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地牢,塵不染被鐵鏈鎖住綁在十字木架上。
被酷刑折磨數日,塵不染衣衫襤褸,血跡斑斑。
他像個死人一般垂著腦袋,毫無生氣。
聽到獄卒給蕭令安問安的聲音,塵不染緩緩抬起頭。
塵不染聲音嘶啞著開口:「蕭王爺終於捨得出現了。」
自塵不染被俘後,蕭令安便再沒見過塵不染,只讓李崖用酷刑伺候塵不染。
在蕭令安看來,塵不染這種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哪怕塵不染是南陵王爺,他也瞧不上。
只是讓蕭令安沒想到的是,他愛的人竟然成了塵不染這麼不堪的人的王妃。
此時,蕭令安看塵不染的眼神里除了恨再無其他。
蕭令安冷聲道:「李塵,你從何時開始打她的主意?」
塵不染聞言,心頭一顫,瞳孔微震:「她來了?」
塵不染知道他若遇險,林破南會來。就算林破南不來,他父皇也會想辦法逼她來。
當初塵不染向他父皇自動請纓前往鄴京賀壽,他父皇要求他帶林破南一起,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蕭令安默不作聲,眼神凜冽如刀。要不是塵不染還有用,蕭令安此刻恨不得立即殺了他。
蕭令安雖不答,但塵不染已從蕭令安冰冷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塵不染眼神擔憂,虛弱地問:「她在哪裡?」
如今的蕭令安早不是那個克制隱忍的平西王世子,而是位高權重、位極人臣、輔佐幼帝的襄親王。
塵不染擔心蕭令安對林破南不利。
蕭令安怒聲道:「你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
塵不染見蕭令安恨不得殺了他的表情,他心中的擔憂少了幾分,看來蕭令安在她那裡吃了癟,才會怒氣沖沖跑來質問他。
塵不染戲謔地笑起來:「這與蕭王爺何干?她未嫁,本王未娶,本王怎麼就不能打她主意了。」
「本王才不會像蕭王爺一樣,要了她的身子,連個名分都不願給她。她失蹤不過半年,蕭王爺就開開心心的娶了大周公主。」
「蕭王爺如今有什麼資格和臉面跑來質問本王,真是可笑。」
塵不染這番話字字帶諷,句句帶刺,扎進蕭令安心中。
蕭令安無言反駁,因為塵不染說的是事實。
當初林破南主動向他提起要向咸寧帝求賜婚,他刻意迴避。
蕭令安如今回想起來,心就不由自主的疼。
若那時他同意了她的提議,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一系列的事。
李塵也不會有機可乘,他和她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番針鋒相對的局面。
面對已定的局面,蕭令安感覺自己頹然無力。
他想,若李塵死了,是不是他和林破南就還有機會回到從前。
思及此,蕭令安突然掐住塵不染的脖子,塵不染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因呼吸不暢,眼睛不自由的圓睜,眼中滿是紅血絲。
塵不染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說不出來。
他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只聽蕭令安狠戾地說:「李塵,本王對她的愛由不得你來這個趁虛而入的小人來置喙。」
被扼住喉嚨的塵不染聽了,忽地瘋狂的笑起來。
他的笑聲帶著勝利者的得意和嘲諷,刺激得蕭令安越發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
塵不染的臉色由紅變紫,眼見著就要斷氣,蕭令安突然鬆開手。
蕭令安道:「李塵,就這樣讓你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你。」
「來人。」蕭令安看向一旁的獄卒,「將李塵掛在城樓上。」
蕭令安轉身離開地牢。
塵不染奄奄一息地垂著腦袋,被獄卒拖出地牢。
翌日一早,州府後院,林破南不吵不鬧,安靜的坐在屋裡等蕭令安,她知道他會來。
蕭令安態度堅決,林破南自知再勸說無望。
經過昨日的事,蕭令安只怕恨極了塵不染。
此刻,林破南正在思考如何才能見到塵不染,只見蕭令安忽然出現在門口。
林破南抬起頭看向他。
蕭令安手中端著一個精緻的托盤,托盤中放著一套精美的衣裳。
蕭令安將托盤放置在桌上,對林破南說道:「換上。」
蕭令安的語氣並不柔軟,反而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
林破南眼神複雜地看著蕭令安。
林破南心中暗忖:「權勢果真容易改變一個人,久居高位的蕭令安已經不是那個需要藉助她林家相助的蕭世子了。」
林破南無奈一笑,眼神從蕭令安身上移到桌上的衣裳上。
竹月色的海棠花刺繡上裳,紅海棠花刺繡馬面裙。
當初蕭令安來楓林鎮看她,她在街上遇到他時,她穿的也是這樣一套衣服。
雖然不是同一套,卻極為相似。
他們在楓林鎮度過了相愛以來最開心的幾日。
那幾日,他們不問世事,白日攜手遊玩,晚上同榻而眠,耳鬢廝磨。
楓林鎮是他們的美好回憶之地,也是蕭令安的傷心之地。
林破南看著眼前的衣物,明白蕭令安的用意。
蕭令安不過是想勾起她心中與他度過的那段甜蜜的過往。
林破南一句話沒說,起身站起來直接拿起衣裳去淨室換上。
林破南願意換上這套衣服,不是因為蕭令安,而是因為她自己的那身衣裳被蕭令安扯壞了,無法再穿出去見人。
林破南換好衣裳出來,蕭令安一言不發,直接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裡?」
「你不是要見李塵?」
林破南掙脫著手,卻被蕭令安握得更緊,只聽他諷刺道:「因為李塵,你如今連手都不願讓本王碰了?」
不是因為李塵,而是因為嫣然公主。
林破南睨了蕭令安一眼,懶得解釋。
「看來是被本王說中了。」
林破南漠視的態度,惹惱了蕭令安。
蕭令安將林破南猛地一扯,拉進懷中,大掌按住林破南的後腦勺,不由分說地吻住她。
蕭令安的吻霸道如狂風般席捲而來,讓林破南無法抵擋。
他撬開林破南的貝齒,肆無忌憚的肆虐。
林破南氣得咬住蕭令安的舌頭,蕭令安痛得悶哼一聲,迅速捏住林破南的下頜,林破南才鬆開。
林破南怒瞪著蕭令安:「蕭令安,你非得讓我恨你嗎?」
蕭令安鬆開手,捋了捋被咬傷的舌頭,紅著眼道:「既然不愛了,那便恨吧,總比你心中沒有本王強。」
蕭令安瘋了。
林破南不想理他,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往前走。
蕭令安氣不過,快步跟上去,又強勢地握住林破南的手。
這一次,林破南沒有掙脫。
因為她不知道等會兒蕭令安又發什麼瘋,見塵不染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