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寒冰之海 霜衛要塞

  喧鬧的酒館內。

  簡陋的四五張棗紅木桌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面色紅潤的弗雷爾卓德人們，正饒有興趣地望向爭吵起來的兩個商隊護衛。

  霍極星聽到奧拉夫的消息，神色詫異，內心著實有些意外。

  但聽聞到奧拉夫硬生生地砍死沃利貝爾降臨的意識化身，卻又覺得有些合理。

  凜冬之爪部族，狂戰士·奧拉夫。

  在弗雷爾卓德的凍土冰原上，狂戰士，遠不是字面意思那麼簡單。

  它代表的是無堅不摧的毀滅之力。

  傳聞，戰斧在手的狂戰士，會讓任何敵人感受到害怕和恐懼。

  而命運軌跡之下，狂戰士·奧拉夫追尋自身的命運，挑戰瑟莊妮和凜冬之爪部族。

  最終卻是成為凜冬之爪的殘酷執法者，希望在即將到來的神明大戰中找到自己的終結。

  霍極星端著一杯酒水，一份燻肉，來到角落裡的一張空桌前坐下。

  在這裡，他可以仔細聽到弗雷爾卓德人的交談，同時也可以保持一定的距離感。

  霍極星藏於黑暗，拿起餐盤上的燻肉，放入口中，咀嚼起來，味道非常普通。

  不過他不是來享受美食的，而是來獲取消息的。

  霍極星細咀慢咽，聆聽酒館內的諸多喧鬧聲和咒罵聲。

  這些走南闖北的氏族戰士和商隊護衛，確實對諸多消息的嗅覺很是靈敏。

  他聽到有不少隱秘的小道消息，關於弗雷爾卓德上諸多部族，包含阿瓦羅薩部族和凜冬之爪部族。

  阿瓦羅薩部族的戰母，寒冰射手·艾希率領血盟們渡過混亂戰爭，已經在拉克斯塔克訂立了盟約。

  在諸多氏族和血盟的追隨下，艾希希望奪回那些屬於部族的古代領土，從而讓弗雷爾卓德再次實現統一。

  有氏族戰士說，凜冬之爪部族能在戰爭里堅持下來，他們的物資可能來自於阿瓦羅薩部族。

  有消息證實，艾希和瑟莊妮曾經是姐妹，因為不同的理念鬧出矛盾。

  現在卻又因沃利貝爾的復甦，舊習古道的出現，開始緩和彼此關係。

  「這麼說，凜冬之爪部族和瑟莊妮已經喘息過來？」

  霍極星低垂眸光，想到在諾克薩斯帝國北地邊境時，與凜冬之爪部族的戰爭。

  「而且在阿瓦羅薩部族的幫助下，壓制住正在復甦的沃利別爾和追隨他的野性部族。」

  霍極星暗暗記下，畢竟一個擁有充足物資的凜冬之爪部族，不是諾克薩斯帝國想要見到的。

  帝國的北地邊境，剛剛安穩下來，不能再度陷入戰爭泥潭。

  霍極星一邊聆聽酒館內的喧鬧聲，一邊思緒涌動。

  他不由得回想起諾克薩斯帝國在艾歐尼亞群島的失敗，還有這次秘密任務中，所見到的德瑪西亞王國內部的魔法之亂。

  以及現在因不滅狂雷·沃利貝爾的復甦，引起的弗雷爾卓德混亂。

  「近幾年，瓦洛蘭大陸的局勢風雲變幻，隱隱之間，似是有暗中力量在推波助瀾。」

  霍極星驟然靈光一閃，內心湧現出帶有陰謀論的可怖想法。

  緊接著，他輕輕搖頭，散去腦海里的思緒，端起桌面上的烈酒，一口喝下。

  「嗯？」

  劣質烈酒下肚，霍極星眉頭輕挑，感受到體內有灼熱之感浮現，南離之火隱隱受到刺激，浮現肌膚表面。

  「酒水的力量？」

  霍極星立刻回過神來，隨即他想到，這是朱雀星宿之一柳宿之星的力量。

  八星曲頭垂似柳，近上三星號為酒。

  「南離之火異常活躍，體內的暗焰力量隱隱受到壓制。」

  霍極星閉眸仔細感知身體，在腹部傷口處，見到南離之火完全壓制下不甘放棄的暗焰力量。

  少頃後。

  霍極星睜開雙眸，一抹赤金色暉光消逝，英俊的面龐上浮現淡淡笑容。

  「非常意外的收穫！」

  他繼續在酒館內待一會兒後，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後，隨即起身。

  霍極星推開厚重嚴實的木門，凜冽寒風迎面而來。

  望向四周的冰雪建築，他走出酒館，回到製衣店鋪內。

  為了不引起注意，製衣店鋪正常營業，不過生意倒是差了不少，人影寂寥。

  聽說是昨日進入凝霜港的商隊，帶來不少稀缺的商品，引起搶購。

