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大章】暴風前夕
數日後。
一條震撼的消息傳到了玄武城。
和仙尾一直有貿易合作的神獸實驗場被毀！
負責與仙尾接頭的鼴魔子聯繫不上，現場只遠遠見到一頭巨型星鸞，在吞噬著一頭頭神獸。
在玄武城胡吃海喝數日的陸涯也沒有回來……
四聖獸覺得事有蹊蹺，立即召開緊急集會。
連玄武獸也被喚醒，以空席聲音參加討論。
因為紅豬仙久未歸來，只好由飛鵝仙代替紅豬仙，組成了五人會議。
白虎仙是一位虎頭大叔, 九星仙皇修為。
頭頂碩大的「王」字，因為當年和仙賊王交惡，去掉了下面一橫，變成了「干」字。
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不服就乾的氣勢。
「大鵝，紅豬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聲不吭就走了？」
飛鵝仙也很尷尬，只道：
「紅豬前輩暫時在閉關。」
朱雀仙是一位高冷俊逸的年輕人, 七星仙皇，是四聖獸中唯一保持完整人形的獸仙。
看上去是個愛惜羽毛的人。
雙手叉在胸前, 對紅豬仙獨自前往深淵的事嗤之以鼻。
「他那點實力去挑戰三位冥神，為難他了。」
直到此時，整個仙尾，沒人知道紅豬仙的實力有多強。
青龍仙撥弄著龍角，微微皺眉道：
「那隻豬一向被動，這次卻主動前往深淵，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特別的地方。」
白虎仙問青龍仙：
「你明知道陸城主的實力和性格，卻把他推向我們的生意夥伴，最終毀掉了一切，我們以後的神獸如何供應？」
青龍仙也很頭大。
她把陸涯引去實驗場，本來只是想賣個人情，讓陸涯撈點神獸什麼的，沒想到陸涯直接把實驗場拆了。
「看看仙界吧，如今各地都在備戰，第十次誅冥之戰已經不可避免了, 這時候拘泥於一個小小的神獸實驗場沒有意義，我們必須做好準備，跟緊勝者的步伐, 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分一杯羹。」
「勝者？」
朱雀仙冷笑一聲。
「你的老相好李無邪如今在仙庭本部，你的女兒李七月住在青鸞城，不管哪邊贏得戰爭，你都是勝者。」
青龍仙一愣，連自己都沒發現這一點。
「現在的重點是，如果七冥神過來談合作，要求我們派主力攻打仙庭該怎麼辦？」
一直沉默的玄武仙，緩緩開口，蒼老的聲音，在腳下震動，在穹頂迴蕩。
「有書院在，七冥神是必敗的，但他們打得越慘烈，仙尾趁機奪取一州，建立霸權，不必過早倒向哪一邊，也不必提前得罪哪一邊，儘可能爭取到時間，以我們和神界宇文家族的關係，定能在新的秩序中占得一席之地。」
玄武仙德高望重，幾人都點了點頭。
飛鵝仙問：
「我們怎麼回絕七冥神的出兵要求？」
朱雀仙道：
「這很簡單，出兵可以，但有個條件，必須讓渡一枚神印給我仙尾，這樣一來，我們橫豎不會有損失。」
正在這時！
一道樸實的聲音傳入大廳——
「宇文狻猊已經死了。」
隨之而來的，一塊黑石丟在長桌上。
這是一枚光影石，自動播放著一段錄製影像。
全息影像中，一頭星鸞吞噬了宇文狻猊，隨後被陸涯嚇得疾飛而去，之後鼴魔子又被陸涯隔空抓住宰了，而星鸞也歸順了柳玄夜……
眾人目瞪口呆。
