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大章】上天道

  菜雞互啄，場面通常精彩，激烈，看的很熱鬧。

  強者過招，就很難大戰三百回合了，戰局瞬息萬變，最後一招制敵, 看的人一臉懵逼不明覺厲。

  雪落君面色慘白，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不懂吃魚之力，只是單純的震驚！

  論力量，她也達到了入門的低位神，然而他卻看不清、也看不懂二人的戰鬥。

  剎那間光芒萬丈，沒看到豹口張開的動作, 雲中豹就吞噬了老者與布偶女娃。

  問題是……豹子吃東西居然靠吞噬？

  吃魚之力到底是什麼？

  她繼承的記憶里沒有任何相關細節。

  這位書院九弟子帝禮, 就更誇張了……

  竟在雲中豹腹中一劍切開豹身, 直接殺了雲中豹！

  可雪落君無論怎麼看，那柄劍只是一柄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松木劍，要是不附加靈力，砍瓜切菜都成問題，結果直接一劍切了雲中豹？

  書院的九弟子不是聽說最弱的嗎？

  連區區冥神都能輸，結果比雲中豹還強？

  問題是，書院弟子與雲中豹，同屬管理三界的最高神使，有矛盾可以理解，為什麼要下死手？

  這些問題，不是雪落君所能理解的層次。

  斗笠老者迅速肢解了雲中豹，將其體內那道金色的魚骨抽出來，隨手丟在雪落君的手中。

  「前輩……」

  雪落君手捧著無比黑暗、卻閃爍著金光的魚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哪怕只是捧在手心，就足以感知到一種宇宙的搏動與無限吞噬之力。

