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欲絕的哭嚎聲,響徹灰撲撲、陰沉沉的天空,驚起一串的飛鳥,「撲靈靈」地飛向遠方。
秦念之的喉頭像是塞滿了棉花,沉默得說不出話來,小武憤恨的目光恨不能將她刺穿,為什麼有的人生來就能高高在上,不知民間疾苦。
而自己用盡全力卻連安安穩穩地活著都是奢望。
秦念之嘆了口氣,「夜影,放開她吧。」
小武看見那神仙之姿的秦大人緩步走向自己,恨恨地吐出一口唾沫,「怎麼,被我說中了,心虛了,想要殺我滅口。」
秦念之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是我的錯,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憑什麼是你的錯!哥哥有什麼錯!」聞訊而來的上官第一時間將秦念之護在身後,看向小武的眼眸滿是戾氣。
「又是你,你陰魂不散地想要做什麼?怎麼,這安置營是哥哥炸的嗎?人是她害的嗎?你們之前缺衣少食也是她剋扣的嗎?
這麼厲害,怎麼之前不見你們去打砸的知州府,殺了陳希那狗官?
現在又在我哥哥面前狗叫什麼!要不是哥哥心善,你們早就凍死餓死了!」
小武被這接二連三的質問,壓得抬不起頭,漲紅著臉卻說不說辯駁之詞,「難道你們就沒有錯嗎?
為什麼沒有調查清楚再發難,你們上位者的博弈,卻要我們流血犧牲……」
「滾!」
上官思眉眼間的殺意幾乎不加掩飾。小武正對上他猩紅的眼眸,瞬間嚇得一哆嗦,咽下了滿腹牢騷。
秦念之拉著他的胳膊,往後拽了拽,「當務之急,還是先排查看看,其他地方是否有炸藥,走吧。」
此話一出,小武只覺得頭皮發麻,顫抖著聲音質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見她上前想要拉扯自己,上官思橫起手上的佩劍,神色閃過厭惡,「字面意思,你聽不懂嗎?再耽誤下去,說不定整個永州都會炸成灰燼。」
這話實在說得嚇人,小武怔愣地松一瞬,見二人走遠了幾步,卻突然像是鬼上身了一般,沖了上去。
「帶上我,我可能知道他們將火藥藏在哪裡。」
聞言,眾人一驚,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審視,夜影冷聲道,「帶走!」
……
暗牢內
井江龍的傷勢已經過簡單的包紮,左眼上的紗布依稀還滲著血跡。
秦念之瞧見他這副樣子有些怔愣,還沒等她發話,上官思便看出她的疑惑,湊在她的耳邊解釋了一番。
井江龍桀桀怪笑,「怎麼樣,對我的禮物可還滿意?
秦大人聰明絕頂,不知能不能猜到下次爆炸的地點會是哪裡呢?
鬧街、酒館、亦或是你們的腳下……
井江龍面目可憎,神態張狂,「等到明日正午,我的那幫兄弟若是還沒看見我平安離開永州城,那就讓整個永州給我陪葬吧!」
說著他張開手,做出一個綻放的姿態,嘴裡配合著喊著,「嘭!嘭嘭!」
秦念之克制著周身的怒氣,越是憤怒,越要冷靜。
可如今誰也奈何不了他,井江龍就像一條沒理智的瘋狗,誰也預測不到他的同夥究竟藏在何處。
好在夜影和周斯已經在全城排查了,可誰也不知道下一刻的永州是否安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即使離開了永州,又能去哪呢?你和陳大人多年積攢下的基業,難道就捨得就這麼放棄?
秦念之嘲諷一笑,「還是在你眼裡,我們就這麼高尚?會留在這兒等死?永州炸與不炸與我又有何干?
你隨便炸,想拿這個要挾我,你做夢!你不會以為我來看你是為了那批火藥吧,呵,我說過,我只對銀子感興趣!
給你機會了,可你不中用。既然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還留著你幹嘛?
給我打,留口氣就行。」
說著秦念之歪頭一笑,少年容貌精緻,此刻卻像從地獄爬出的惡鬼,「想來永州的刑罰你熟悉得很,不如就讓你試試這京城的玩法……」
井江龍駭然地退後幾步,就瞧見秦念之身後那幾個,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的暗衛,提著刑具緩緩走來,驚得面如土色。
不不,不對,不對,怎麼會是這樣?
為什麼竟然威脅不了他?
對他一定是在強撐。
井江龍暗暗說服自己,「別裝了,你若是想知道火藥的下落,就快些放了我……」
可秦念之只是譏諷一笑,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很快身後便傳來井江龍的慘叫,以及不絕於耳的咒罵,「不不不!你別走!啊!秦念之你不得好死!」
秦念之在牢房的拐角處靜靜聽著井江龍的咒罵,神色晦暗不明。
上官思一語不發伸手捂住哥哥的耳朵,「別聽。」
秦念之一愣,嗤笑著將他的手拽下來,「我在你眼裡是這麼脆弱的人嗎?」
「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你做得沒錯,哪怕換任何一個人來,也沒辦法比你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