他們猜到是陸涯動的手，卻沒想到宇文下神親自下凡，被柳玄夜幾人打的狼狽至極，最後還被星鸞吞了！
而吞了宇文下神的星鸞，被陸涯嚇得魂飛魄散，只有躲在陸涯老婆懷裡才勉強維持生存的樣子……
吱呀一聲。
荒野帝與張二狗推門而入，向眾人道：
「主動找陸涯大人幫忙建國的是仙尾，把女兒放在陸涯大人身邊的一樣是仙尾，將陸涯大人引去神獸實驗場的人也是仙尾，仙尾現在想保持中立已經遲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張二狗補充道：
「最重要的是，陸涯大人會奪取世界！」
黑石上空又播放了柳玄夜錄製的第二段影像。
影像中，紅豬仙以一敵三贏了三冥神，最後施展神法，卻被陸涯一巴掌拍成豬頭，被割肉時才勉強逃脫。
眾人背脊發涼。
「那隻豬居然是書院弟子……」
「一個書院弟子在仙尾潛伏了四千年，什麼也沒做，任由仙尾發展壯大？」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精神？」
如果說剛才那段影像中，陸涯只是嚇退星鸞，那這段影像中，陸涯是直接一巴掌擊敗了書院弟子。
「他到底是誰！」
荒野帝也不知道陸涯的身份，只隨口忽悠道。
「在使徒的傳說中，有關於天外至尊【吃魚之神】的故事，陸涯大人便是吃魚之神的化身，是來摧毀這腐朽的三界宇宙……誰能阻擋生靈們奔向自由的混沌之海呢？」
……
仙界乾域，使徒臨時聚集地。
這是一座黑霧籠罩的浮空山。
地表是死去很久的遠古叢林，乾枯的樹幹上沒有枝丫，只覆蓋了一層龜裂的黑樹皮，密集的樹幹筆直如柱，直插天際，在靜止的黑霧中給人一種莫名的陰森感。
叢林深處，有一座圓形的祭壇，祭壇表面刻印了複雜難辨的詭異文字，文字中散發著活物的氣息，仿佛有一道扭曲、糾纏、刺耳的囈語，忽遠忽近，縈繞不絕。
祭壇中央，有一根比樹幹還高木柱，聳入黑霧雲霄，向上一眼看不到盡頭。
這是曾經公開處刑宮幼溪的地方，也是使徒臨時召喚總祭司的黑柱。
使徒四大祭司。
撫琴仙子，三江子，紋玄子，以及代替原武子升任大祭司的宮幼溪，齊聚於此。
三江子坐在祭壇邊，一身黑色錦袍，敞開胸口，胸前裂開了三道血口子，像是三條血流奔騰的長河。
「宮幼溪，你確定你現在還是使徒的一員嗎？」
宮幼溪笑笑，在陸涯夫婦面前唯唯諾諾的她，回到使徒重拳出擊，背著手，傲氣的很。
「我們要做的是一項史無前例的事業，現在不是定義一個人身份的時候，如同我們站在哪裡不重要，走向哪裡才是問題所在。」
「連你都能說出這種話了……」
撫琴仙子嘆了口氣，她身披黑袍，面戴黑紗，身條比宮幼溪更加的高瘦玉立，渾身散發一種曲高和寡的強者氣場。
「七冥神想要推翻仙庭，重掌三界秩序，與我們使徒的目的可並不一樣。」
紋玄子負手站在三江子身側，一張回紋臉沒有五官，只有一圈圈漣漪，很容易讓人產生視覺沉陷。
「幽冥這種生物終究是人類的奴隸，是我們要廢除的存在，三界一切生靈都進化自舊日支配者，我們的血脈，我們的力量，全都是來自天外之物，我們應該在混沌中徜徉，而不是拘泥於三界的牢籠中，重歸舊日的支配，回歸到自由皿煮、生機勃勃的混沌之海。」
宮幼溪聽的頭大，她當年可不是因為這種事情加入使徒的，當年的她，純粹是個追求刺激的不良少女，遭到社會的毒打後，才變得現在這般不要臉。
「仙尾與我們的目的也不一樣，但我們都要通過推翻仙庭來達成各自的目的，團結起來攻打仙庭是唯一的路，之後有分歧，是和談，還是再戰，都是以後的事情。」
