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自在眼睛微眯，心中對沈啟盛的選擇感覺有些詫異，坦白說，沈啟盛能將啟盛錢莊經營到這個規模，能力絕對是有的，若是有他去草原，交易成功的機率最少也要提高三成。
但沈啟盛去草原跟蠻族人進行貿易，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尤其是在這種擺明了要黑對方的時候，若是對方的不如他們猜想的那樣，那弄不好就會把命交代在那裡。
所以莫自在有些想不通沈啟盛為什麼會主動要去草原，自己雖然是皇……哦，是王爺，那就更不會有什麼王霸之氣了，像那種虎軀一震對方倒頭就拜的事，他八歲就不信了。
看著莫自在有些審視的目光，沈啟盛知道莫自在有些懷疑自己的動機，因此也沒有隱瞞，坦誠的說道：「啟稟王爺，草民此去草原，主要是想確保交易不會出現問題。」
「草民混跡商場二十餘年，自問在商業這方面還是有些天賦的，若是草民親自去的話，就算交易不成功，也不會讓王爺有任何損失。」
說到這裡，沈啟盛頓了一下，自誇的話說完了，接下來就該說他的真是目的了，「其次，草民對這位在中原求學過的蠻族首領很感興趣，想要親自看一下他的風采，看他是否真的有霸主之姿。」
聽到沈啟盛的回答，莫自在沉默了片刻，緩緩的開口問道：「有意義嗎？」
「自然是有的。」
沈啟盛淡然一笑，笑的無比坦然，「若他真有霸主之姿，只要不中途隕落，那日後必定會與我大周交惡。」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不妨趁著他還未崛起時提前觀察一二，也免得日後真動起手來，我大周還對他毫無了解。」
莫自在看著沈啟盛，眼神微微有些複雜，不知為何，此時他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位卑未敢忘憂國這句詩。
只是一介商人而已，卻對大周如此盡心，此事若是傳出去，不知會讓多少朝中大臣自慚形穢。
哦，不對，他們不會自慚形穢，那些朝中大臣大多都不要臉皮，因為他們字典里大概壓根就沒有慚愧這兩個字，更不會自慚形穢了。
莫自在收回思緒，本想勸說沈啟盛不要去北蠻，畢竟在他心中根本就沒有把這個留過學的草原首領放在眼裡，一個破草原而已，他想統一就統一，不想統一就拉到。
等自己兵力齊了，別說一個草原了，天柱山老窩都給他端了，根本沒必要去探查他的情報。
但莫自在轉念一想，讓沈啟盛去也好，畢竟他去了能換回赤血龍驄的可能性就會大很多，不過前提是得讓他分清主次。
「沈掌柜的，這次交易讓你去可以，但你必須的答應本王兩個條件。」
「條件？」
沈啟盛微微一怔，點點頭說道：「王爺請講。」
「第一，此去草原，保命為主，事不可為便放棄交易，不可冒險。」
「第二，你這次去草原，主要任務是買來赤血龍驄，不是打探消息，你必須得優先保證換來赤血龍驄，然後再去探查蠻族首領的情報。」
莫自在伸出兩個手指看向沈啟盛，道：「本王就這兩個條件，不知沈掌柜的能否做到？」
莫自在的兩個條件，幾乎都是為了沈啟盛的安危，不管莫自在這番話是真是假，都讓沈啟盛心中微微有些感動，他躬身行了一禮道：「多謝王爺善意，這兩個條件，草民可以做到。」
看著沈啟盛明顯沒有把這兩個條件聽進去的模樣，莫自在不由得微微搖頭，鄭重提醒道：「本王沒有跟你客套，若你不能安全回來，或者因為探查情報而不能帶回赤血龍驄。」
「本王可以保證，就算你帶回來了蠻族首領的情報，這些情報也絕對沒有面世的機會，本王說到做到。」
「這……」
沈啟盛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他本來只是以為莫自在說那些話是為了收買人心，現在看來，他是認真的？
看著沈啟盛有些不解的模樣，莫自在開口解釋了一句，「相比於那個蠻族首領的情況來說，你和赤血龍驄對本王更重要。」
聽見莫自在這話，沈啟盛心中微微有些不解，赤血龍驄對莫自在很重要他倒是能看出來，但自己只是一介商人，有什麼重要的，難道是因為啟盛錢莊？
想到這裡，沈啟盛便開口說道：「王爺，啟盛錢莊的運營模式早就穩定了下來，就算沒有草民，也絕對能安穩運營的，還請王爺放心，就算是沈某身死也不會有任何麻煩的。」
「本王說的不是啟盛錢莊，而是你。」
莫自在看著明顯已經有些茫然的沈啟盛，開口解釋道：「本王聽薛衛首說，沈掌柜的夢想是將啟盛開遍天下，是嗎？」
「是……是啊。」
沈啟盛不知道莫自在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只能繼續茫然的點點頭。
「那沈掌柜的知道如何讓啟盛開遍天下嗎？」
「不知道。」
依舊茫然中的沈啟盛，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以國為本，因銀為基，以啟盛為中轉，推行紙幣，取代金銀，如此一來，啟盛自然能開遍天下。」
「不……」
沈啟盛本想說不現實，但念及莫自在的身份，他又把這句話咽了回去，轉而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王爺，這種方法其實草民也曾經想過，但基本上實現不了。」
「由朝廷牽頭髮行的紙幣雖然具有權威，但想推行卻有很大的問題，首先是用銀票代替金銀，百姓和……」
沈啟盛說到這裡語氣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百姓和世家不會認可。」
其實百姓還好說，只要貨幣能穩住，強行推行紙幣制度是可以慢慢發行的，但最主要的是世家這邊，手中掌握了大量的金銀以及權勢的他們，是絕對不允許朝廷掌握髮幣權的。
尤其是現在大周地方上很多都是由世家說了算，如果他們帶頭抵製紙幣，那發行出來的紙幣只能淪為廢紙。
「其次，則是紙幣本身的問題。」
「紙幣容易保存，攜帶方便，若是能推行的肯定會方便許多。」
「但它卻有幾個很致命的缺點，第一是它的價值問題，第二則是如何穩定它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