥章應該出城迎接莫自在,但他現在實在是抽不出來身,再加上跟莫自在相處的多了,他知道莫自在也不在意這些虛的,所以他就沒有迎出去,而是在裕王府中等著莫自在的到來。
「免禮。」
莫自在擺了擺手,然後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怎麼樣,彥章,這幾天過的如何?」
「生不如死……」
楊彥章表情有些痛苦的搖搖頭,這些天簡直快把他給折騰死了,他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為什麼非要手賤的殺了郡守呢,就不能忍他幾天,等莫自在來了再殺嘛。
現在可倒好,郡守一死,大事小事都要他處理,屁大點事下面那些官員都要來請示他,搞得他恨不能將那些什麼事都做不了的官員全都給砍了。
「這平洲的官員,實在是太廢物了。」
楊彥章忍不住對莫自在倒起了苦水,「我覺得,就是在縣衙里栓條狗,作用都比他們這些官員大,要他們,還不如不要呢。」
「你就知足吧,他們雖然沒做事,但最起碼也沒給你搗亂不是。」
莫自在笑著搖了搖頭,若不是忌憚楊彥章手握大軍,那些官員豈能這麼老實。
「不過你也不用著急,等兩天你自然就有機會收拾他們了。」
說著,莫自在邁步走向裕王府的大門,然後繼續說道:「現在,先讓我看看裕王府究竟攢下了多少財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