道理是這樣，但使徒沒打算白給。
尤其是撫琴仙子，被陸涯吃過太多次白食，早就有了免疫力。
「你們現在有四枚神印，如果能讓使徒擁有一枚卍印的話，你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話音剛落，一道紅影出現在祭壇上，又驟然消失，鑽進了撫琴仙子的體內，以共鳴之力強制奪取身體控制權。
這是最粗暴、也是最艱難的幻術！
但柳玄夜輕鬆做到了，以撫琴仙子的身體道：
「四枚神印，七枚神戒，這就是我們的說服力，使徒如同不同意攻打仙庭，我們就先打趴使徒，甚至不需要夫君動手，我親自便能滅了使徒！」
「你——」
撫琴仙子扼住自己的咽喉，半天說不出話來，只發出混亂的箏鳴。
不知何時。
濃郁的黑霧在黑柱上空聚集，轉眼變成黑雲。
一道曠古空靈的生意從天落下。
「好大的口氣！」
是總祭司的聲音，三江子和紋玄子鬆了口氣。
柳玄夜卻以撫琴仙子的身體道：
「林霧，你不是早在上一次誅冥之戰前便去了仙庭本部嗎？」
黑霧語氣一窒。
「你——」
柳玄夜笑笑。
「上次未能達成的合作，這一次繼續完成吧。」
……
仙庭本部，皇城。
這是一座占地萬里的巨大宮殿，金碧輝煌，晝夜不息，數十億人口居住其中。
中央是皇庭，主體是一座百丈高的四合巨殿。
皇庭頂樓是一座巨大的仙堂。
仙堂有三面。
代表了主宰仙界的三個力量。
皇庭。
天裁院。
書院。
皇庭是仙庭象徵，十萬年前建立仙庭的後裔。
天裁院是仙庭最高權力，掌管了軍隊與律法。
書院是維持三界穩定的中堅力量，幕後大佬。
正堂。
端坐著當代聖皇，軒轅極。
這是一位頹靡的老者，面有王霸之氣，但無論怎麼裝扮、掩飾，都難以隱藏一臉的酒色之氣。
聖皇左手邊空著一席。
聖女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出席。
下面幾個位置是皇子與皇女。
修為參差不齊，大多是辣雞。
唯有一人銀裝素裹，鶴立雞群，正是大皇女——
軒轅華月。
軒轅華月身旁坐著投靠她的西城澤美月，調集到仙庭本部的南州總執首臨江子，以及皇庭在地方召集的一眾年輕仙皇。
再往下面，分部了仙庭本部各大家族的強者。
其中就有朱神家，因為朱神真人一案，本來氣焰囂張的朱神家，也不得不暫時低下了頭。
這些，便是皇庭的主要力量。
右堂。
是邢天閣七位聖裁決的投影。
七人中四位九星仙皇，更有三位半神！
這其中便有李無邪的師尊，劍之裁決，春崖子。
以及最近接替烈雲子的新任魂之裁決，雪落君。
雪落君是七位聖裁決使中唯一的女人，一個月前，她帶著神界的介紹信，在邢天閣展示了碾壓性的實力後，成功坐上了這個位置。
左堂。
這是代表書院的力量。
出席的只有一個人，連城子，本人暫時沒到場，只提前放了一片燦爛星空的投影，給人一種浩瀚的神秘感。
這是仙庭第一次正式討論第十次誅冥之戰的事！
相比柳玄夜的行動來說，已經很慢了。
如果柳玄夜不是為了生孩子有所耽擱，此時可能直接突襲會場了。
畢竟誰能想到，七個小小冥神敢強推仙庭本部？
實際上，這一次會議是由腐朽的皇庭提出來的，準確說，是軒轅華月一人之力推動的。
她甚至拉來了她的私教老師，連城子。
要知道，幾萬年來，書院弟子向來獨來獨往，從不會參加任何仙庭會議。
七位聖裁決也興致缺缺，只有雪落君對此感興趣，幫忙促成了這次會談。
軒轅華月作為皇庭代表，不等連城子到場，便率先起身，向眾人呼籲道。
