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在謝鴻臉上掃視一眼,最終還是無奈地坐下,落坐在哈娜公主對面。
「公主,那吾就不客氣了。」
哈娜公主瞥了眼坐在左側的謝鴻,一臉懊惱道:「本宮真是糊塗了,還沒仔細和林將軍介紹過太傅呢。」
說著她指著謝鴻道:「這位是西戎的太傅呼蘭大人。」
林破南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具下的那雙眼睛,這雙眼睛,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好奇這位太傅為何戴著面具,面具下是張怎樣的臉?
她注意到哈娜公主看這位太傅的眼神極其溫柔,想來這位太傅在西戎朝堂的地位舉足輕重。
作為南境守將,她對西戎的了解並不多。
蕭令安曾提醒她要多加提防哈娜公主,並未多說其他。
她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看著謝鴻客氣道:「吾有幸認識呼蘭大人,不知道為何,吾見到太傅總有種熟悉感,興許這就是緣分。」
謝鴻淡然一笑,順著話說:「就如林將軍和公主同一天生辰,確實緣分不淺。」
「是啊,太傅說得不錯。」
哈娜公主接過話,偏頭看了眼身側站著的婢女,婢女心領神會,給三人的酒杯倒上酒。
哈娜公主端起酒杯道:「林將軍,這杯酒,本宮敬你,也令敬自己,慶賀你我生辰。」
林破南也不矯情,端起酒杯說:「那吾也祝公主生辰快樂,喜樂康寧。」
「同喜,同喜!」哈娜公主端起酒杯,豪邁地一口喝盡杯中酒,指著桌上的菜餚道:「這些都是我西戎廚子做的,林將軍嘗嘗味道如何?」
林破南看著滿桌子菜,牛肉、羊肉、鹿茸血、熊掌等,沒一道素菜。
她夾了塊羊肉放嘴裡,那味真是膻得不行,還比不上沙州的炙羊肉,她勉強咽下去,昧著良心誇獎道:「味道不錯。」
哈娜公主笑著夾了塊熊掌肉送進嘴裡,「那林將軍多吃點。」
林破南垂著眼應了聲。
謝鴻瞥了眼林破南,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西戎原是遊牧民族,在肉類的烹飪上不會下太多功夫,不是煮就是烤,不會加太多佐料,主打一個原汁原味。
他在西戎待了十來年,都沒習慣西戎的吃食,她又怎麼吃的習慣。
酒過三巡,哈娜公主臉色微紅,略顯醉態道:「林將軍風姿綽約,本宮在西戎可沒見過像林將軍這個好看的男人。」
林破南不知道哈娜公主突然誇她是何意,她扯了扯嘴角,禮貌地回答:「公主過譽了。」
「聽聞林將軍的姐姐嫻妃娘娘是鄴京第一美人,不知本宮可能與林將軍姐姐相比?」哈娜公主眼神迷濛,慵懶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林破南聞言,臉色微微一怔。
謝鴻的臉色也瞬間沉下來。
她不知道哈娜公主為何突然提起她姐姐,還拿自己與她姐姐相比。
哈娜公主前往大周和親,咸寧帝還未定奪哈娜公主的去處。
是入宮為妃?還是指給皇子?一切都尚不可知。
大周與哈娜公主適齡的皇子早都有了正妃。
既是和親,哈娜公主堂堂西戎嫡出公主自然不可能去給皇子做側妃。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咸寧帝納入宮中為妃。
哈娜公主此刻打聽她姐姐,只怕是知道她姐姐深受盛寵,想了解對手是怎樣的。
林破南嘴角勾起一抹諷笑,看來蕭令安說得不假,哈娜公主不可小覷。
她低眉淺笑道:「鄴京百姓對胞姐的誇讚,早已是十幾年的事。公主如今正值青春年少,胞姐自是不能相比。」
哈娜公主是青春洋溢的美,林清婉是成熟清雅的美,可以說是各有千秋。
哈娜公主比林清婉年輕,但真要與林清婉相比,還是差上些許。
林破南故意這麼說,只是不想給林清婉樹敵。
哈娜公主聽到這話,眉開眼笑。
她瞥了眼謝鴻,笑得合不攏嘴:「林將軍倒是真會哄人開心,也不知以後誰有福氣能嫁與林將軍為妻。要是本宮不用和親,本宮定要嫁給林將軍。」
林破南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這哈娜公主說話怎麼不著邊際。
等到了鄴京,哈娜公主得知她是女子後,回頭再想這番話,不知是何感想。
她神色訕訕的笑了笑,「公主醉了。」說著她站起來,「今日多謝公主款待,天色不早了,公主早些休息。」
說完便抬腳離開。
哈娜公主目送林破南離開,手撐著臉,眼神迷離,轉頭看向謝鴻,「剛才我瞧太傅的眼神時不時落在林破南的臉上,太傅看著她在想誰呢。」
謝鴻神色一沉,「公主喝醉了。」他起身站起來,看向婢女,「伺候公主休息。」
婢女應下,上前去扶哈娜公主。
誰知哈娜公主一把將婢女的手甩開,起身站起來,衝著謝鴻的背影道:「師父還沒送我生辰禮呢。」
哈娜公主的語氣委屈的像個孩子。她想不明白,以前謝鴻都會精心給她準備生辰禮,為何自三年前她向他表明心意後,他連生辰禮都不送了。
謝鴻腳步一頓,淡淡道:「微臣忘了。」
說完他往門口走去。
哈娜公主一個箭步衝上去,從背後抱住謝鴻,臉緊貼在他的後背,醉醺醺地說:「師父總是用這個理由搪塞哈娜,既然忘了,那師父不如將自己送給哈娜。」
聞言,謝鴻猛然一顫,面具下的臉黑沉的可怕。
他立即掰開哈娜箍在他腰間的手,轉身斥責道:「公主喝醉了,還不扶公主去休息。」
他眼睛雖看著婢女,話卻是對哈娜公主說的。
婢女哪見過如此場面,嚇得趕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哈娜公主。
謝鴻黑著臉,匆匆出了門。
待謝鴻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哈娜公主眼中一片清明,端直著脊背,一臉落寞的走向床榻。
「將桌子收拾,不用進來伺候了。」她的聲音帶著深深地冷意。
婢女點頭應下,趕忙收拾桌上的殘羹剩菜。
哈娜公主坐在床邊,眸色幽深,喃喃道:「林清婉,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才讓師父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