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離開他

  面上卻帶著恭謹的笑意,「這等粗活,還是讓民女來吧。民女是阿念的未婚妻,照顧她是我的分內之事,怎好勞煩陛下。」

  宣和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瞬間讓她遍體生寒。可正是這樣,她更不放心讓這二人獨處,吞了吞口水,強硬的站在原地。

  宣和帝嗤笑,起身走到她身前,十足的壓迫感瞬間壓得李湘禾抬不起頭。

  可那人渾然不當自己是個活人,只將自己當成一個水盆架,將搭在水盆邊上的白帕沾濕。

  冷漠無情的年輕帝王,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當著自己這個未婚妻的面,吃起了阿念的豆腐。

  李湘禾急得險些跳腳,眼見陛下視自己為空氣,親手為阿念擦拭額頭臉頰,脖頸……

  連忙大聲制止,「君子之交淡如水,陛下此舉,不合常理。」

  李湘禾豁出去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宣和帝已經不打算遮掩了。

  果不其然,宣和帝停了手,可臉色卻陰沉得到極點。

  定定地打量著眼前妖嬈嫵媚的少女,拋去私人恩怨來說,李湘禾確實是個出色的女子,待念之也算有情有義。

  得知念之死了之後,甚至打算抱著念之的牌位嫁進秦家,做念之一輩子的未亡人。若不是自己從中作梗,只怕如今二人早已是名正言順的恩愛夫妻。

  「離開念之,朕許你郡主尊榮,並賦食邑八百戶,他日定會為你覓得良緣,你若不想嫁人,朕也可以為你招贅。」

  李湘禾震驚的瞪大眼,自己莫不是出現幻聽?

  「什麼?」

  「你若有要求,也可以一併提出來。」

  李湘禾壓下心底的驚懼,「陛下,究竟是何意?」

  宣和帝神色淡淡,「你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如何抉擇才對你最有利。」

  「我若是不願意呢?陛下預備怎麼辦?殺了我?」

  宣和帝涼薄的眸子帶著殺意,「朕的耐心有限。」

  像是被野獸盯住一般,李湘禾吞吞口水,「陛下心悅念之?」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靜謐,宣和帝久久不語,久到到讓李湘禾覺得他不會回答自己時。

  傳來一聲嘆息,「是,我心悅念之。」

  緊接著他像一頭護食的餓狼一般,銳利的眸光牢牢鎖定驚慌的少女,「所以,朕不許任何人染指。」

  李湘禾心中翻起驚濤駭浪,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此刻廂門外傳來敲門聲。

  「陛下,夜影回來了。」

  宣和帝這才起身,冷冷的掃視她一眼,李湘禾嚇得連忙跪倒在地,盈盈福身,「陛下放心,今日所言,民女絕不外傳半個字。」

  ……

  「陛下,那男子是江城有名的富商,名曰賈兆興。

  府中人口簡單,一妻二妾,兩子一女。在百姓中口碑甚好,經常出錢資助貧困百姓,又開設了私塾,免費供附近的孩童讀書。

  除了他親生的孩子,府中還收養了不少的孤兒,並無異樣。」

  宣和帝眉頭緊鎖,想起秦念之的反應,「再去查。」

  沈嶠:「陛下,那這行程……」

  宣和帝:「不急,晚兩日起程,先將這個賈兆興查個清楚。」

  ……

  秦念之醒時,正是夜半時分。

  宣和帝正守在他的床邊,支著下頷小憩。男子稜角分明,五官深邃,鼻樑高挺,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秦念之心中泛起一絲波瀾,不敢驚擾,只是枕著胳膊,細細回想白天遇見的那中年男子。

  眸底漸漸泛起狠意,看他的樣子,便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很不錯,老天真是不公,這般腐爛惡臭的人難道不該早早地悽慘死去?

  宣和帝向來敏銳,少年不過微微動了下,他便立刻警覺地驚醒。

  「念之,你醒了?」

  秦念之往裡縮了縮,一時無言。

  宣和帝自然地上了床榻,倚靠在床欄上,「夜影已經去查了,很快便有結果。」

  「要是沒有結果,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個惡人呢?」秦念之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黑黝黝的杏眸。

  「念之要他死,他就不能活,有沒有證據結果都不重要。

  不如念之替他選個死法。」

  「五哥,就不怕別人說你草菅人命?」

  宣和帝盯著他寵溺的笑著笑,「朕也覺得自己如今越發像個昏君了。」

  可朕這麼多年的努力就是為了庇佑你,讓你隨心所欲自在活著,否則,這皇帝當的又有什麼意思?

  秦念之從床上爬起,柔順的長髮滑過宣和帝的指尖。

  「陛下,我現在就要去殺了他!多耽誤一天,一夜,也許就會有別的孩子受傷。」

  ……

  深夜

  一道黑影踩上了一旁的矮牆,又從矮牆攀上了屋頂。

  腳尖輕點,行雲流水,快速地在屋頂跳躍,不停的來回巡視。

  沈嶠幾個飛身,落在院內,看著同樣著黑衣短打的兩人。

  「陛下,找到了賈兆興的院落,不過,他並不在家,既不在大夫人那,也不在那兩個姨娘院落。」

  秦念之皺著眉頭,「他開辦的書塾在哪?」

  沈嶠:「這個點,他去那做什麼?」

  宣和帝冷冷發話,「帶路。」

  幾人穿梭在夜色間,很快便找到了那間院落。

  沈嶠屏息凝神,「後面的屋舍有動靜。」

  沈嶠站在屋檐下警戒,宣和帝帶著秦念之翻身上了屋頂。

  屋內動靜不小,甚至沒察覺有人偷偷將屋檐上的瓦片挪開。

  微弱的光從屋頂上透了出來,正對著的便是一張巨大的床榻。

  床榻邊上,正麻木的跪著兩個滿身鞭痕,周身赤裸的男童。

  而木榻之上,白日看見的那青衣少年,正木然的,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任由身上那同樣赤裸的中年男子不停地進犯。

  「哈,哈,這麼多義子,為父還是最喜歡小白你了。

  怎麼連個表情也沒有啊,是不是欠調教啊。

  你們兩個好好看著!」

  「啪,啪!」

  那男子猛地扇在少年的臉上,一下又一下,「說話啊,為父對你怎麼樣?」

  「豬狗不如的東西!」秦念之再也忍不住,「五哥,殺了他!」

  宣和帝臉色亦是鐵青,猛地踏破瓦片,抱著秦念之穩穩落在屋內。

  噼里啪啦的碎瓦片,大部分砸在那中年男子身上,他慌忙起身,捲起被子,驚叫著滾到床下,高聲怒喝,「誰?你們是誰?敢闖我的屋子!」

  床榻下的兩個男童,更是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可那被侵犯的少年如同死了一般,一動不動,任由碎片砸破自己的額頭。

  他周身青紫,血跡斑斑,燙傷,烙傷,掐痕,鞭痕……

  秦念之不忍直視,手忙腳亂地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他身上,又扯下床幔將兩個男童裹住。

  破門而入的沈嶠,也沒想是這番場景,饒是見慣任性醜惡的監察司指揮使也忍不住破口大罵,「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