  她所不知道的是，這是來自混沌王者的力量！

  老者拍了拍摘下斗笠, 露出一副深陷的眼窩，擦了擦斗笠上的鮮血，又戴在頭上。

  「不必擔心，你做的很好，值得這樣的力量。」

  雪落君依舊戰戰兢兢。

  「前輩有什麼吩咐的？」

  斗笠老者搖搖頭。

  「這點力量還不至於吩咐別人，做你喜歡的事情吧，過分關注男人，會失去自我。」

  雪落君冰顏一怔，她還從未聽過這樣的話，這等力量也只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嗎？

  從分身到本尊，她一步步掌控了自己的命運。

  然而莫名其妙的，和雲中子云中鶴雲中君一樣，她的注意力依舊在那個男人身上……

  「晚輩先行告退。」

  雪落君沒多說什麼，身形一閃，消失在深淵。

  她沒有喜歡的事情，她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想搞清楚，陸涯到底是什麼怪物！

  歸墟谷。

  方圓數萬里空無一冥。

  斗笠老者抬頭看天，可惜沒有天。

  「帝星的海棠林已經開花……人類終將相遇。」

  一直沉默的布偶女娃漠然又機械的說道。

  「別作詩，有人在看著我們呢？」

  斗笠老者拍了拍破舊的布衣，朝深淵核走去。

  「沒人看才奇怪。」

  布偶女娃快步跟上去。

  身後。

  大片的深淵空間突然靜止。

  一切幽冥，血霧，星球，乃至幽冥，甚至是空間本身，都被甩出了宇宙之外。

  如果陸涯在現場，一定能理解這種感覺——

  就像是高速自轉的地球上，突然有一個人進入絕對靜止的狀態，肯定會因為慣性被甩出地球。

  這片深淵空間便是如此，因為突然靜止被甩出宇宙之外，迅速消散在混沌之海，連渣都不剩。

  這其中，就包括柳玄夜的幻影分身。

  準確說，是幻影分身的分身。

  這具幻影分身一死，其獨有記憶便被切斷，洗刷，連柳玄夜本尊也無法知悉。

  布偶女娃走的很快，很快超過了斗笠老者，最後不得不邊走邊停，等著這位腿腳不利索的老頭。

  它最討厭老頭了，它也不想等，但是沒辦法，它只是個布偶，沒有自我意志。

  「你都這麼強了，為什麼不做你喜歡的事情，還要費勁心力改變一切？」

  它忽然問。

  老者回道：

  「這就是我喜歡的事情。」

  布偶冷笑：

  「這是你內心喜歡的事情，還是被立了人設？」

  「有區別嗎？」

  ……

  仙庭大陸，皇城郊外，華月宮。

  夜涼如水，星辰滿天。

  陸涯還在花園崖邊的孤松上釣神獸。

  柳玄夜也坐在孤松上，靠著陸涯肩頭，如畫的眉眼輕閉，皎潔的容顏倒映著星光。

  陸涯抬頭看看夜空，感覺比仙界其它地方的星空要漂亮許多，也更加的浩瀚，渺遠。

  「雖然是假的，可誰能阻擋星空的浩瀚呢？」

  「可我還是想看真的。」

  柳玄夜閉目說道。

  突然！

  她驀的一驚，睜開雙眼，離開陸涯的肩頭。

  本來順暢的分身連結忽然中斷，並且連之前的消息都被消除一空。

  這是她第一次在魂術上吃虧！

  感覺像是宇宙被強行割去了一塊肉，只留下一片絕對的視野空白。

  陸涯也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怎麼了？」

  「只是頭暈。」

  「計劃出了岔子？」

  柳玄夜搖頭扶額。

  「有人，克制了我的魂術。」

  陸涯一愣，完全沒意識到此事對柳玄夜計劃的危險性。

  「這是幸事，總比我沒人克制，只能自我封印好。」

  聊天鬼才！

  柳玄夜不禁莞爾，好奇問：

  「夫君封印了什麼？」

  「阿威十八式。」

  「那是什麼？」

  陸涯倒也懶得隱瞞，故作高深道：

  「是為了戰勝天道，必須封印的東西。」

  柳玄夜抬頭看了眼虛假的星空。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天道呢？」

  陸涯笑道：

  「那就由我來當……呃，算了，太麻煩了，我可不想管別人，要當你當吧。」

  雖然是玩笑話，但柳玄夜總感覺陸涯說的過於真實。

  「連天道這種存在也打動不了夫君嗎？」

  陸涯不懷好意的摟過柳玄夜，仰首道：

  「因為我覺得上天道的人比天道還牛。」

  ……

  次日。

  寧中子開門出去，迎面撞見華月公主。

  華月公主此行是為了邀請陸涯去神曲山做客，而且很神秘的，只邀請陸涯一人赴宴。

  陸涯感覺是鴻門宴，尤其是在老婆懷孕的情況下，為了避免送命，他決定不見任何女人。

  結果，柳玄夜更狠。

  「小酒的母親想見你，不必介懷，也算不上巴結，或許她只是單純的想看看未來的女婿。」

  「……」

  陸涯一臉懵逼。

  寧中子微微皺眉。

  華月公主朗聲笑著，沒解釋，也沒反駁。

  陸涯嗔怒道：

  「你怎麼也跟著胡鬧起來？我覺得，還是喜歡女人的酒狐仙更可愛一點。」

  柳玄夜笑笑：

  「那更需要你親自去一趟了。」

  「……」

  仙庭大陸，皇庭以北三千里，有一座直插雲霄、一眼望不到頂端的高山，名為神曲山。

  因為在仙庭大陸飛行，限高千丈，神曲山據說是唯一能看到仙庭大陸球形曲率的地方。

  神曲山高千里，通虛河，終日聖音裊裊，神霧覆膝，奇花異草馨香滿山，奇珍異獸飛繞不絕。