  「大人！」蒂埃裡帶著氈帽，走過來行禮出聲。

  「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嗎？」

  酒館就在製衣店鋪的附近，夜色降臨的時候，蒂埃里也會常去酒館坐坐。

  「還行吧，對凜冬之爪部族的消息多注意點。」霍極星眸光落向東方，想起瑟莊妮的威勢。

  蒂埃里聞言，神色略顯凝重，表示明白。

  身為雷瑟守備秘所的負責人，他對之前帝國北地邊境的戰事還是比較關注。

  在帝國諸多戰線失敗，亦或是陷入戰爭泥潭的時候，唯有德萊厄斯將軍的北地戰線，會傳來一些振奮人心的消息。

  凜冬之爪部族和戰母瑟莊妮的名字，亦是因此傳遍帝國。

  「等等安排人去買些酒水，高度數和低度數，多備些，我有急用。」霍極星吩咐說道。

  「好的，我立刻安排下去。」

  蒂埃里迅速點頭，轉身去往後院，安排雷瑟守備秘所的人員去購買。

  寂靜的房間內，烈酒味道瀰漫空氣。

  霍極星端坐在木椅上，面前擺放購買不同度數的酒水，有米酒，有烈酒，還有純度很高的酒精。

  霍極星正一一品嘗，同時感知體內的南離之火的變化。

  最終，他的目光落下右手邊的烈酒，它的效果最為顯著。

  隨後霍極星望向酒精，內心暗暗想到。

  朱雀星宿里的柳宿之星，對酒水有一定的識別度，很是稀奇。

  霍極星離開，推開門，見到等待的蒂埃里，吩咐按照選擇的烈酒去購買。

  接下來的時間裡。

  霍極星待在凝霜港，藉助烈酒進行療傷的同時，也在等待離開的時機。

  偶爾他會和卡特琳娜會走出製衣店鋪，在城內轉悠。

  趙信給卡特琳娜留下的傷勢，也漸漸癒合，實力盡皆恢復。

  不過在這段時間裡，霍極星愈發頻繁聽到阿瓦羅薩部族和戰母艾希的名字。

  似是有人心所向之勢，席捲弗雷爾卓德，引得無數氏族投奔。

  時間悠悠，半月後。

  霍極星正在房間內靜坐，腹部亮起赤金色暉光，完全壓制住暗焰力量，正一點點驅逐消融殘存的黑暗之力。

  仔細看去，傷口的血肉邊緣位置遍布南離之火，大小也僅有銅管左右，可見血肉生長。

  噠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聲，隨後緩緩放輕，直至細不可聞。

  霍極星退出【內觀己身】狀態，起身披上外套，打開方面。

  「有什麼急事嗎？」他望向身前的卡特琳娜，輕聲詢問。

  比起之前的冷厲氣質，現在卡特琳娜氣質的溫和許多，眸光之中可見柔和之色。

  「可以離開了！」卡特琳娜笑著開口。

  在早前的時候，卡特琳娜就命令蒂埃里，打探起凝霜港商船的消息。

  是否有前往皮爾特沃夫，或是諾克薩斯帝國的商船。

  「蒂埃里剛剛收到消息，三天後，有商船會離開凝霜港，前往帝國的龍門港口。」

  霍極星聞言，英俊面龐上浮現一抹輕鬆之色。

  雖然他不懼嚴寒侵襲，但確實有些不適應凝霜港的生活。

  黑夜的時間實在太早，且持續的時間，比起白日要多出不少。

  「讓蒂埃里聯繫商船的主事，我們準備離開。」霍極星說道。

  「嗯，已經安排下去。」卡特琳娜點頭，目光落在霍極星的腹部位置。

  「傷勢怎麼樣了？」

  「已經可以動用力量，再等一些時間就可以離開。」霍極星輕聲開口，對自己的傷勢非常樂觀。

  等待的時間，很是悠閒，匆匆過去。

  霍極星和卡特琳娜經過喬裝打扮後，以歸鄉的姐弟名義，出現凝霜港的碼頭。

  凜冽的寒風如刀割般侵襲碼頭，大多的弗雷爾卓德人身披毛皮斗篷，似是白色工蟻，在碼頭上忙碌起來。

  在前方，一片凝冰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藍白色商船緩緩出現。

  那船身似是一座移動的冰峰，雄偉而壯觀。船上的煙囪冒著淡淡的煙霧，與凝結的霜氣交織在一起。

  這艘商船的到來，打破海面的寧靜。

  船上的人們與碼頭上忙碌的弗雷爾卓德人，進行著各種交易和交流。

  冰雪覆蓋的碼頭上，卡特琳娜情緒似是不是很高，她望向霍極星，眸光幽幽。

