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鹹魚聖地
寧中子將柳玄夜送回溫泉谷。
為她濯淨身體，換上一襲白色的入眠輕紗，讓她平躺在竹床上，給她服下兩枚特製丹藥，開始布陣療傷。
劍坪上。
陸涯閒來無事，便差遣暮雨霏霏去山下砍竹子。
利用幾十根劍竹的粗大竹莖，他在劍坪一側崖邊，搭建了一個懸空的竹台，再將仙舟放在搭好的竹台上。
一個簡易的港口就成形了。
陸涯本可以將仙舟放進空間戒，或是隨手開闢一塊空間將其儲存。
不過看到暮雨霏霏很喜歡仙舟的樣子，他就在劍坪一側搭建港口，將仙舟放在港口供她們玩耍。
艦娘要從小培養！
陸涯以港口仙舟為甜頭，方便以後驅使倆女娃給自己跑腿。
這樣他就不必什麼事都自己做，美好的鹹魚生活近在眼前。
搞定港口，陸涯坐在仙舟船頭。
雙腳懸空搭著，吹著徐徐晚風，心情格外的舒適。
暮雨霏霏在船艙里玩累了，便來到甲板，一股腦騎到他的雙肩上。
左邊一個，右邊一個。
四隻圓乎乎的小胖腿前後甩著，綿軟的腳後跟有節奏的在陸涯胸前敲打著。
大概因為貓科動物的腳都有長有軟墊，所以磕的陸涯並不感覺疼。
甚至有被按摩的神奇效果。
暮雨霏霏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上卻在旁敲側擊的問道：
「小陸涯，你明明只有二十歲出頭，為什麼這麼厲害呀？」
「你能不能教教我們呀？」
「小……陸涯？」
陸涯眉峰一挑，故作道貌岸然。
「我現在可是竹泉宗執劍長老，你們起碼要我一聲師叔。」
「小師叔，你為什麼這麼厲害？」
「……」
「說男人不可以用小字知道嗎？」
「知道了小師叔，你為什麼這麼厲害？」
「……」
「小師叔，你說培養我們當劍娘，是不是想教我們學劍？」
「不是！」
看來，想把倆熊孩子培養成女僕還是太難了啊！
陸涯遂以利誘之。
「你們以後要是聽話，我就教你們學劍。」
「哦，那我不學了。」
「我最討厭學劍了。」
陸涯：
「……」
這就是他為什麼討厭熊孩子的原因。
一激靈跳下陸涯的肩膀，倆女娃又百無聊賴的趴在船舷上，假裝自己是鼻涕蟲，吹著柔和的晚風。
「明天我要開船去東浮城！」
「哈哈，我以後就住船上。」
「才不要和奶媽住一起呢！」
正說著，砰砰兩聲——
兩個爆栗落在頭頂。
寧中子來了。
她給陸涯送來兩套男式青袍，兩雙竹鞋，一柄執劍長老專用佩劍，以及一枚青色的空間戒。
「這些是本門套裝，師兄作為執劍長老，沒有硬性要求，可自由穿佩。」
師兄？
你叫我前輩，我叫你師姐，現在你又叫我師兄……
陸涯直覺頭大，也懶得再去糾正什麼。
你愛叫啥叫啥。
接過衣物，戴上青戒指，其餘的全部塞戒指里。
搜刮來的戰利品回頭可以去仙城換些酒肉吃喝。
「有勞師姐。」
陸涯頷首道。
寧中子見陸涯坐在船邊，自己站著有些生分或不禮貌。
便支走暮雨霏霏，撣了撣灰塵，提起青衣，隔著陸涯兩尺之處坐下身來。
她對陸涯已經沒有戒心。
就算擔心陸涯可能存在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若無陸涯，竹泉宗已經不復存在，這種擔心毫無意義。
只是宗主太高冷，從未與任何男人有過交流，而陸涯似乎也十分被動，只能由她在其中代為溝通，了解一些基本情況。
差不多是個媒婆。
面對陸涯這般一身謎團的陌生男子，她也有些緊張。
徐徐晚風吹拂著寬廣胸襟，帶起宛如松滔的韻律感。
幾根散開的鬢髮青絲，被山風撩撥起來，意外顯出一絲柔媚。
「師兄在竹泉宗可還習慣？」
「還不錯。」
陸涯雖然點頭，但確實有些不習慣。
仙門沒吃沒喝，沒煙沒酒，娛樂活動十分匱乏。
鹹魚歸鹹魚，可樂子不能少哇。
沒樂子還鹹魚個屁，直接冬眠好了。
看來，吃喝玩樂還得自己親自動手。
還好有暮雨霏霏，倆蘿莉雖然頑劣，但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好好調教，或許能幫自己省點力氣。
寧中子醞釀了半天，還是開口問道。
「師兄是怎麼遇到青鸞的？」
這是來調查戶口來了？
陸涯也不介意，畢竟自己剛來，大家還有些陌生。
「這幾年四處遊歷，今天路過此地，途中看到一隻青鸞很漂亮，於是……咳咳，於是就被暮雨霏霏帶到這裡了。」
四處遊歷……
遊方散仙？
寧中子若有所思，微微頷首，又道：
「師兄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境界修為，放在任何仙門都是重點培養對象，如今屈尊來到竹泉宗，師妹真不知該如何處之。」
