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抬糧價？」
聽著莫自在這個跟自己預想的截然不同的要求，宋暉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有些不解的問道：「可是王爺，現在的糧價已經很高了，為何還要再讓糧價再漲？」
對莫自在了解不多的宋暉，現在心中甚至都有些懷疑，莫自在是不是打算把糧價抬高之後，然後再把糧行里庫存的糧食賣出來，狠賺一筆黑心錢。
「因為糧價越高，能吸引來的商人也就越多。」
莫自在淡淡的說道：「五倍的利潤下或許會有人遲疑，但如果利潤變成十倍，二十倍，那麼那覺得還會有人遲疑嗎？」
「利益會使人盲目，越龐大的利益若是如此，十倍以上的利潤，足夠讓那些商人不顧一切了。」
聽莫自在這麼說，宋暉好像有點明白了，「王爺您是打算用高昂的利潤把那些商人吸引到京城來，然後等糧食到了，您就……」
說著，宋暉用手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
莫自在有些無語的搖搖頭，「你怎麼殺心比本王還重啊，人千里迢迢來到京城，你把人殺人越貨了，回頭哪還有商人敢來京城做生意。」
聽莫自在這麼說，宋暉訕笑了一聲，這不能怪自己這麼想啊，主要是你之前就是這麼幹的，京城那兩百多號大商人可都是你殺的，結果現在你又覺得我殺心重了。
不過這些話宋暉也只敢在心中腹誹而已，他臉上帶著不解，開口問道：「那王爺，您的意思是？」
「無故擅殺商人的事可一而不可再，這次咱們換個溫和點的方式。」
莫自在帶著笑意說道：「先用高價把糧商吸引進來，然後傾售糧行里的糧食，把價格砸到最低。」
「糧行里有那麼多糧食，再加上吸引來的糧商，有這麼多糧食在京城，本王估計到時候把糧價降到比京城之前的價格還低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比京城之前的糧價還要低？」
聽莫自在這麼說，宋暉不由得怔了一下，京畿之地因為有整個大周供養，所以平時的糧價甚至比江南之地都要低，若是糧價真能降到那個地步……
宋暉心中突然覺得有些驚悚，若真是這樣的話，估計這次來京城的糧商，估計有一大半都要考慮一下應該去哪裡上吊的問題了。
「此事……應該可行。」
宋暉的聲音有些乾澀，莫自在這計策雖然簡單，但卻十分實用，畢竟京城完全都在莫自在的掌控中，他想控制糧價的漲跌實在是太容易了。
不過莫自在只是提出了一個大概的方略，具體的實行方案還需要再策劃，宋暉想了一下，然後提出了一個問題。
「王爺，那些糧商因為路途不同的緣故，抵達京城的時間肯定也不盡相同，若是有先到京城直接賣糧，這事應該怎麼解決？」
若是有糧商先到京城，先不提他們會借著這麼大的利潤賺走多少錢，就單說他們不停地出售糧食這件事，就會打亂莫自在的計劃。
畢竟京城所需的糧食缺口是有限的，若是讓他們無限制賣糧的話，估計用不了多久市場就能被他們這些大糧商給衝到飽和。
「這事也簡單。」
莫自在基本上沒有猶豫，直接就給出了解決方法，「你是戶部的員外郎，市場都是歸你管的，到時候你卡住他們，不讓他們賣不就行了。」
「不讓他們賣？」
宋暉的神情有些遲疑，「王爺，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一方面是京城百姓急需糧食，一邊是外地糧商帶著大把的糧食來賣，他要是敢站中間硬卡著不讓買，那些糧商把消息放出去之後，那些百姓還不得活吞了他啊。
「這有什麼不妥的，找好藉口就行了。」
對於宋暉的擔心，莫自在並沒有在意，他開口跟宋暉支招道：「至於藉口也很簡單，你就說外地的糧食質量不合格，沒有經過衛生檢查，以次充好等等。」
「反正你又不是不讓他們賣，只是檢查幾天而已，讓他們等等就好了。」
「當然，也不是一點都不讓他們賣。」
莫自在想了一下，繼續支招道：「你可以參考鹽引制度，給他們發糧引。」
「想要提前賣，就得在你這裡買糧引，能賣多少由糧引決定。」
說到這裡，莫自在的語氣有些怪異，「當然，糧引給誰，能給多少，這些都由你自己來決定。」
聽莫自在這麼說，宋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總覺得，莫自在好像話裡有話，只是他不太敢確定自己的猜測，因此他有些遲疑的問道：「王爺，您……您的意思是？」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莫自在肯定的點了點頭，「糧引就意味著銀子，想拿糧引不花銀子怎麼能行。」
「表面上一份五千兩的糧引，但想拿到這份五千兩的糧引，他們不得給你送個五萬，五十萬的啊。」
「這……這……」
宋暉總算是聽明白了，莫自在這是要他跟那些商人索取賄賂啊，這讓他有些遲疑，他之前當商人的時候最恨的就是那種吃拿卡要的官員，所以好容易有了個當官的機會，他就立志要當一個清清白白的官員。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官還沒開始當呢，這就要受賄了，而且還是受命索賄……
「那這些錢……」
「怎麼，你還想自己收下啊？」
莫自在瞪了宋暉一眼，「當然是交公啊，賣糧引給的錢交上去，收歸國庫就行了。」
「至於那些商人私底下的給的，直接給本王就行了。」
「不過除了銀子之外，別的禮物字畫什麼的你可以自己留著，也不能讓你白背個惡名。」
「惡名就惡名吧，當官的哪有幾個好名聲的。」
宋暉苦笑了一聲，不過聽莫自在說這些錢他都拿走，他倒是安心了許多，不然莫自在要說錢都給他的話，那他就真的得考慮一下莫自在會不會卸磨殺驢了。
「不過，這筆錢下官若是全收了，恐怕戶部那些官員會有意見啊。」
宋暉並不是在杞人憂天，畢竟糧引要真的大規模受賄了，他估計自己最少也能收個幾百萬兩，這麼多錢，戶部沒人眼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