  剛剛本來有很好的機會，可惜這傢伙宛如木頭般，選擇姐弟的名義。

  咚咚！咚咚！

  沉悶的鐘聲響起。

  商船的煙囪冒起陣陣濃霧。

  霍極星和卡特琳娜聞聲，邁步走向商船，經過驗票後，登上甲板。

  他們佇立在船沿前，和人群里的蒂埃里進行無聲的告別。

  蒂埃里的消息里說，這艘商船的背後有阿瓦羅薩部族的影子。

  是專門前往皮爾特沃夫和諾克薩斯帝國採購物資的，安全有保障。

  嗡嗡！嗡嗡！嗡嗡！

  巨大的白色船身顫動起來，開始緩緩駛離碼頭，進入到征服者之海。

  霍極星嗅著海鹽的氣息，望向漸漸遠去的凝霜港和巍峨群山。

  溫暖的午時陽光落在潔白的雪面上，折射出斑斕的光暈，和城市山峰，形成一幅壯麗的畫卷。

  「走吧，去找我們的房間。」霍極星收回目光，走向商船為乘客提供的住宿地方。

  他們是商船額外攜帶的乘客，所住的房間，也是專門騰挪出來的。

  環境肯定不會差，畢竟金錢開路。

  霍極星和卡特琳娜一邊走，一邊望向凝結的征服者之海。

  他曾好奇問過蒂埃里，為什麼弗雷爾卓德的大部分商船不往北走，繞過冰雪凍土。

  走北面的話，航行距離會縮短，節省不少成本費用。

  蒂埃里告訴他，離開徵服者之海，往北航行，會進入到寒冰之海。

  而寒冰之海，已處於瓦洛蘭大陸的極北區域，海域地勢非常複雜，有不少潛藏的危險。

  而且寒冰之海的航行，對船只有要求，需要一定的破冰能力。

  這會額外增加商船的航行費用。

  最重要的是，在弗雷爾卓德的東北區域，有一個絕對繞不過去的地方。

  霜衛要塞！

  這是一座用於監視嚎哭深淵的黑暗裂口，也是屬於霜衛部族的領地。

  曾經有不少商船不信邪，選擇寒冰之海的商路。

  但大部分的商船，徹底消失在冰雪海洋，只有幾個幸運兒越過寒冰之海。

  結合以上的因素，導致寒冰之海的航道，少有人會去開拓，遠不如走征服者之海的安全航線。

  征服者之海。

  天藍色的海面上，浪花朵朵，拍打著天穹。

  在這片一望無際的海域上，正有一艘藍白色的巨大商船在迅速移動，帆布被風吹得鼓鼓的，發出獵獵的聲響。

  卡特琳娜略顯無聊的望向窗外的海面，懷裡爬出一個雪白的腦袋，有些蔫巴，精神不振。

  經過最開始的好奇，卡特琳娜和雪白魄羅對海面的景色失去興趣。

  同時，航行的生活略顯乏味，每天重複的景色，會讓人感覺到異常無聊。

  霍極星倒是還好，之前已經過一次漫長的航行，可以適應下來。

  而且他將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放在腹部的傷口上。

  好消息是，傷口愈發小起來，暗影的力量也正在潰散。

  漫長的航行下，來自凝霜港的商船四周，開始出現不少船舶，樣式迥異，但大多是帆船。

  這代表他們即將離開徵服者之海，進入守護者之海。

  大約一周後。

  卡特琳娜在空曠無際的海域上見到陸地的輪廓，是恕瑞瑪大陸。

  她轉身望向霍極星所在的房間，眸光閃爍。

  他們即將進入到諾克薩斯帝國的海岸線，亦是他們計劃離開的時候。

  深夜時分，沉寂的海面上。

  昏暗的天穹垂落星光，與海平面交接，折射出奇異暉光。

  霍極星睜開雙眸，赤金色暉光乍現，照亮房間。

  他低頭望向腹部的傷口，血肉已經生長出來，前後不在通透，僅剩下皮膚表面的點點黑暗紋路。

  隨後他開始收拾起自己的物品，以及對自己比較重要的酒壺。

  剛推開房間，他就見到卡特琳娜，懷裡正抱著雪白魄羅。

  兩人互相對視，當即藏於陰影，沿著舷梯離開船艙。

  這艘商船的目的地是諾克薩斯帝國的龍門港口。

  但霍極星考慮到諾克薩斯帝國的局勢，決定進入到帝國海岸線的時候，就直接離開。

  他還記得，附近有一座諾克薩斯帝國的港口城市，洛克隆德。

  他和泰隆第一次合作，完成秘密任務的城市。

  昏黃的燈光搖曳，霍極星和卡特琳娜來到甲板。

  他輕輕抱住卡特琳娜，背後有暗淡的火焰羽翼展開，輕輕舒展。

  當即，他和卡特琳娜沖天而起，無聲無息間，消失在蒼茫海域。

  (本章完)