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破南正在書房交代林木林朝事情,駱應堂派人來傳話說發現了一些線索,讓她去刑部一趟。
林破南交代完事情,便讓林雲套了馬車,匆匆趕往刑部。
林破南見到駱應堂,直接問駱應堂發現了什麼線索。
駱應堂告訴林破南,昨日他去楊國公府弔唁,發現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楊國公門口牆角處往裡面張望,臉上的表情又哭又笑。
他覺得那男人行為古怪,便抓回來審問。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那男人面對駱應堂的審問居然直言不諱,大罵楊律死得好,楊律死不足惜。
還大言不慚說沒把林破南一併閹了,是他沒能力對付林破南。
駱應堂問那男人為何要對付楊律,他卻閉口不言了。
他說他要見林破南,見到林破南才說。
駱應堂聽了此言,便火急火燎的派人將林破南叫來。
林破南聽完駱應堂說的,只覺得震驚不已。
「那男人何在?」林破南急切地問道。
「如今關在刑部大牢。」駱應堂道:「林將軍隨本官一起看看。」
說著駱應堂轉過身,走在前面往大牢去。
林破南抬腳跟上。
那男人見到林破南,發了瘋似的衝到牢杆處,雙手伸出牢杆張牙舞爪,大吼大叫道:「林破南,你還我家小姐,還我家小姐。你和楊律那混蛋合夥害死我家小姐,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聽這男人聽到楊律,林破南心中一痛,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
她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握住男人的手腕往上一掰,只聽「咔嚓」一聲,生生將男人的手摺斷。
男人痛得滿頭大汗,大叫起來,「林破南,我要殺了你。」
他的雙手像塊木頭一樣跌落下去,垂著身側。
駱應堂見狀,心底不禁打了個寒顫。
林破南微眯著眼,眼中結了一層寒冰,凝視著男人,厲聲問道:「你是誰,不想受罪就好好說話。」
男人跌坐在地上,抬頭仰望著林破南,發出一陣陣冷笑,癲狂可怖。
他邊哭邊笑,斷斷續續地控訴著他心中的憤怒。
這個男人說他叫胡力,是兵部尚書府里的廚子。
房琪是個愛吃的姑娘,經常在外面吃到好吃的,就要求府中廚子照著做。
胡力廚藝天賦好,每每都能按房琪的要求做出來,房琪還毫不吝嗇的誇他。
一來二去,胡力就對房琪這個胖胖的小姐暗生情愫。
奈何身份有別,胡力只能將這份情愫藏在心底。
房琪在楊國公府如此屈辱的死去,胡力一直懷恨在心。
他知道以楊國公府和林家的權勢,房琪一事只怕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楊律和林破南都不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他心有不甘,就萌生了讓楊律為房琪陪葬的想法。
他在楊律下差途中,僱人將楊律打暈後囚禁起來,狠狠地虐打他一番。
然後趁房琪的棺木封棺前,將半死不活的楊律塞到房琪棺中。
胡力的這些話滴水不漏,天衣無縫。
林破南和駱應堂聽了雖覺得不可思議,卻尋不到半分錯漏。
聽胡力說完這些,林破南的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她沒想到楊律居然是這樣被人擄走的。
她正欲再問,胡力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嘴裡念叨著「小姐,我為你報仇了」,便一頭往牆上撞去,砰然倒地。
獄卒打開牢門進去時,胡力已經沒有了氣兒。
林破南總覺得事情沒有如此簡單,又叫著駱應堂一起趕往兵部尚書府,確認府中有沒有胡力這個人。
得到肯定的答覆,又找到兵部尚書府廚房與胡力關係親近的下人,一一詢問。
得到的答案都與胡力的口徑一致,胡力以前每次給房琪做吃食,都特別開心,甚至在他住處還私藏著房琪丟失的帕子。
駱應堂和林破南從兵部尚書府出來後,林破南一臉傷心的回了將軍府。
駱應堂回刑部整理好案件資料和結案呈詞匆匆趕往皇宮遞呈到御前。
兵部尚書死了女兒,楊國公折了兒子。
此事再鬧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
咸寧帝下令此案就按刑部的呈詞結案。
至於房琪之死的真相也不必再查下去,將房琪的死因扣在了楊律頭上。
結案呈詞是楊律醉酒猥褻房琪,錯手將房琪殺死。
林破南聽到林雲匯報刑部處理案件的結果,氣得將書桌掀翻在地。
「駱應堂那老匹夫,為了快快結案,居然罔顧事實真相。楊律怎麼可能侮辱房琪。」
林雲、林羽、小蝶三人站在門外,聽到屋裡林破南的怒罵聲,誰也不敢進去相勸。
就此,林破南將自己關在屋裡,誰也不見,直到楊律出殯那天,林雲在門外提醒,她才將自己收拾一番,從屋裡出來。
她帶著塵不染站在人群里,一直跟著楊國公府出殯的隊伍到楊家祖墳。
她站在遠處望著楊律的棺木落入泥土中的那一刻,眼中的淚再也繃不住,噴涌而出。
等到楊律的墓落成,送葬隊伍離開,林破南和塵不染才緩緩走到楊律墓前。
她吩咐林雲回將軍府將那壇雪釀搬過來。
她席地而坐,倚靠著楊律的墓碑。
眼含熱淚,手指輕撫著墓碑,溫柔似水,「在謹,我是不是很沒用。你死了還讓刑部將罪名扣在你頭上,沒有給你洗清罪名。……對不起,對不起!」
林破南說著說著,淚如雨下。
她拿起酒罈在墓前倒下一縷酒,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哭著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一定會揪出真兇。」
說著她又灌下一口酒,酒水和淚水齊齊落下,匯合在一起,沿著她的下巴,淌過她的脖頸,沾濕了她的衣襟。
塵不染坐著倚靠在墓碑的另一側,偏頭望著林破南。
他就靜靜地看著,也不出言相勸。
聽她邊喝邊哭邊訴說著她和楊律的往事。
她拍著他的肩膀,笑中帶淚道:「不染,你知不知道在謹可在意他身下那寶貝了。
小時候,他總喜歡拉著我和他一起如廁,要和我比尿尿,看誰呲得遠。
你說他混不混,我哪敢和他比尿尿啊,每次只能找各種託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