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罵戰

  蕭令安聽到林破南此番對齊延說的狠話,不免想起昨日林破南挖苦他的話。

  與剛才的話相比,看來昨日林破南對他還算客氣了。他心裡平衡了少許,心底的氣也消散了些。

  莫鼎朝李崖嘟囔道:「李崖,看來那日我們見到的林破南是假象,這才是真正的他,狂妄至極。」

  李崖故意嚇莫鼎,他說:「所以你以後對他客氣些,他不僅喜歡擰人腦袋,還喜歡剁肉醬。」

  聞言,莫鼎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看向蕭令安說道:「世子,看來林破南收復瓮州不需要我們平西軍幫忙了。」

  蕭令安目視著前方的林破南,又看向城樓的齊延,低聲道:「但願如此。」

  莫鼎和李崖對蕭令安的這句回復甚是不解。

  「世子是不看好林破南不依靠我們的幫助收復瓮州?」李崖好奇的問道。

  「他自己控制不了。」蕭令安道。

  蕭令安昨夜想了一夜,他也理出了一些頭緒。

  林破南的頭疾應該就是他的病因,而且看樣子還不受他自己控制。

  李崖和莫鼎更加不解,他們不知道蕭令安在打什麼啞迷。

  莫鼎正要開口再問,只聽城樓上的齊延高聲喊道:「本將軍連鬼神都不懼,難道還怕你來夢中索命不成。誰索誰的命還不一定呢。

  說著,齊延嗤笑一聲,繼續說道:「本將軍忘了告訴你,你將軍府的花園早被本將軍碾成泥了。就你那花園,雜花一堆,完全沒有審美可言,本將軍看著糟心。」

  齊延這話半真半假。

  真話是他覺得林破南的審美很差勁,不止是花園,連臥房裡的東西都是如此。

  衣櫃裡的衣服風格也亂七八糟,嫩黃外袍、粉紅下裳。

  他一想著一個大男人穿這兩種顏色,心裡就覺得膈應,真是愧對林破南那張臉。

  假話是他並沒有毀了將軍府的花園,他如此說只不過是氣林破南而已。

  這些年,他在林破南嘴皮子底下可受過不少氣。以前每次陣前,林破南都會揶揄他幾句,他就當作沒聽見。

  可後來林破南說話越來越狂妄,越來越氣人,他可不能再當作沒聽見。

  戳人肺管子,他不是不會,以前只是不屑,現在他能精準的踩到氣林破南的痛點。

  果真如齊延所料,林破南聞言,氣得胸前劇烈起伏,他沉了口氣,諷刺道:「哦,是嗎?難道你是嫉妒將軍府里的花比你長得美,所以辣手摧花。

  也是,你看看你的那些親衛和本將軍的南衣騎比,簡直沒眼看。壯的壯,瘦的瘦,只怕是你特意挑選的,是怕他們蓋過你的容貌吧。」

  說著,林破南還不忘抬指從自己臉頰從上而下划過,一臉自戀的笑道:「像本將軍就從來沒有這種擔憂。」

  齊延的長相自然與身為女子的林破南沒有可比性,齊延是屬於男人堅毅的俊美,而林破南是略帶英氣的柔美。

  林破南這樣諷刺齊延,只是氣不過林玉郎對齊延動過情而已。明明是死敵,也不知林玉郎看上齊延哪一點。

  無辜被殃及的朱離和齊小,同時看向站在中間、氣得雙唇緊閉的齊延。

  「將軍,」朱離氣不過道:「我們不要同他廢話,聽到他在那胡亂叫囂,直接放箭,看他嘴還有沒有這麼硬。」

  齊延沒說話,神色微凝望著仰著頭、嘴角含笑的林破南。

  他想不明今日林破南為何如此反常。

  每次陣前雙方先掀起一輪罵戰是常例,不過持續時間不長。像今日這般,林破南不依不饒,甚是少見。

  「他到底想幹嘛。」齊延喃喃自語道。

  「將軍,您說什麼?」朱離以為齊延同他說話,他沒聽清,復問道。

  「等等看。」齊延說著,抬頭看了眼炙熱的太陽,「本將軍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說罷,齊延退到陰涼處,接過齊小遞過來的水壺,飲了一口,看向林破南,輕笑著大聲道:「本將軍自然無法與林大將軍相比,林大將軍倒是慣會仗著自己那張臉,蠱惑人心。用美色誘敵,林大將軍也不是沒做過。」

  像前夜,他就差點淪陷在林破南的眸色里,以致他沒有朝林破南下死手,他現在真是追悔莫及。

  「齊延,你——」林破南聞言,舉起青越戰斧指著齊延,氣得無言以對。

  美色誘敵是林玉郎所為,不是他林破南乾的。

  林破南氣得在心裡罵道:「林玉郎那個蠢貨,什麼時候又幹了這種蠢事。」

  林破南沉默良久,壓著心中的怒氣,一句一頓道:「齊延,本將軍真想撕——爛——你——那——張——破——嘴。」

  望著林破南氣急敗壞的模樣,齊延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仗,他贏了。

  後方的蕭令安,就這樣頂著毒辣的日頭,聽著林破南和齊延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謾罵。

  莫鼎大汗淋漓,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罵罵咧咧道:「林破南在幹嘛,準備和齊延一直打嘴仗嗎。他是不是有病,讓這麼多將士在日頭下聽他和齊延互相擠兌。

  聽聽他們說的都是些什麼話,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是朋友間互揭短處了。」

  李崖掏出一方帕子遞給蕭令安,問道:「世子,林將軍這是何意?怎麼遲遲不發號施令?」

  蕭令安接過帕子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斂聲道:「今日這仗不會打了,我們先行回營。」

  日暮西山。

  蕭令安神色泰然的站在議事帳中,凝視著牆上掛著大周輿圖。

  議事帳是昨夜林風派人加急收拾出來的,就是為了避免再出現蕭令安直闖林破南營帳的情況。

  牆上掛的說是大周輿圖,其實不然,應該說是未一分為二時的大周。

  蕭令安看著輿圖上在瓮州東南方黑石河上游的窄河道處,畫上一桿小旗。

  他思索片刻,轉身拿起案上的湖筆,輕點朱墨,然後沿著窄河道處畫了一根箭頭,直接指向南陵邊關崖州。

  「是這樣嗎?」蕭令安嘴裡嘀咕道:「可是崖州的城牆修得巍峨高聳,他要怎麼破?」

  如蕭令安所料。

  是夜戌時,林破南領著征南軍回營,小憩一番後,領著一隊騎兵匆匆出營。

  蕭令安立於議事帳外,神色不明的望著遠去的林破南。

  莫鼎和李崖列於其後,互看一眼,然後齊齊看向蕭令安,不解的問道:「世子,林破南是要夜襲瓮州?」

  蕭令安斂眸一笑,搖了搖頭,「跟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