「師姐隨意就行，我就是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咸……種種田，磨練道心。」
「師兄是修行遇到瓶頸了嗎？」
瓶頸？嗯……
「算是吧。」
陸涯心想，自己全職業滿級了，無法再前進一步，大概也算是一種瓶頸。
寧中子筆直坐著，扯了扯胸襟，謹慎的像個小姑娘，生怕說錯了什麼話。
實際上她已經三千八百歲了，可惜仙界強者為尊，並不按年紀論資排輩。
不論是她或宗主，在眼前這個碾壓半步仙宗的年輕男人面前，都是妹妹。
在仙界活的越久，便越能體會到實力差距的森嚴。
若非陸涯不喜別人把他喊老，她永遠都要喊前輩。
「宗主從小身負禁制，因害怕傷人，一直以來，都以無情的面目示人，望師兄見諒，能給她一些適應的時間。」
「不必適應，這樣挺好，我就喜歡她高冷的樣子。」
陸涯心想。
高冷，等於不黏人，不搞綠化，帶出去還有面子。
這樣的媳婦實乃居家鹹魚，殺人揚灰，必備良妻！
喜歡高冷？
寧中子不知道真假，權且認為她們是天生一對吧。
「我已經放仙鴿通知仙庭執事了，儘快為師兄辦理入列仙班的手續，待宗主醒來，會舉行封侶大典，之後竹泉宗會一步步走上正軌。」
陸涯點了點頭，忽問道：
「之後就沒我的事了吧？」
「自然不會叨擾師兄修行。」
寧中子起身作揖。
「師兄旅途勞累，我這便帶你去休息。」
「我住哪？」
「師兄可與宗主一起住在西邊溫泉谷旁的寢宮。」
直接就同居了？
陸涯有點心虛。
畢竟他並非什麼宿命之人，完全是靠無敵的實力硬抗柳玄夜的克夫禁制，平時玩點刺激的還行，若天天住一起，千刀萬剮，掉血脫皮，心累……
「宗主需要多休息，我先另尋一間屋子暫住吧。」
寧中子稍感意外，心想這才第一晚，難免生疏。
「這樣也好。」
陸涯縱觀竹泉宗山頂。
中間是湖泊，光照和視野不足。
西邊是溫泉谷和柳玄夜的寢宮。
東邊是藥園以及寧中子的寢宮。
南邊是主事廳。
似乎只有北邊的劍坪空曠無人，視野開闊，適合躺著曬太陽。
這樣想著，陸涯便道：
「身為執劍長老，住劍坪天經地義，如果師姐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在竹林邊搭一間竹捨出來。」
寧中子忙道：
「師兄初來是客，便由師妹今夜搭好竹舍。」
陸涯也不拒絕。
「有勞師姐了。」
「師兄旅途勞頓，又剛為竹泉宗大戰一場，想必有些疲乏了，我這就帶師兄去溫泉谷休養歇息。」
「也好。」
……
溫泉谷位於山頂西端。
進入漆黑的竹林，路過灑滿星光的湖泊，沿著幽深的曲徑一路向西，直到豁然開朗，雲海茫茫。
溫泉谷籠罩在濃霧和青光陣法之中。
谷內峭壁環伺，如假山般高低不平。
中間有一間建在懸崖上的竹舍宮殿。
兩層竹舍，古色仙香，巍巍亭亭，散發著凜然的劍意。
「這是宗主寢宮，她正在裡面休息。」
「那就不叨擾了。」
「無妨，谷內高高低低有很多池子。」
繼續深入谷中，陸涯發現有很多伸出崖邊的平地，高高低低散落著十來個不規則的溫泉池子。
池子有大有小，有深有淺，根據周圍種植的草藥不同，折射出不同的色澤，宛如斑斕的琥珀。
寧中子將陸涯帶到一個池水清澈的溫泉旁。
岸邊有嶙峋怪石，間雜著細竹與仙花靈草，三面環山，面朝青光雲海，濃濃的水霧與平台外的雲海連成一片，像是身處天宮。
「這池子適合減除疲勞，師兄可以一直泡到天亮，不用擔心皮膚問題。」
「旁邊的竹盒裡有浴巾，師兄的衣物可以放在石台上。」
交代完畢，寧中子作揖告退。
「不打擾師兄休息了，有事可以神識喚我。」
陸涯微微點頭。
「師姐費心了。」
寂靜。
青光雲海。
水天一線。
把衣服留在池邊的石台上，陸涯披著竹纖浴巾輕輕下了池子。
水面輕霧瀰漫，飄蕩著薰香的花草，在融融青光下宛如仙境。
水只有齊腰深，溫滑清澈，透著一股冰雪消融般的清涼爽膚，夾雜著些許硫磺的氣味；水底石子畢現，水草叢生，甚至還有五顏六色的溫水魚來回遊動，圍著陸涯肌膚細細嘬食，弄得他渾身微癢，格外舒服。
雲海星輝，青光霧裊，人與水，水與天，皆完美的融為一體。
陸涯忽然意識到，自己長這麼大，竟還是第一次泡溫泉。
不止於現實，哪怕在遊戲中，他也從來沒有嘗試過溫泉修行，五年來，他不是在副本刷怪，就是在打宗門擂台，錯過很多享受生活的機會。
好在穿越真實仙界，全職業滿級的他，在一度失去人生目標後，忽然找到了歸宿，高冷仙妻，溫柔師姐，虎仙蘿莉，竹林溪澗，雲海溫泉……
這竹泉宗還真是個鹹魚聖地！
陸涯泡在溫暖流動的池水裡，感覺就像是泡在女人懷中，宛如雲中漫步，飄然如仙，就這樣很快睡著了。
子時，忽被一道刺眼的白光驚醒——
天劫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