「事到如今，沒必要再討論敵人是否會動手，我們應該討論的是敵人會何時動手，以何種力量何種方式動手。」
她隨即放出一段準備很久的全息投影。
「這是目前情報部門觀測的結果。」
「柳玄夜集團，已經集結了七冥神中的四位，分別是——擁有卍魂印的柳玄夜；原仙賊王六帆隊艦主，卍天印荒野帝；與朱神真人曾共享身軀的卍體印張二狗，以及最近發現的一頭天外巨鳥，融合了卍獸印。」
「但很兒戲的是，柳玄夜因為懷孕備產，集結七冥神的步伐忽然停滯了，或許並非是兒戲，只是以此為由，暗中謀劃著名什麼，需要我們警惕。」
「同時，四大仙賊組織中，仙尾，使徒，已經倒戈七冥神，白夜在青鸞城建立了分舵，而仙賊王現任總舵……」
聖皇驀的咳嗽，臉色難看。
軒轅華月下意識沒提及曠狐仙的名字，也沒提及酒狐仙和自己的關係。
「仙賊王現任總舵的女兒，曾經是青鸞城駐城使。」
「這些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排除將來會出現，四大仙賊組織合力攻打仙庭的可能性。」
「我們必須做好全面備戰！」
皇庭這邊鴉雀無聲。
七裁決這邊一片嗤之以鼻。
主裁天平真人，是個白髮蒼蒼，面帶厲色的老者。
「四位冥神，仙尾，使徒，加一起有幾個半神級力量？便想動搖我仙庭十萬年根基？」
軒轅華月解釋道：
「四位冥神短時間內都可以擁有半神級力量；使徒總舵一直很神秘，但推測也擁有半神力量；最後是仙尾四聖獸這些年臥薪嘗膽，雖然單兵實力只是高階仙皇，但據說其合力一擊，可能有低位神的力量！」
全場一片譁然！
要知道，仙庭本部除去受傷的聖女，滿打滿算也只有九位半神級力量，而幽冥叛軍已經超出仙庭本部半神數量的一半，是完全擁有一戰之力的。
天平真人皺眉。
「你的情報從何而來，準確嗎？」
不等軒轅華月回答，左堂星空驟亮，一道儒雅微胖的身影，背著一個長木筒，出現在堂前。
「是我看到的。」
七位裁決使連忙拱手作揖。
「連城子前輩。」
聖皇也跟著起身作揖。
「連城子前輩。」
實際上連城子不過萬餘歲，而七位聖裁決使，除了雪落君外，都是幾萬歲的老怪物了。
原因很簡單，連城子雖然不是純粹的神族，卻有著下位神的力量，更別提他代表的書院，連神王宮都禮讓三分！
七位聖裁決使見連城子來了，也鬆了口氣。
「既然書院已經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想必仙庭可以高枕無憂了，就像當年的那位大人，一人之力差點團滅了如日中天的仙賊王，七冥神也不過略強於當年的仙賊王。」
連城子倒是沒什麼氣場，低調的搖了搖頭。
「包括我在內，書院有四位弟子駐守仙界，未來還可能抽調一兩位前輩過來。」
聖皇驀的一驚，問道：
「那這個戰爭還有打的必要嗎？」
連城子道：
「書院已經試圖阻止過了，依然阻止不了戰爭，你們若是過度迷信書院的威懾力，三千年前七冥神盜取神印的事還會重演。」
為了書院的面子，連城子沒說四位弟子全軍覆沒的事。
全場鴉雀無聲，不知所謂。
某家族長老問：
「仙界還有書院阻止不了的事情？」
連城子嘆了口氣，頷首道：
「接下來的戰爭仙庭必須靠自己，書院的所有弟子，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只會對付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