  自古以來，神曲山便是仙庭聖女的居住地。

  在陸涯看來，聖女相當於仙庭的形象代言人，和英國女王差不多。

  只不過，聖女是神族，實力很強。

  通常來說，上神曲山面見聖女，必須徒步登山，連聖裁決使也不例外。

  但軒轅華月認為，陸涯是特別的，於是乘鷹馬，領著陸涯直接飛到了山頂。

  四下看了看，感覺像是來到了西遊記里的天庭，聖音裊裊，仙霧覆膝，各種奇花異草，奇珍異獸……

  陸涯覺得這地方風景確實很不錯，就是太高了，感覺人有點發飄。

  高處不勝寒，還有點冷。

  高閣月桂，宛如廣寒宮。

  神曲山中央有一瑤池，乃是聖女沐浴吸塵之地。

  水霧氤氳，宛如神境，有凌駕仙庭之上的飄然。

  聖女沐浴。

  由於水霧太重，同時隔絕了神識探入，外面看不清霧中里細節，更看不清聖女的容貌與身材。

  唯有一道刻印在小腹外的暗紅色符紋尤為惹眼。

  那是一種詭異的花形，聖潔中又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氣息。

  一道洪亮的女聲自遠處外閣傳來。

  「陸城主來了。」

  軒轅華月徒步走入霧中，停在聖女背後的岸邊。

  陸涯為了避嫌，停步在一丈之外。

  看不清水霧中的任何細節。

  當然這只是禮貌，他如果想看，可以在三界另一端看清楚對面的任何細節。

  可以，但沒必要。

  畢竟這是酒狐仙的親娘，是長輩。

  「青鸞城陸涯，見過聖女大人。」

  「不必拘禮。」

  水霧中傳出清淡、甚至有些冷漠的女聲，仔細聽，音色與酒狐仙有幾分相似，是親媽無疑了。

  軒轅華月向陸涯解釋道：

  「母上身體有恙，不能離開瑤池半步，無法正常接見陸城主。」

  「無妨。」

  陸涯看了眼，聖女身體問題倒是不大，但似乎臉上被刻印了某種特殊的符紋，有點毀容跡象。

  其實，這是陸涯第一次見到聖女。

  按照遊戲設定，聖女是仙界實力最強的個人，是實打實的神族下凡，比聖皇和七位裁決使都要強。

  聖女就算犯錯了，聖皇和天裁院都沒有資格制裁，只有神界高層有這個權利。

  由此可見，當代聖女委身仙賊，還生了孩子的事，不但丟了仙庭的臉，更丟了神界的臉，以至於被強制毀容，限制活動範圍，免得再犯。

  好在仙界大部分民眾，並不知道神界的存在，所以聖女還是聖女。

  陸涯心想，曠狐仙這輩子值了。

  此刻。

  聖女和華月似乎想談酒狐仙的事，只是礙於陸涯身份複雜，大敵當前，時機也不太好，沉默許久也沒開口。

  氣氛有些尷尬。

  好在論尬聊，陸涯是箇中好手。

  他抬頭看看天，低頭看看地，信口開河道：

  「這神曲山一柱擎天的，我還以為能通往神界呢，結果天上什麼也沒有嗎？」

  看似尬聊，聖女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道：

  「神界未必在天上。」

  神界不在天上？

  陸涯微微皺眉。

  在遊戲中，官方說是無縫地圖，但實際上，三界之間還是有「縫」的，本質是三張地圖。

  通往神界的入口，除了天裁院的七劍傳送陣外，最知名的一個就是神曲山。

  遊戲中，大多數玩家都是氪金拿到通神令，通過神曲峰前往神界。

  陸涯在遊戲中吃過千羽姬的虧，對女人有心理陰影，因此沒有去神曲峰，而是走了一條更艱難的路。

  一人單挑七位聖裁決使，強行突然神界！

  這件事，當時在國服論壇上直接炸鍋了，那是他第一次在遊戲裡揚名的時刻。

  所以說，陸涯一直不知道神界的具體位置在哪。

  當然，陸涯也不關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神界不在天上，難道還在地下？」

  「你真不知？」

  軒轅華月詭秘一笑。

  陸涯有些好奇，於是抬頭看了眼。

  一片空白。

  直到視線穿破三界晶壁，看到了眼睛和邏輯無法解析的混沌之海，也沒看到神界在哪裡。

  難道真的在下面？

  陸涯又順著神曲山向下看，結果眉頭一皺，還沒看到神界，竟看到一個不該存在的東西。

  不會吧？

  陸涯抬手一招，頓時轟轟隆隆，山崩地裂。

  一塊土方從山體中被切割出來，懸浮飛起，出現在陸涯的面前。

  而後，山體再次合併。

  這一分一合，神曲山的聖音不響了，仙霧全飄走，連瑤池的水也漏光了。

  聖女披衣而起，懸在半空俯視著陸涯，滿額黑線，逆著光，看不清容貌。

  軒轅華月已目瞪口呆，如果打得過陸涯，這時候非把陸涯揍成土雞瓦狗……

  可惜揍不得。

  「這是什麼？」

  華月問。

  陸涯也很懵。

  土崩鑿石後，出現一個半丈長，半人高的偃甲車，看上去結構有些複雜，與仙界的偃甲設計很不同。

  尤其是車頂一對黑色面板，上面被切割成一塊一塊的，黑色的石頭一樣的反光面，面積比車體還大。

  華月很疑惑。

  「這種面板設計有什麼用？黑石材質在太陽下很容易過熱發燙吧？」

  陸涯眉頭微皺，彎下腰去，在偃甲車前方圓盤下方，發現一塊暗紅色的區域，似乎刻印了星體圖案。

  擦了擦泥土，出現了五個模糊的五角星……

  左上角一枚大星，四個小星半圓環繞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