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慫豬

  後面的兩個人點頭,「宋哥,我們聽你的!到時候就瞧好了吧!」

  宋朱看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任莘莘,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今早那件事,明面上是過去了,他只能暗地裡找機會打回來,這人讓他在大家面前丟了臉,套麻袋打上一頓才能解氣。

  「快到了,藏好!」

  說完這句話之後,三個人緊靠在牆壁上不發出一絲聲音,也沒有再往外面看,就等著任莘莘經過的時候直接套麻袋。

  心跳如鼓般等待了一會兒,本該經過的人還沒有經過,三個人都有些疑惑,但又拿不準,不敢探頭去看。

  等宋朱正要探頭去看的時候,兜頭一塊兒布就罩了下來,三個人在裡面抱頭鼠竄,外面那人力氣賊大,一下下打在三人的身上,痛得人嗷嗷大叫。

  就這樣,三個人打人不成,反倒被別人打了一頓。

  好不容易將頭上的布弄開之後,只剩下三個鼻青臉腫的人。

  「艹!這他麼誰幹的?」

  「啊好痛啊!青山的治安太爛了吧?」

  「宋哥,哎呦,」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宋朱臉色陰沉,「我他麼去問誰啊!」

  本來就是來蹲點報仇的,沒想到竟然被人給打了。任生那小子也不知道是走錯了路還是怎麼著,根本沒有走這裡過。

  真是晦氣!

  *

  此時的任莘莘正緊趕慢趕回學校。

  遲一點兒回去,就會遲吸吸大哥,不開心。

  可是揍那三個傻蛋還是蠻好玩的。

  笑死了,白天鬧了矛盾,晚上就來報復,這些人腦子裡全是豆漿吧?

  她想起白天那老頭兒叫這人,宋……豬?叫慫豬吧還是。

  偷偷摸摸陰人,算什麼男子漢。

  緊趕慢趕到宿舍之後,她輕手輕腳進宿舍,洗漱之後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側頭,看著淮敘的臉,她突然感覺到一種安寧。

  青山現在亂了。

  她前一世生活的地方國泰民安,只能在電視上看到亂世的模樣。

  今天自己成為亂世中的一員之後,心裡其實並不好過。

  青山會怎麼樣呢?那些人會怎麼樣呢?他們去別的地方投靠親戚會順利嗎?留在這裡會是安全的嗎?

  她想了很多,卻沒有答案。

  想著這些,難免看淮敘的時間就有點兒久,神思恍惚中,淮敘睜開了眼睛。

  任莘莘一看,這還了得,誰能受得了半夜醒來被被人盯著看?

  瘮得慌。

  淮敘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你看我做什麼?」他問道。

  任莘莘緊閉雙眼,裝睡。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歐耶!

  「我知道你沒睡著,任生。」

  任莘莘還是保持著自己的姿勢。

  我睡沒睡著,我說了算,哼哼。

  「我覺得,兩張床……」

  「大哥怎麼了!」任莘莘聽到床的事兒,立馬睜眼。

  事情有輕有重,床離得近比半夜為什麼看淮敘,更重要!

  多吸吸,漲壽命最重要!

  淮敘簡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為什麼任生對兩張床靠近一些那麼執著。

  「我說,你看我做什麼?」淮敘繼續問道。

  這小子幾乎每次回來都會看一會兒他再入睡,這感覺十分奇怪。

  你想想,要是你的室友在睡覺之前,眼睛骨碌碌盯著你,然後過一會兒再睡覺,是不是有些可怕?

  他今天總算是將這小子逮了個現行。

  任莘莘抓心撓肝想原因。

  她會看著淮敘,一是因為淮敘長得好看。

  誰還不是個大sai迷呢?

  二是,因為可以吸吸啊,就像是自己儲存好的食物一樣,睡覺前看看比較放心。

  淮敘側頭,「幾乎每次睡覺之前,你都會看著我。」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任莘莘心下一驚。

  沒想到,她都被發現這麼久了?更可怕的是,淮敘竟然忍了這麼久才說!

  想了一會兒,任莘莘決定不撒謊了。

  撒謊太多,以後圓不上的。

  「我吧,就是覺得看著大哥,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淮敘重複,看著他為什麼會有安全感,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因為你是我大哥啊!」任莘莘的聲音帶著些許柔軟傳進淮敘的耳朵,「以前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的。」

  這句話帶著意猶未盡的感覺,讓淮敘想了很多。

  任生……任生的過去是什麼樣子的呢?他發現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你的家人呢?」他試探著問道。

  任莘莘的聲音有些縹緲,「很早就沒了啊,那個時候,我還不懂什麼叫做死亡,也不懂什麼叫做傷心。」

  只是後來在各個親戚家裡輾轉,噤若寒蟬的時候會想起大年三十那天的午飯和飯桌上那一尾全魚。

  淮敘被這些話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幼失怙恃,豈是一兩句話能道盡的?

  一隻溫熱的手掌蓋在她的頭頂,淮敘的聲音略有些溫和,「以後,有我。」

  所以我們兩個人,就都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任莘莘側了側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淮敘,突然覺得,此時的淮敘應該很悲傷。

  他們如同兩隻孤獨的小獸,何其有幸相遇在一起。

  有了這麼個小插曲,淮敘接受了任生看著他比較有安全感的這個說法。

  任莘莘半夢半醒間聽到淮敘再度開口,「明天,將兩張床拼到一起吧。」

  他不知道任莘莘對這個為什麼如此執著,但是他願意滿足他的這個小小願望,並且心下警告自己,以後少問任生的事情。

  第一次問,知道人家是有痔青年,整得很尷尬。

  第二次問,讓人家掀開傷疤,開始想家,整得他自己也難受。

  從小無父無母,在大家族中生活,他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孤身一人,看到萬家燈火的那種孤寂感。

  任莘莘聽到這話之後,仿若腦海中有柄重錘直接砸下,瞬間就清醒了,「大哥你說什麼?」

  「我說,可以將兩張床拼在一起,你……不想嗎?」

  任莘莘側躺在床上瘋狂點頭,「我想!」

  不過這個動機不明啊!

  她急忙改口,「就,其實,也還行。那我現在就挪啊大哥!」

  說完這話,她直接起身,將自己的床往淮敘那邊推了推,然後,兩張床並在了一起。

  淮敘:我大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