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啟盛跟龐四海回到自己的帳篷之後，等到帳篷里沒有其他人了，龐四海這才對著沈啟盛比劃了一下大拇指，讚嘆道：「老沈，做生意你是這個。閱讀」
剛才他看著沈啟盛演戲，若不是早知道內情，他肯定也不會懷疑沈啟盛說的話。
「小伎倆罷了。」
沈啟盛並心中並沒有多少得意，反而是有些擔憂，兀良合併不是什麼蠢人，而且還在大週遊學了這麼久，對於大周的物價他一定不陌生。
所以一套兵甲換兩匹赤血龍驄有多虧他一定很清楚，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毫不猶豫的主動把價格提上去進行交換，而且看上去還有些迫不及待，這說明他現在一定很缺兵甲，以至於缺到他根本就不在乎虧多少的地步。
而兵甲這個東西，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用來打仗，因此兀良合近期一定還有仗要打。
只是在沈啟盛從邊境過來的時候，並沒有聽到有草原對大周發對戰爭的消息，所以兀良合的對手一定不是大周，而不是大周的話……
「是要統一草原嗎？」
沈啟盛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草原上的蠻族一直都很強，這些年之所以被大周壓著打，完全是因為他們被大周給打散了，整個蠻族被打散成一個個數不清的小部落。
再加上這些年大周一直在鍥而不捨的往草原部落里滲沙子，各種骯髒的計策層出不窮，讓本來就分散的蠻族，更加沒有凝聚力可言了。
可天下大勢本來就是久分必合的，草原也是一樣的道理，看兀良合這個情況，難道他是打算進行統一草原的戰爭嗎？
想到這裡，沈啟盛有些坐不住了，如今的大周可沒有了當年高祖帝那時候的國力了，若是真讓草原統一起來了，那大周可就危險了。
只是想到大周如今的局勢，沈啟盛又有些無力的坐了下來。
朝廷勢弱，各地紛紛有了自立之心，就連東境防線都快被人打穿了都沒人關心一下，更別說草原這邊的事了。
以那些世家的德行，別說是草原還沒統一了，就算是已經統一了，只要沒打到他們面前，他們就絕對不會出手的。
「三千套兵甲……」
沈啟盛苦笑了一聲，本來心中對這筆交易還算滿意，可現在這麼一想，他頓時有些想毀約的衝動了。
「現在只能祈禱兀良合統一不了草原吧。」
沈啟盛在心中默默祈禱了一句之後，想到了兀良合麾下那些好像狼群一樣的戰士，蠻族戰士的實力本來就強，現在又有了這樣的紀律性，估計他的祈禱很難實現。
現在與其指望兀良合統一不了草原，還不如指望莫自在真有什麼手段可以對付草原呢。
「希望王爺你真有什麼手段吧，不然沈某可就真的要成為大周的千古罪人了。」
……
沈啟盛跟兀良合定的交易時間是二十天後，而地點在定在了大周邊城豐州府附近，這樣的話充分的保證了雙方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
在交易的當天，豐州府守備韓瞿冷著臉派兵將三千兵甲送了出去，等到把赤血龍驄換回來之後，他更是連面都懶得出了，直接讓人將沈啟盛他們連帶著那些赤血龍驄給送出了豐州府，一刻都不想讓他們多留。
等沈啟盛他們出了豐州府之後，韓瞿站在城牆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狠狠的對著城牆拍了一掌，「身為大周的掌權人，居然賣給蠻族兵甲，那這城我們還守它作甚，乾脆都賣給蠻族算了！」
「韓帥莫要太過著急。」
韓瞿身後的師爺出言寬慰了一句，開口說道：「我們在守城依仗的城牆跟守城器械，那些普通的鱗甲，就算給了那些蠻族對我們也不會有太大影響的。」
「沒有影響？怎麼可能會沒有影響？」
韓瞿聞言頓時勃然大怒，轉過頭惡狠狠的盯著師爺說道：「在邊城這麼久了，那些蠻子有沒有兵甲的區別難道你不清楚嗎？」
「若是那些蠻子真的穿著那些精甲來攻城，我們守軍的將士最少要多出三成的傷亡！」
「他這買的是那些破馬嗎？他買的是我們守城將士的性命。」
韓瞿越說越怒，他一把將手中的磚石給捏成粉碎，怒不可遏的說道：「我們辛辛苦苦守城，為的還不是他莫氏的江山，結果他居然為了一些破馬就將我們兄弟的命給賣了，我們兄弟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韓帥慎言……」
師爺開口勸慰了一句，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那個……王爺不是也說了嘛，若是蠻族敢用這些兵甲攻城，讓我們第一時間通知他就行了，到時候他會處理這些蠻族的。」
「他處理個屁！」
韓瞿語氣有些憤恨的說道：「現在大周什麼局勢，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他自己都快自顧不暇了，還他處理！」
說到這裡，韓瞿又覺得有些無力，大周如今風雨飄搖，莫自在還弄這個，就算他有心想要匡扶朝廷，都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的感覺。
「唉，本帥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們盯緊點草原的動靜，有情況第一時間去通知我。」
說完之後韓瞿也不再多說，邁著有些疲憊的步伐朝自己帥府走去。
而在他的背後，豐州府的郡丞仇戎看著韓瞿的身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等到這邊的人全都散去之後，他低語一聲，「看來韓帥已經對朝廷有些失望了，若是這樣的話，把他爭取到王爺的這邊，興許就有可能了。」
仇戎一直都是北安王莫元吉的人，只是因為之前韓瞿一直都對先帝忠心耿耿，對於莫元吉三番兩次的招攬都置之不理，所以他一直都沒敢表露身份。
但現在看著韓瞿這種表現，仇戎覺得若是現在招攬韓瞿的話，成功的機率一定會很大。
豐州府是邊境的幾座大城之一，而且還扼守著北境通往大周的要道，若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這座城，對於自己來說肯定是大功一件。
想清楚之後的仇戎不再猶豫，他先是回府將莫自在跟草原換赤血龍驄這事寫了一封信給莫元吉匯報了過去，然後就孤身一身前往了韓瞿的帥府，想要勸降韓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